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給自己斟了一杯酒,聞言將酒壺重重的放到桌上,“嘭”的一聲。柳錦寧不禁有擔心酒壺有沒有摔壞?!疤?!誰稀罕什麼太子!白給我 我都不要!”
“那你還那麼在意皇上看不看得上你?”柳錦寧覺得明王口不應心,白了他一眼。
“他可是我父親,我從小敬仰的父親!到頭來連正眼都不瞧我一眼。母后整日只知道逼我跟太子爭,可是父皇爲什麼不待見我,不還是因爲母后嗎?”明王眼睛發紅,仰頭又灌下一杯酒。
柳錦寧聽得雲裡霧裡,“皇上不待見你是因爲皇后?爲什麼?。俊?
明王擺擺手,“不說也罷!反正就算我怎麼努力,都沒有人看見沒有人在意。半醒半醉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唸完詩又自斟自飲了一杯。
“嘭”一聲響,震得明王酒醒了一半,柳錦寧一手拍在桌面上,手心都拍麻了。柳錦寧不管那,一手指著明王的鼻子罵道,“你是窩囊廢嗎?別人不待見你,那是別人的事,難道你活著就是爲了讓皇上看的嗎?你還有母后,還有姐姐。可我呢?我什麼都沒有了,連哥哥到現在還下落不明呢!後宮之中,沒有一個人會真心實意的幫我,也沒有人設身處地的爲我著想,難道我就不活了嗎?我就什麼都不管不顧整日醉生夢死嗎?我若真這樣了,恐怕真的連一個心疼我的人都沒有了!”
明王愣愣的聽著,竟然無言以對,他還不能退,不該退嗎?想柳錦寧一個小小女子,都這麼頑強的生活著,自己難道真的是窩囊廢嗎?不!他不能做懦夫,既然要等,就要一直等下去,上天總有眷顧他的時候。再看看眼前的小小女子,柔弱春蕾,卻又堅強無比,頓時心生敬佩。
明王起身,對著柳錦寧拱手行禮,“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今日本王受教了?!倍似鹁茐?,就著壺嘴豪飲,清涼的酒水順著嘴角流向脖頸,浸溼了衣領。明王用袖子擦乾嘴角,仰頭大笑離去。
柳錦寧迷瞪著眼,睏意陣陣襲來,搖搖晃晃的走回屋裡,睡覺去了。
第二日起來頭昏昏沉沉的,一動腦仁都是疼的。今天是初一,所有人都要去向太后請安。柳錦寧一身清雅的裝扮,出現在壽康宮的時候,一下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柳錦寧極力壓抑心裡的不安,但是人們的竊竊私語還是不時傳來,似乎跟明王有關!已經有人通稟了太后,很快柳錦寧就得到傳召。
屋裡只有面無表情的太后,“竹安啊,說了今日不用來請安的,怎麼還是來了?”
“兒臣已經休息一日,今日早起覺得神清氣爽,肯定是皇祖母福澤深厚,庇佑兒臣,兒臣怎麼能不來請安?”柳錦寧覺得這個時候嘴巴還是要甜一點的,以前母親生氣的時候,她都是這樣哄母親開心的,
太后聽了果然舒心不少,“昨日喝了酒今天早起應該有些難受吧,春然,熬點醒酒湯來?!?
柳錦寧聽出太后的意思,主動承認了,“昨日明王殿下查案受阻,心情滴落。兒臣拿明王殿下當哥哥一樣,看著平日溫柔穩重積極開朗的哥哥,竟然意志消沉沒有一點精神,實在令人心疼,就陪著明王哥哥喝了一點?!?
太后年齡雖大,但是依舊耳聰目明,後宮的事情還沒有能瞞過她的。太后知道明王跟柳錦寧昨夜喝酒的事,也知道明王爲什麼意志消沉。所以無論別人再說什麼,太后自己心裡有數。柳錦寧一直以來所做的事情,還是很合太后心意的,太后也沒有真的生氣,很快就恢復了笑容,“竹安,雖然你跟明兒關係要好,但是男女有別,還是要注意分寸的?!碧筮€是要叮囑兩句,不然以後別鬧出什麼大亂子。
柳錦寧覺得已經沒事了,心頓時放了下來,“皇祖母說的是,兒臣一定謹記在心。”
有件事太后也不明白,“德妃怎麼知道昨晚的事的?”
柳錦寧反問,“德妃怎麼知道的?”
太后笑道,“你說呢?”看來柳錦寧還不知道這事是德妃說出來的,“現在後宮是人人皆知了,竹安公主與明王殿下深夜把酒言歡,兩人喝的是酩酊大醉,一個生性浪蕩,一個不知檢點?!?
柳錦寧心裡氣急,面上仍舊平靜,“兒臣跟明王清清白白,沒有做過任何傷風敗俗的事?!?
“可是後宮人多,吐口吐沫就能淹死人啊!”太后比柳錦寧還平靜。
“兒臣相信流言止於智者?!绷\寧覺得身正不怕影子斜。
太后也很滿意柳錦寧鎮靜的表現,“你自己做好心裡準備就行了。”
柳錦寧點點頭,覺得有些事還是要請教太后的,“皇祖母,兒臣進宮沒多久,多宮裡的很多事情都不之情,恐有冒犯之處,還望皇祖母提點。”
太后面色莊重,看著柳錦寧,“有什麼事情你就問吧!”
