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杜鵑杜雨的結(jié)婚證,已經(jīng)是初冬了。
和當(dāng)初兩人離婚時一樣,這次,也是毫無徵兆的就完成了。
外人根本不知道中間發(fā)生了什麼,只有凌之清楚其中的過程。
感情的開始和結(jié)束,有時候就是這麼悄無聲息,除了當(dāng)事人,沒人能懂。
杜鵑看上去和以往一樣,杜雨外表上也沒有什麼大的不同,只是原來那種意氣風(fēng)發(fā)的神情不見了,玩笑也不怎麼開了,偶爾還會一個人出神。
杜雨的真愛之旅,以這種狗血的方式結(jié)束,別說杜雨本人,就是凌之心裡都十分不是滋味。
“你贏了。”凌之對杜鵑說。
兩人正在逛街,杜鵑剛?cè)ピ囈麻g換了一條新裙子出來。
杜鵑對著穿衣鏡左顧右盼,她難得笑得這麼燦爛:“凌之,我知道你心裡盼著我輸呢,你覺得真愛可以戰(zhàn)勝一切,我告訴你,有時候我們以爲(wèi)的真愛,其實只是對現(xiàn)實生活的一次逃離,哪來那麼多真愛啊,錯覺而已。”
換了過去,凌之會不以爲(wèi)然,現(xiàn)在,經(jīng)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以後,她當(dāng)初的篤定也沒那麼理直氣壯了。
“杜雨的付出難道是假的?至少,我相信他是真的。”
“他當(dāng)然是真的,”杜鵑取下一件外套套身上:“就因爲(wèi)他是真的,他纔會放棄得那麼徹底,可是,他放棄的東西,正是那個女人想要的。”
“你的意思是......”
“她那天來公司你也在吧?你知道杜雨趕來之前,她對我說什麼嗎?她說,只要我給她一筆錢,她就可以離開杜雨,甚至,放棄那個孩子。”
“有這種事?杜雨知道嗎?”凌之很吃驚。
杜鵑搖頭:“我怎麼可能讓他知道,他所謂的真愛只是一個笑話。”
“你拒絕她了?”
“當(dāng)然,因爲(wèi)我相信,如果她得不到她想要的東西,她也會離開杜雨的。看看,我的判斷沒錯吧。”
“可那孩子------太無辜了。”凌之唏噓不已。
“是啊,那個女人太狠心了,做這麼絕!”
想要的,千方百計也得不到,擁有的,卻輕易就放棄。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說的就是這個吧。
週末在家裡,凌之聽到一個好消息,凌豐和趙珊珊領(lǐng)證結(jié)婚了。
父母是很高興的,終於放下心中大石一般,全家人一起,吃了一頓飯,算是慶祝了。凌豐兩口子沒打算辦婚禮,他們計劃出去旅行,凌之倒覺得他們這個方式很好。
凌之回家把席間拍的照片發(fā)了兩張在微信上,順便說了幾句祝福的話。沒想到的是,過了兩天,竟然引來了肖燦的電話。
凌之那天正在和曾海洋商量去哪兒吃飯的事,肖燦的電話就來了,她沒有直接問凌豐的事,只說自己剛開了一家小餐館,請凌之過去嚐嚐。
於是凌之和曾海洋索性去了她那裡。
直到找到那個地方,凌之才知道,肖燦口中的小餐館,實在是謙虛的說法,廚房什麼的,是不大,但是外面有個很大的壩子,放滿了桌椅板凳,就沒有看見一桌是空的,生意好到令人咂舌。而且,它不是一般的中餐館,主打西昌特色燒烤。
肖燦和她姐夫老劉一起來接待他們。她姐姐還在老家上班,下崗的姐夫就成了她的幫手,加上請的工人,一共十幾個人。
肖燦見到凌之,還是叫姐,但是她的神情中,似乎有一種壓抑的情緒。
