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移植,這個詞彙,對我這種醫盲來說,腦海裡完全一點概念都沒有。
我只在電視劇裡看過這樣的場面。所有的映像也就止步於九死一生,聽天由命這樣的概括。
醫生眼裡露出爲難,聲音低沉道:“這個要看到時候具體的突發/情況,跟其他醫院的配合。隨著時代的進步,很多醫療手段都已經漸漸成熟起來,心臟移植的成功率也在成倍的提升,我們醫院也專門從國外引進了一些高科技的醫療器材。這類的專家也也非常多,一般情況下來說,應該不會出現太大的風險,不過畢竟是心臟移植。你們也要做好那發麪的準備。”
醫生給了一顆糖,又打了一巴掌。
雖然讓我們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但黑暗就在背後,或許一不留神就會被吞噬。
舉步維艱。步步驚心。
五爺眉頭緊鎖,似乎在消化潛在的危機,半晌才說道:“這些我都明白,我會讓他繼續留院觀察。我們之間有些矛盾,所以他不接收我的錢,接下來的費用,你們在開發票的時候,希望能多費心一下,我會支付醫藥費的百分之九十,其餘的百分之十,由他自己支付。”
五爺深知魏延的秉性,不動聲色的將所有事情考慮的面面俱到。
醫生有些爲難,因爲醫院有明確的規定,但承諾會幫五爺四下週旋處理。
我們走出醫生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多了,絕大數的人已經入睡,還沒睡也哈欠連天,偶爾會有孩童的啼哭聲在走廊上響起,一路無言,心情格外的沉重。
我們來到魏延病房時,阿凱已經站在門邊,看到我們過來開口道:“五爺,倩倩小姐的房間已經安排好了。雖然有些匆忙,不過該有的東西都帶過來了。”
阿凱說完看著我:“要是有什麼需要,可以直接打電話給我,我會盡快送過來。”
我進門四下看了看,冰箱電視,鍋碗瓢盆,甚至連烤箱有一應俱全,我拉開門邊的櫃子看了看,阿凱把家裡的衣服也帶了過來,顏色由深到淺的全部掛好,基本上我能想到的,阿凱都準備好了,我應了聲知道了。
五爺淡淡看了阿凱一眼,他立即明白,出門將門帶上。
白熾光從他頭頂照耀下來,投下淡淡的陰霾,他走過來,將我緩緩摟在懷裡,聲音溫柔道:“明天早上我還有晨會要開,就不留在這裡陪你了,中午的時候,我會過來陪魏延吃飯,他愛吃的東西,我會讓阿凱明天發短信告訴你,這段時間就委屈你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我心裡一點憋屈的感覺都沒有,反而覺得非常高興,因爲他總是爲我處理一切,我的存在,似乎已經變成了一切麻煩的根源,所以當我有能力,爲他做些什麼的時候,我不怕辛苦,只覺得十分榮幸。
我想用自己力量去回饋他的付出,幫助他完成他想要達到的目標……時間會慢慢證明一切。
我回摟著他,仰著腦袋:“這是我應該做的,你就放心好了。魏延雖然外表比較冷酷,但內心其實孩子氣,時間一長,你們的之間的誤會就會化解,其他的事情順應天命,不要太操心了。”
我不確定兩人之間的關係,因爲之前從未見過魏延這個人,但從兩人眉宇間的相似,與五爺對他的在乎程度來說,這個男人的身份必定不簡單……
我的懂事聽話,讓他似乎鬆了一口氣,他捧著我的小臉,在我額頭落下輕柔的吻:“那我先走了,你早點睡。”
他離開後,我看著緊閉的房門,心裡百感交集,正準備洗漱睡覺的時候,發現桌上有一份漢堡包,還是熱乎的,我拿在手裡,覺得心裡也是暖暖的……
第二天,我早早就起來了,主要是怕魏延偷偷跑掉,他似乎一直在躲避著五爺,我打開/房門的時候,牀榻上已經沒有人了,被子被掀開,我嚇了一跳,五爺昨晚還千叮嚀萬囑咐,魏延要是走了,我怎麼跟五爺交代啊,我趕緊摸了摸被子,還是熱乎的,應該纔剛走沒多遠。
我要趕緊去找……
他現在的身體,可不是逞強的時候。
我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衛生間的門就被打開了,魏延換上了睡衣,手裡還拿著毛巾,看我手帶停留在牀上,擦了把臉,淡淡的說道:“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不會傻到現在就出院,另外我手機不是在桌上嗎?不帶手機跟銀行卡我是不會走的,你的洞察力怎麼這麼差勁!”
