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巨鹿城舉辦了一場盛會,也可簡稱為巨鹿會。
對于生活在巨鹿城里的人來說,巨鹿會已經(jīng)升華為一個節(jié)日。
在這一天,巨鹿城會來很多外來客,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有肥羊,也有高人。總之,本就是魚龍混雜的巨鹿城在這一天,水變得更深,更渾。
一男兩女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男子長相清俊,一襲錦袍,腰懸佩劍自有一番氣度,兩名女子其中一名著紫衣,妖異無比,而另一名女子著白衣,臉色木然。
蕭煜手里拿著一串剛買的糖葫蘆,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四周,“沒看出來這巨鹿城有多么險惡啊,怎的在外面?zhèn)鞯哪敲纯植溃侩y道是因為巨鹿會的緣故,據(jù)路城主加強了城內(nèi)治安?”
秦穆綿毫不客氣的嘲笑道:“你現(xiàn)在還學(xué)會站著說話不腰疼了?若是換成年前的你來這兒,雖說不至于被吃的骨頭都不剩下,也絕不敢說這樣的話。”
蕭煜咬下個山楂,嚼碎咽下后笑道:“那倒是,年前的我可是被你一根竹枝就能抽到門外頭去。”
想起當(dāng)初在自己手上沒有反抗之力的蕭煜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與自己平起平坐,甚至自己還有有求于他,秦穆綿的臉色瞬間晦暗下來。
蕭煜也沒接著刺激她,現(xiàn)在秦穆綿雖然通過紫魂衣而實力大進,但也可以看得出,她的脾氣卻是越來越暴躁了,聯(lián)想起紫魂衣曾經(jīng)的傳說,蕭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難明的笑意。
不巧的是,這抹笑意剛好落到秦穆綿的眼中,雖然秦穆綿不明白蕭煜在笑什么,但是出于女人的直覺,她第一反應(yīng)就是與自己有關(guān),所以她狠狠瞪視了蕭煜一眼。
不得不說,女人的直覺容易兩個極端,一個極端是與真相天差地別,而另一個極端則是距離真相只有一步之遙。
很不幸,這次秦穆綿是后者,所以心虛的蕭煜很自覺的收起嘴角那抹弧度,低頭專心吃山楂。
三人直直的朝內(nèi)城走去,而在內(nèi)城的城墻上,有一名藍衫年輕人憑欄而立,男子相貌平凡,神態(tài)平靜。寶藍色的長袍被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
他姓藍,名玉,出身天機閣。
除了這位藍衫年輕人,還有一位身著灰袍,臉罩銀白面具的高大男子,高大男子負(fù)手而立,輕聲道:“那就是蕭煜?”
藍玉直起身,“不錯,在他身邊的白衣女子就是菩薩金身。”
高大男子沉默了一會兒后,開口道:“好一尊菩薩。”
蕭煜帶著兩女走在人流交織的街道上,他手中的糖葫蘆已經(jīng)吃完,又順手從路邊買了串面扣子,也就是用面筋挽成結(jié),在油鍋里炸過后,刷上各種調(diào)料的小吃。
蕭煜不緊不慢的吃完,稍稍回味了一下,多么好吃談不上,但是真的很新奇,一種他從來吃過的味道,而且也讓他很奇怪在這么個窮山惡水出刁民的地方還能這么多小吃,多破壞氣氛啊。
蕭煜問道:“這些小販怎么活下來的?我瞧著可不像有什么本事的人。”
秦穆綿面無表情的說道:“這巨鹿城里的人也得活,殺人可不當(dāng)飯吃,巨鹿城只是對于初次到這兒的外人來說很兇惡,其實在這兒土生土長的百姓只要每月該給這里地頭蛇的錢一分不少的交了,一般就不會有人來找麻煩的。”
蕭煜搖頭道:“還真的是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傳聞的無法無天的巨鹿城也有這么多道道。我瞧著這里的小吃不錯,你給介紹兩樣?”