“那兒臣就冒犯了,兒臣覺得...明王跟皇阿瑪的關係似乎不同尋常,皇后也跟皇上也琴瑟不調,不知到底爲何?”柳錦寧小心翼翼的問。
太后也不避諱,“既然你知道這些了,應該也知道當年的賢妃了吧!”
柳錦寧點頭,“只是有所耳聞?!?
“說起賢妃,當年可謂盛寵一時,爲人精明,口齒伶俐,就擅長狐媚子手段,魅惑聖心。皇后身爲後宮之主,也不得不忍氣吞聲艱難度日。還是蒼天有眼,賢妃生產竹陽時,難產身亡。賢妃死就死了,還惹得皇上記恨皇后?!碧笠幌肫甬斈甑氖?,仍心氣難平。
“可是賢妃是難產,跟皇后有什麼關係?”柳錦寧繼續問。
“你有所不知,當年賢妃已經生育一子,二次生育會更加順利,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可是德妃卻仗著皇上寵愛,非要皇后親自照料,說是皇后兒女雙全,生育經驗豐富。真是目無尊卑!”太后冷哼一聲,語氣也低沉了下來,“皇上也是,聽信賢妃的枕邊風,皇后再不情願,也不敢違抗聖意啊?;屎笠恢币彩潜M心竭力,賢妃的胎也一直安穩無恙,太醫也說胎位穩正,誰知生產之後,血卻怎麼也止不住,流血而亡。事後幾位太醫會診,說是體內有大量活血化瘀的藥,才導致產後血流不止。雖然沒有證據是航後做的,但是賢妃的飲食湯藥都是皇后負責的,罪名不容推脫?;噬贤词坼?,將氣都撒到皇后的頭上,連帶著明王也被牽連,跟著受皇上冷落?!?
柳錦寧這下總算明白了,“原來如此!可是當
時的事皇后也是無辜受牽連的吧?”
太后點頭,“哀家也始終不相信皇后會害賢妃?;屎笮牡厣屏迹顺嗾\,就是不懂迂迴,常常惹得皇上生氣。哀家雖然是皇上生母,可是也管不住皇上的感情,哀家心疼皇后跟明兒,卻也愛莫能助??!”
“那麼德妃就是在賢妃之後新的寵妃了?”柳錦寧又問。
“德妃其實不是新人了,德妃當年只是一個小小才人,依附賢妃纔得到皇上寵幸,封爲德嬪,賢妃死後,她才一路晉封,成了現在的德妃。”
“皇祖母殫精竭慮,處處爲兒孫著想??蓛簩O自有兒孫福,皇祖母放心頤養天年吧!”柳錦寧只能這樣哄太后了。
太后嘆氣,“這件事一直放在哀家心裡,縱使萬事無憂,到底心內彷徨啊!”柳錦寧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太后了。
出了壽康宮,一個人擋住柳錦寧的去路,可不就是洋洋得意的德妃。柳錦寧按下心裡的厭惡,輕施一禮,“德妃娘娘!”
德妃還未說話,她身後的凌香上前一步搶過話頭,“這不是不知檢點的竹安公主嘛!大清早的,還真是晦氣!”說完還用手揮揮鼻子。
柳錦寧連看都不看凌香一眼,“德妃娘娘如果沒有事的話,本公主也要回宮去了?!闭f完退到一邊,示意讓德妃先過去。
凌香故意要找柳錦寧的晦氣,卻完全被無視了,這感覺讓她想起了上次在永寧殿的事。凌香想起往事頓時火冒三丈,一手指著柳錦寧的鼻子,“你個不知禮義廉恥的賤人,竟然敢無視本公主,這麼著急回去,還不會是永寧殿裡偷偷養著人呢吧!”經過這幾次的事,凌香還是一點記性沒長。又仗著母親德妃在場,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訓一下柳錦寧。
柳錦寧本來不想理會凌香,只是聽她說話實在難聽,而且德妃也站在原地,好整以暇的看著自己,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看來今天是躲不過去了。柳錦寧把心一橫,躲不過去索性就不躲了,意味深長的看著凌香,“凌香身爲公主,竟然還知道偷偷養人!是不是上次太后罰你抄寫,女則裡教會你的?”
凌香正欲反駁,德妃輕咳一聲,“又幾日不見,竹安口齒越發凌厲了。昨夜跟明王殿下把酒言歡,今日還能來向太后請安,實在孝心可嘉,你跟明王可是太后心中的孝子典範,不知道別的皇子公主是該學習你們日日平安的孝心呢?還是該學習你們飲酒作樂?”
“德妃娘娘可真會說笑,今日聽人說我跟明王殿下不懂禮義廉恥。我倒不明白了,大家同爲皇家兒女,不是兄妹勝似兄妹,偶爾一起吃頓飯小酌幾杯,怎的關乎禮義廉恥了?難道跟自己哥哥連飯都不能吃了嗎?能說出這種話的人,必定心裡陰暗,看誰都不正常!德妃娘娘向來深得皇阿瑪之心,聖寵優渥,肯定不會有這種陰暗狹隘的想法,對嗎?”柳錦寧說完看著德妃狡詰的笑著。
德妃被柳錦寧堵的說不出話來,遠處傳來一聲清朗,“竹安妹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