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玉谷名字好聽,其實就是個裁縫鋪子。
繡玉谷,裁縫鋪,是無雙城里最有名的裁縫鋪子。
各大門派入室弟子身穿的戰袍,幾乎都是經由繡玉谷出品。
繡玉谷的孔迎姑娘聰慧無雙,不管是什么袍子,只需給她看上一眼,她就能做出一模一樣的來。
若是沒有成品,照著式樣圖,她也能做的分毫不差,這就是手藝。
若是式樣圖也沒有一張,你想做什么衣服,說給她聽,她那一雙巧手呦,保管叫你滿意。
若是你連想法也沒有一句,她會問你,要做給什么樣的人穿,或是提供給哪個門派的戰袍,如此這般,她也能交貨,這就是頭腦。
江湖幫派里很少有讀書人,讀書人都去玄門里當差吃公糧了。
因而,繡玉谷經常會接到一些白字訂單,除了落款,什么都沒有。
但孔迎姑娘不管這些,她只認錢,不認人,你交了定金,到時候來取衣服便是。
江湖上,有不少門派的戰袍、道袍、僧袍,都是出自孔迎姑娘的手筆。
羅攀這回到這里來,就是要給拾柴幫的兄弟訂制戰袍。
樣式他都想好了,圖騰就是柴火堆兒,聽的洪琪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這也忒隨意了吧?按照羅攀的邏輯,刑天門的戰袍上就該畫著一個頭。
孔迎姑娘只是噗嗤笑了一下,便也沒再說什么。
顧客就是上帝,這是她一個有頭腦的弱女子,在這個亂世之中的生存邏輯。
只是那一笑,已化成洪琪心底的一道春風,他的心臟,隨著這微風的拂動,一跳,又一跳。
他從不敢去看孔迎的長相,只記得她的手臂很白,奶般嫩白,瘦而不柴,讓他有著……很想咬上一口的沖動。
“你就是孔迎?果然長的不錯,六朝樓里那幾個妞兒都沒這姿色?!币蝗说馈?
“我說什么來著?絕色在民間!老六啊,不是我說你,總去那些青樓啊花房啊,沒意思?!庇忠蝗说?。
“你……你們做什么?放手!再不放手,我喊人了……”孔迎被嚇壞了。
“你喊啊,你喊的越大聲,樊爺我越開心!”先前那人道。
正在吃包子的洪琪與羅攀聽到有人在鬧事,互看了一眼,立馬擱下了筷子。
洪琪“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此刻,他心中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燒:
豈有此理,竟敢對我這個拾柴幫幫主相中的幫主夫人動手動腳?簡直就是嫌命長!
洪琪一沖動,撒開鐵尺,躍起半空,雙掌交互,左右開弓,運勁乾坤,至剛至猛。
正是《降龍殘本》中的第二招:飛龍在天!
還沒反應過來,那倆傻大個兒就各挨了一巴掌。
這是洪琪這輩子第一次做出這么勇敢的事,為了孔迎。
從前,他挨打不還手,只會躲到他的老窩——破草廟里哭泣。
這兩個月以來,他學會了反擊,誰敢動他,或者動羅攀,他就立馬還回去。
而這一次,是他主動出擊,他恐嚇那二人道:“打哪兒來,滾哪兒去,離著繡玉谷遠兒遠兒的,別讓我再見到你們!否則,見一次,打一次,打死為止!”
瞧見他陰沉的臉,那個姓樊的,還有那個叫老六的,哪里還敢多呆片刻。
何況,他身邊還跟著一個看起來更加不好惹的羅攀。
一溜煙兒,便跑的不見了人影。
“多謝了,”見那二個惡徒走掉,孔迎對著洪琪作揖拜謝,像個男子一般,她問道:“小兄弟,你貴姓?”
洪琪忙扶她起來,美人如此大禮,他可不敢消受。
他撓了撓后腦勺兒,又恢復了往常的慫樣兒,仿佛方才那個救美的英雄不是他。
“我……我叫阿七,”洪琪心跳加速,紅著臉說:“我叫什么不重要,你叫我阿七就好了?!?
孔迎主動握起了洪琪的手,再次道謝:“多謝你,阿七兄弟?!?
他的手,在抖,他的腿,也在抖。
他極度地想說點兒什么,可是激動了半天,什么也說不出來。
靠!一般的男人見到美女多少會有點兒結巴,他怎么能……一下子就失語了呢?
在孔迎撒開手的那一剎那,他終于說出來了:“放……放心吧,有我在,不會再有人欺負你!”
孔迎又一笑,沒有再說話,轉身,回到谷中,繼續做她的繡女。
洪琪的魂兒已被勾走,什么叫一笑萬古春?他簡直要暈倒在這無邊春色里。
方才的肌膚之親,再加上這盈盈一笑,他這輩子,算是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