秦穆綿默然不語,似乎不想與蕭煜說這么無聊的話題。至少在她的眼里很無聊的話題。而且這娘們還毫不掩飾自己臉上對于蕭煜的鄙夷之情。
蕭煜也不惱,只是笑了笑。這還沒成神仙,吃點東西也不犯法嘛。裝孫子的事情蕭煜也做過,當(dāng)大爺他也做過,這人啊,就得能屈能伸才行,有多大的本事,拿多大的架子,自然自己現(xiàn)在和秦穆綿誰也奈何不得誰,那她不想搭理蕭煜,蕭煜也沒辦法。
既然秦穆綿不愿意,蕭煜也就不再強求去吃什么小吃,直接奔內(nèi)城而去。
離內(nèi)城越近,這普通的小商小販,甚至是青皮漢子也就越少,多是一些“怪人”。
有老道身穿杏黃道袍,手持拂塵,身后跟著一幫子年輕道士,也有身上僧袍打滿了不定,腳上一雙草鞋連腳趾也露出來了的苦行僧人,還有身著彩衣華服的鶯鶯燕燕,從路邊走過,都能聞到殘留的馨香。還有更多的就是背刀負(fù)劍,長槍長弓的精壯漢子,表情平靜,隱隱帶著一股煞氣,顯然手上都是沾過不少人命的主。
內(nèi)城就不是城門大開了,得持有請柬才能進去參加巨鹿會,而這請柬又根據(jù)來人身份分成金的,銀的,銅的。在外面行走多了,這種事也就見慣了。也沒有幾個不滿的,顯然什么身家拿什么請柬,巨鹿城主的人早就算計好了。
蕭煜轉(zhuǎn)過頭,朝秦穆綿笑道:“秦姑娘,咱們是什么等級,拿出來來我開開眼。”
說實話,蕭煜還真是有點好奇,按說他現(xiàn)在的這身家,怎么也得弄個金的吧。
秦穆綿從袖中拿出兩張請柬,把其中一張扔到蕭煜手里。
蕭煜接過來端詳了一下,這請柬做的有點意思,竟是用金線滾邊,而且字也是用銀線繡成,蕭煜掂量了一下,這份請柬得有二兩沉,再加上這份手藝,怎么也得值個幾百兩銀子。
蕭煜把請柬收進袖中,不再說話。
就在這個當(dāng)兒,一位腰懸長劍的白衣公子,從蕭煜他們身后不遠(yuǎn)處走來,在這位公子身后還跟著十幾個背負(fù)長劍的宗門弟子。
為首的那名公子在看到秦穆綿和蕭煜身旁的菩薩金身后,眼睛一亮,緊走幾步追上了蕭煜幾人。
白衣公子一拱手,“這位兄臺請了。”
蕭煜轉(zhuǎn)頭望去,回了一禮,“兄臺有何貴干?”
白衣公子哈哈一笑道:“小弟劍宗張雨沉,初來巨鹿城,看三位也是要進內(nèi)城,想著上來問問是否同去,也好有個照應(yīng)。”
蕭煜沒聽說過這位張玉沉是什么人,他只是聽說過公孫仲謀和張雪瑤,但是劍宗的名號還是叫得響的,正所謂三教九流,劍宗位列九流之首,實打?qū)嵉漠?dāng)世第四大宗門,只不過這第四大宗門比起前面的三教,在底蘊方面確實差距很大,先不說七位峰主,一位掌教的道宗,和諸多首座,一位主持的佛門,就是近些年來略顯頹勢,教主失蹤只剩下五位長老的魔教也比劍宗高出不少去,說到底,劍宗是靠著宗主上官仙塵才能力壓九流。
張雨辰的目光不找痕跡的在兩女臉上打量了幾番后,臉上笑意更重,兩名女子皆是絕色,而那名身著紫衣,臉上艷妝的女子更是讓他心動,這番冷傲神態(tài)與自己那堂姐張雪瑤可是如出一轍。
想起平日里堂姐看也不看自己的那番態(tài)度,張玉沉望向那名紫衣女子的目光就越發(fā)炙熱起來,這樣冷傲的女子,若是被自己壓在身下,可就僅次于把張雪瑤那個賤人推倒了。
只不過在這巨鹿城里,魚龍混雜,想要動手,也得把這三人的底細(xì)摸清才行,尤其是那個黑袍小子,竟然有兩女相隨,想來也不是簡單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