高順和左豐寒暄一番,送別左豐后,便繼續參加勞作。像田間的老農一般,他雖動作不太規范,卻也是真心實意的在勞作。
年僅十八歲的張既見此,于是也脫下官袍,加入勞作的隊伍里。他一邊澆水,還一邊和高順套近乎,介紹自己的根底。
一番交談后,高順含笑告知張既他率部耕種的原因:“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國為?”此道理和本朝名士陳番的做人道理正好相反。陳番曾說:“大丈夫處事,當掃除天下,安事一室乎?”
聽到高順的這般妙論,杜畿終于下定決心,追隨高順這般從小事開始做起的帝國名士。他恭恭敬敬的走上前來,給高順行弟子大禮。然后,他又褪去身上的官吏服飾,陪同高順一起勞作。
杜畿出生貧寒,田間勞作自然不在話下。利用勞作的間隙,他也把自己的來歷都詳細的告訴高順。
高順見杜畿和張既兩人皆學識不凡,又是主動來投靠的三輔良家子弟,于是便把二人正式收入門下。作為高順的三千門徒之一,杜畿和張既二人皆被提拔為左將軍府參軍事,秩比一千石。
當天下午,杜畿和張既兩人匆匆離去,準備回各自的太守府中辭職,再前來與高順匯合。送走二人后,高順領著婁圭來到中軍大帳內。
“主公!張溫這次花了三千萬錢用來買官,現在已經是太尉加封車騎將軍!”這時,婁圭眉頭微皺的說。
聞言,高順卻神態自若的一笑。他壓低聲音道:“張溫此人有些腹黑,居然上表舉薦我為涼州刺史!呵呵!我就是想來,皇甫嵩等人也不答應啊!”
“呵呵!張溫此人是小人,恐怕有刀兵之災啊!”見高順說起此事,婁圭微微一笑道。旋即,他一邊說話一邊遞來一張高郎紙書信的密信,“左豐剛才遞給我一個紙條,主公,你看看!”
現如今,左豐也是婁圭發展的下線情報人員,當然對高順比較恭敬了。
高順含著笑打開密信,快速瀏覽了一番。這是中常侍張讓呵斥張溫信件的手草本。上書:“……高血虎乃是一干同僚培養的利刃,汝為何與他斗氣?長此以往,汝太尉之位將不保!當前之急,應以剿滅叛賊為主……”
看到這里,高順才知道張溫是閹寺張讓的人。他不由得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呵呵…閹寺用人的眼光從來都這么差嗎?”從這封書信中,高順還看出雒陽中樞準備招安西涼各路叛軍,給他們授予官職在涼州刺史麾下聽令。
得到這個消息后,高順越發不再關心征討西涼叛軍的戰事。他等關羽、張既和杜畿前來匯合后,一邊練兵一邊幫助美陽、武功和郿縣三地的黔首農人勞作。好在是,有繳獲的錢糧支撐,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九月末,高順正在大營里操練兵卒,西征大軍副帥袁滂突然來見,傳達張溫召見的軍令。安排好軍務后,高順在李進的護衛下來到車騎將軍的行轅。此時,陶謙正在和張溫爭執,兩人皆臉紅脖子粗,呼吸也不平靜。
“身居三公之位,又高居車騎將軍之職,你不去前線平叛,卻在此地享福,蕩寇將軍的大軍被圍,你張伯慎責任最大!”陶謙滿臉通紅的怒吼道。旋即,他猛然一摔手中的竹簡,揚長而去。
見此,張溫臉色一會兒通紅,一會兒又有些鐵青發白。他用顫抖的手指著陶謙,厲聲大喊:“狂妄!江東蠻子,你回來!否則老夫便以軍法處置你!”
“悉聽尊便!”聞言,陶謙猛然一回頭,厲聲尖叫道。他由于太激動,差點撞到了剛剛踏進大帳里的高順。
見陶謙離去,已身居太尉之職的張溫更是氣得呼吸不暢,胸膛不停的起伏著。“老夫要立即把他貶至酒泉郡邊關處任職!氣死老夫了!啊啊啊……”他怒極咆哮著。
看到這一幕,高順覺得陶謙和張溫不像在演戲,騙自己再次出頭到前線處討伐敵人。因而,他微微一笑道:“張太尉!何必發那么大的火?我們蠻子都是直來直去之人,雖心直口快,卻也是為了帝國的江山社稷在著想啊!”
聽高順這么一說,張溫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曾經嗤笑高順是北蠻子,全美陽城的人都在傳揚此事。今日,又見高順點出此事,他自然有些下不了臺。
老好人袁滂見此,自然要出來打圓場。他含笑道:“張太尉、高君侯!咱們還是以國事為重啊!”
“對對對!還是以國事為重!”聞言,張溫隨后連聲說道。他稍稍緩和了下來,氣息平緩了許多。旋即,他拱手抱拳,朝高順作揖道:“老夫曾口不擇言,說君侯與陶都尉是蠻子,今日特意給高君侯道歉行禮!”說話間,他一邊作揖,一邊躬身行禮。
高順當然不會承受這一禮,立即側身讓開,臉上含笑道:“不敢承受太尉大禮!過去之事就讓它隨著秋風散去,咱們還是來討論軍國大事!”
因高順這么一勸解,張溫也立即打消處罰陶謙的念頭。他其實是一位典型的士人代表,此事過后,自然又像當初般的尊重陶謙。而陶謙卻不買賬,對張溫卻越發生恨了。
高順卻沒時間關注張溫和陶謙的恩恩怨怨。他接過涼州前線傳來的軍事情報,跪坐在大案后研讀起來。
前方有兩路大軍同時和羌人開戰。一路大軍是蕩寇將軍周慎的三萬人馬,負責剿滅金城郡的叛軍;一路人馬是破虜將軍董卓的三萬大軍,負責平定先零羌。這兩路大軍皆不順利,董卓被羌人聯軍包圍在望垣,周慎被邊章和韓遂包圍在葵園峽附近。
這兩路大軍都要救出來!否則,高順先前大勝建立起來的優勢又付諸東流。一念至此,高順目光凝重的看向張溫和袁滂。
張溫和袁滂都是典型的士人,不通兵事卻都曾經擔任過九卿和三公的高位。他們見高順臉色陰沉,不由得的更加緊張起來。張溫為主帥,自然焦急萬分。他語氣急促的問:“高君侯!你需要什么盡管說出來!老夫一定立即準備好!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