他不動聲色的將我看透,還一臉諷刺。
我被說的無言以對,隨便編了一個藉口:“我是幫你整理被單,誰有閒工夫關心你。”
魏延面無表情的掃了我一眼,繼續回去洗漱。
我簡直要抓狂,這個男人,總是冷冰冰的,但卻能輕易的讓我暴走。
收拾好牀鋪,他拿起桌上的杯子,走到飲水機邊放水,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照耀在他身上,雖然穿著簡單的睡衣,卻給人一直帥氣逼人的感覺,側臉輪廓幾乎完美,我忍不住在心裡感嘆,又是一個三百六十五無死角的美男……
這是基因的問題嗎?
基因二字,一在腦海浮現,我立馬就想起了,五爺之前去美國見得母親……
她似乎也是有心臟病。
這是家族遺傳?
不過先天性心臟病,是不會存在這個因素的吧。
我還在胡思亂想,魏延從口袋掏出一張百元大鈔遞過來,語氣帶著一股命令與理所當然:“你下樓買點早餐吧,買兩份,另外一份算是我給你支付的辛苦費,我不喜歡吃油膩的食物,最好是粥之內的,少買一點,我早上不太餓。”
我沒伸手接,而是直接說道:“病人需要吃點有營養的東西,我房間裡廚房,我給你炒幾盤子青菜,用不了多久就好了。”
魏延聽我這麼說,警惕的看著我,似乎想我眼睛裡看出貓膩:“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所以故意對我這麼好的。”
“沒有啊,我也是受人之託,不然你以爲我有這個閒工夫來跟你拌嘴嗎?”
魏延知道我說的是五爺,眉頭微微湊著,他直接把銀行卡遞到我面前,喋喋不休道:“他給你多少錢?這個陪護費我來付,還有你的所有開支都算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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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著急跟五爺劃清界限,卻不知道,所有的執意,在我看來,都是在乎五爺的表現。
我忍不住笑起來,好心的提醒他:“你確定你要把你的銀行卡密碼告訴我?讓我自己去取錢?我們才認識不到二十四小時,你什麼時候對我這麼放心了?這可不是一個律師該有的心態啊。”
魏延被我說的啞口無言,嘴巴抿了半天,拿著銀行卡的手遞給我也不是,縮回去更不好。
磨嘰了會,強硬的說道:“既然你不著急用錢的話,那等我出院那天,我按照保準護工的收費給你結算工資,到時候你把賬單一併給我。放心,我不會少你一分錢的,你記得把買菜的錢都一併算上。”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去我房間準備弄早餐,魏延跟在後面,一個勁的問我聽到沒有。
“聽到了……”我拉長聲音,擺脫魏延的糾纏。
打開門的瞬間,我卻整個人都愣住了。
因爲門口站著一個不受歡迎的女人。
張芝保持著準備敲門的手,她身穿一身紅色的連衣裙,優雅大方,她看到我,臉上同樣閃過一絲詫異,隨即鎮定的笑了起來,高貴又典雅:“五爺讓你來照顧他的?”
我不否認張芝的手段。
但魏延昨晚才住院的,張芝居然今天早上就過來了。
我看她背後助理大包小袋送補品的樣子,應該是做了一些功課了,知道魏延跟五爺關係非比尋常,所以特意前來討好,不過魏延這個人,向來無功不受祿,絕對不會接受這些昂貴的禮物的。
我嗯了一聲:“最近這段時間,我都會在醫院陪護,這是五爺親自交代的。”
我把五爺跟親自,咬的很重。
張芝果然笑容龜裂,有些不悅的哦了一聲:“是嗎?公司那邊呢,不打算去上班了?聽說設計稿的事情,五爺可是獨裁了,你有這樣的待遇,不待在公司好好發展,跑這邊來照顧病人,不覺得有些浪費時間嗎?說不定現在有不少人正在想盡辦法討好你。”
照顧病人怎麼了……
她想照顧,魏延還不願意呢……
這完全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
我擠出一絲微笑:“這個就不牢張小姐操心了,我自有安排。”
魏延聽到我這邊的動靜,他走過來,看著張芝跟後面的助理,眉頭皺成川字:“你是?”
張芝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文浩的女朋友,聽說你生病住院了,所以過來看看你,身體好些了嗎?”
魏延一聽到文浩,臉上立即浮現戒備,雙眸冰冷的凝視著她。
張芝被看的渾身不自在,珊笑道:“我……能進去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