凌之結(jié)結(jié)實實的抱了她一下,她好像更瘦了,頭髮短得幾乎貼著頭皮,黑色的皮衣,黑色的牛仔褲,還有黑得如深潭的雙眸。
“哇,你這兒生意這麼好!”凌之是由衷的感嘆。
肖燦笑得並不由衷:“還行吧。”
這叫還行?凌之以爲(wèi)她謙虛,可看她的神情,似乎真的不怎麼上心,她甚至都沒有過問曾海洋是誰。
兩個人被她安排坐下,老劉隨即端上了各種菜蔬,兩個夥計提上來一個很大的鐵桶,裡面放上了炭火,一捆長長的竹籤,像一捆箭一樣,相當(dāng)震撼,菜蔬就穿在上面,然後手拿著在炭火上烤。
因爲(wèi)天氣已經(jīng)轉(zhuǎn)涼了,所以坐在爐火前很是舒服,成都的燒烤都不是這樣子的,凌之和曾海洋覺得很新鮮。
肖燦和老劉過來陪他們喝酒。
這個凌之曾經(jīng)視爲(wèi)家人的女孩,變化太大,如果說,過去的她是塊水果糖的話,現(xiàn)在的她,就是塊礫石,不僅冷硬,而且尖利。
肖燦的興趣明顯不在吃喝上,剛喝了兩杯酒,她就忍不住問起凌豐。
“姐,凌豐真的結(jié)婚了嗎?”
凌之知道這是無法迴避的問題:“是。”但她也不願多說這件
事。
肖燦冷笑一聲:“男人都他媽是沒有心肝的東西!”
“肖燦,”凌之伸手握住她的手:“已經(jīng)過去了,有些事,不要老放在心裡,你不能因爲(wèi)一個男人就否定所有的男人。”
肖燦抽出手:“可這個男人是我最愛的,他也曾口口聲聲說要和我白頭到老的。”
“誓言這種事,男人也就說說而已,你呢,聽聽就罷,當(dāng)不得真。”
“是嗎?”肖燦冷冷的眼光掃過來:“姐,你也遇到過這種渣男吧?”
凌之倒抽一口冷氣:“誰沒有遇到過呢?”
“所以說,我們做女人的真是倒黴,下輩子還是做男人好。”
這個凌之不能認(rèn)同:“做男人有什麼好?壓力大,負(fù)擔(dān)重,還不能說,這個社會已經(jīng)讓男人揹負(fù)了太多的東西,已經(jīng)讓他們不得不順應(yīng)其中的規(guī)則,代價就是失去自我,你覺得這樣好嗎?反正我不喜歡,真有下輩子,我還做女人。”
肖燦瞟一眼曾海洋:“那是因爲(wèi)你有對你好的人。”
“你也會有的。” 凌之安慰她。
“我?” 肖燦拿出一支菸點上:“只有我爸媽對我好,我這輩子就算了吧,再也不想和任何男人有任何關(guān)係。”
凌之聽了這話,心裡十分不痛快,但又不知怎麼勸解她,一朝被蛇咬,一輩子怕井繩。
烤好的東西堆在盤子里老高,好像每個人的食慾都不好,吃得很少,只一味的喝酒。
曾海洋問起他們的生意,老劉一下子來了勁,滔滔不絕說了很多,反正就是火爆得不行,賺了很多錢,正打算買車呢,定金都交了。
聽到這些,凌之很爲(wèi)他們高興,有事情做,而且很賺錢,肖燦的注意力應(yīng)該會分散一些纔是,老在過去的事情上糾纏,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後來,客人來得實在太多,那些夥計已經(jīng)忙不過來了,肖燦老劉只得拋下凌之他們?nèi)兔ΓQ笠姇r間差不多了,提議先走。
凌之去和肖燦告別,再一次抱了她一下:“妹妹,離了誰我們都要好好活著,沒有誰是不可替代的,知道嗎?”
肖燦笑得勉強(qiáng):“嗯,謝謝你來見我,姐。”
凌之拍拍她:“記住我說的,有事給我打電話,走了。老劉,再見!”
老劉遠(yuǎn)遠(yuǎn)的對他們揮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