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戍邊軍青年校官回頭不見了持“虎符”令牌調(diào)兵人的蹤影,也是一頭霧水,呆愣在哪里進退兩難,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此時,“噠噠……噠……”一陣清脆急促的馬蹄聲,突然從街道的另一頭傳了過來。
青年校官不由心中暗自歡喜,面帶喜色抬眼向馬蹄聲音方向望去,剎那間是臉色驚變……只見一匹快馬急馳而來,馬上之人背插“巫衛(wèi)”黃色錦緞緊急令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來人沿著街道不停地高喊:“皇上傳旨,有見旗擋路者,殺……”聲音尖細刺耳,最后一個“殺”字故意拖著瘆人的長音。
來人直接沖到眾人的眼前,口中發(fā)出“噓噓”的聲音,用力勒住馬的韁繩,眾人的目光不由地投向了充滿殺氣的令旗。
只見令旗正面用金線繡著一個“令”字;另一面是一個黑黑的“殺”字,殺字下面寫有一排字:“見旗違令者,殺!”。
“皇上降旨,戍邊官兵進入要事狀態(tài),搜捕一名男孩要犯。緝捕要犯者官升三級。賞金百兩。”
來人說話聲音尖細,身體不僅消瘦,而且好似沒有骨骼一般,耷肩背駝。穿著一件“巫衛(wèi)”黑色長袍官服。
珂玥聞聽此言,心中是一陣驚?,心里暗自思量,“會不會是多杰出了什么事?”
來人言罷,一副趾高氣揚的神色,伸手從懷中掏出幾張有畫像的“緝捕通令”,然后乜斜著狹長的細眼看了一眼青年校官,然后將“緝捕通令”遞了過去。
青年校官對“巫衛(wèi)”的“挾天子令諸候”的行為早生厭惡。他面無表情伸手接過“緝捕通令”,順勢展開瞄了一眼。抬起手向隊伍一揮,誰也沒搭理,走了……
有人會問,捕頭既去調(diào)兵緝捕瑾梅眾人,為何不見其蹤影?
原來,捕頭調(diào)兵途中,腰間“驅(qū)蛇魔笛”突然炸裂,他就知道群蛇已被團滅。更讓他恐懼害怕的是“巫衛(wèi)”組織的殘暴酷律,他將“巫衛(wèi)”多年煞費苦心在“山谷鎮(zhèn)”建立的蛇群戰(zhàn)隊,一役而全軍覆滅。“巫衛(wèi)”不會輕易放過他,便趁官兵急忙趕路不注意,悄悄逃命去了。
……
鎮(zhèn)中百姓與珂玥等眾人,自是一番依依不舍地惜別,書中有云:“揮手自茲去,蕭蕭班馬鳴。”
眾人走出鎮(zhèn)子北城門的時候,珂玥看見一群人國觀著城門口貼的一張“懸賞令”,趕緊片腿下馬,跑上前仔細地端詳一番,那顆懸著心落了地。
但“懸賞令”畫像上的小男孩,雖然不是多杰,但珂玥總感覺似曾相識非常眼熟。
“明宇叔,畫像的小男孩,我好像在哪里見過。”
明宇急忙上前瞄了幾眼,不由得是大吃一驚:“這不就是在康什鎮(zhèn)表演‘通天法術(shù)’的小男孩嗎?”
珂玥猛地恍悟,脫口說道:“就是他,難道‘贖世法門教’與'巫衛(wèi)’又扯上了什么恩怨瓜葛?”
……
珂玥等眾人這一路是翻過高山,穿越戈壁。
進京的沿途中,不時能遇到三、五成群的士兵或捕快,興高彩烈地押解與畫像相似的男孩進京領(lǐng)賞。驛站或村落也是到處張貼著“懸賞令”。
珂玥心中不禁大疑:“是什么驚天大案?竟舉全國之力去圍捕一個小男孩。那么這人身上一定藏著或知道一個驚天秘密。”
……
為了避免被人認出的麻煩。瑾梅在離京城不遠的城郊換了裝束,將自己易容成中年婦人的模樣。
城門口的守衛(wèi),除了平日里站崗盤查的禁衛(wèi)軍士兵,還多出了身著“巫衛(wèi)”長袍官服的戴刀武士。
進出城門的人不多,沒有了往日熙熙攘攘的熱鬧氣氛。城門兩側(cè)貼著緝捕男孩的“懸賞令”。對出城的馬車或轎子,搜查得十分仔細。
城門是寬進嚴出,進出的人們都是腳步匆匆,神色肅然。
大概有六、七個年齡相仿的小男孩,戰(zhàn)戰(zhàn)兢兢站立在城門旁,好像等著甄別放行。
剛走出城門的甬道,瑾梅瞬間傾塌了那故鄉(xiāng)的思念,眼睛一下濕潤起來。
腳下的路是那樣的熟悉,又是如此陌生,物已不是人亦非。不遠處的鳳閣龍樓依稀可見,故事里的人卻已不在,魂已散;再也撿不起當初童年,如今也算是斷了念想。
一個蓄著長須,老年模樣的游醫(yī)。突然擋住三個人的去路。珂玥從來人那滿臉狡黠壞笑的熟悉模樣,一下子便認出了多杰。
珂玥高興地一拳擂在多杰的肩上。
多杰附身向前,對三人輕言道:“我已在此等候多日,事有突變,情況撲朔迷離,原商議之事,恐要暫緩。禁衛(wèi)軍的都督,也就是國舅爺,可以暗中提供幫助……”
“誰?是鈞堯嗎?”瑾梅焦急地打斷了多杰,問道。
鈞堯,那個斜風細雨中曾為她撐傘的少年,在她記憶里泛了黃,葬進濛濛細雨,洗成一片空白。
多杰意味深長地一笑,點點頭。
……
多杰領(lǐng)著眾人,是七轉(zhuǎn)八拐來到城邊一處僻靜的院落。
多杰走向前,按約定的暗號三長二短輕聲扣門。
“吱呀——”聲響,門壓開一條縫,一個精干的青年伸出頭左右環(huán)視了一下。然后,快速閃身拉開門,讓進眾人。
院內(nèi)一個背著身來回徘徊踱步的男人,聽到動靜,猛地轉(zhuǎn)過身,急步走到眾人面前,詫異地環(huán)視著眾人。焦急地問道:“少公主,何處?”
多杰笑笑,用手指了指身旁易容成中年婦人模樣的瑾梅,言道:“問姓驚初見,稱名憶舊容。”
那人從瑾梅雙頰那一雙深深的小灑窩,認出了少公主,急忙單膝跪地,抱右拳行禮。說道:“少公主顛沛流離,天下之大,卻無一城安身。臣子報憾無能……”雖是猶言未盡,卻也哽咽抽泣的難以言語。
多杰上前扶起那人,并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遞給瑾梅。
瑾梅展開紙,頓覺淚目,伴著紙上的淚痕,是一行潦草的字:我殘喘著,那是獨自的痛;若我離去,便是眾多親人之痛,所以,我選擇活著……
此人正是禁衛(wèi)軍都督,少公主童年的玩伴——鈞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