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瘸子性急地去看高楓:
“高神醫(yī),你也是讀書人,你寫一下吧,只要幾句話就行。”
高楓想了想,從雙肩包里拿出紙和筆,走到里半間去寫。
楊瘸子的里半間屋子跟沙小霖的差不多大,也打著一張小床,只用于休息,晚上他都是回家住的。
里面半間的靠墻有一張小桌子,高楓扒在上面寫起來。
楊瘸子有個好聽的名字,叫楊光武。高楓寫的協(xié)議很簡單,只有三條:
一、高楓治好楊光武的病,楊光武能直起腰,挺起胸,走路不翹腳,楊光武要給高楓兩萬元診金。協(xié)議簽好,先給一萬,病好后再給一萬。
二、治病時間不超過一個月,超過一個月,即為高楓違約。
三、如果治不好楊光武的病,高楓要賠給楊光武兩萬元錢。
寫好,他拿出來給楊瘸子看,楊瘸子一看,開心得眉開眼笑:
“好,很好,我們雙方在上面簽字。沙小霖,你給我們作個見證人吧。”
高楓去里面抄寫一張,兩人在上面簽字,一人一張。
但沙小霖不敢簽,她怕高楓吃巧。高楓救了她,又把一萬元錢還給她,她心里過意不去,怎么再在這個明顯不公平,不對頭的打賭協(xié)議上作證簽字?
關(guān)鍵是,沙小霖覺得楊瘸子這樣的病,是絕對治不好的。高楓既要費力費時給他治病,又要輸給他兩萬元錢,不明擺著吃虧嗎?
楊瘸子這是在坑人,這個人真的太壞,身體才這樣遭罪的。
楊瘸子見秦小秦不肯憑證,又叫理發(fā)店的老林作證,老林也不肯,嚇得連忙退進理發(fā)店,不肯走出來。
水果店老板娘小金更加不肯,楊瘸子掉頭去看她,她的頭就搖得像拔郞鼓。
高楓看著楊瘸子,笑了:
“就不要見證人了,你還不相信我們嗎?我輸,你去問我外公拿兩萬元錢就是,我外公絕對不會少你一分錢的。”
楊瘸子默認,到后半間屋子拎出一只包,從里面拿出一沓鈔票,遞給高楓:
“錢我準備好了,你今天就給我治療嗎?”
高楓點點頭,接過他手里的鈔票,放進雙房包。心想今天就去鎮(zhèn)上買一輛摩托車,這樣明天去焦家出診,就方便了。
高楓心里這樣想,嘴上對有些擔心的楊瘸子說:
“你到后面的床上躺著,我馬上給你扎第一次扎,再給你用中醫(yī)進行推拿。”
“啊?這個病還用推拿?推得好嗎?”
村民一聽,更加不相信,也更替高楓擔心。
高楓站在吊扇底下,打開銀針盒子,拿出酒精棉球,準備給楊瘸子去扎針,忽然聽見前面的馬路邊有人大喊:
“不好,她中暑了。”
高楓連忙走到門口去看,只見前面的山路邊有個中年婦女,身體搖晃了幾下,就軟倒下來。
她真的中暑了!
高楓不顧酷熱走出去,朝那個女人走去。
圍在這里的村民也都紛紛朝那個中暑女人圍過去。
很快,中暑女人身邊就圍了一圈人。
這個中暑女人似曾看到過,高楓不知道她是誰,叫什么名字。
一些村民認識她,叫她韋主任。
韋主任叫韋芳霖,是村里的婦女主任。她今天去鎮(zhèn)醫(yī)院請一個婦科醫(yī)生,到村里來出診,給一個高齡產(chǎn)婦做檢查。
她們是乘公交車來的,剛才從紅桃村站頭上下來,韋芳霖領(lǐng)著女醫(yī)生朝村里走去。她被毒辣的太陽一曬,突然一陣頭暈目眩,昏倒下來。
韋芳霖仰天躺在路邊,臉色灰白,嘴唇發(fā)紫,兩眼緊閉,胸脯在起伏,身體在微微抽搐。
她臉蛋白凈,身材苗條,上身挺得很高,三十多歲年紀,也是一個漂亮少婦。
這個村里窮是窮,走出來的女人卻都很漂亮,這是為什么呢?
高楓站在人群后面,邊看邊有些疑惑地想。
這時,那個穿白大褂的中年女人,蹲在韋芳霖身邊,幫她解開襯衫上面的一粒鈕扣,對著圍觀的人群喊:
“她中暑了,這里有冰鎮(zhèn)西瓜嗎?快拿半個西瓜來。”
也來看熱鬧的沙小霖一聽,連忙應聲:
“我商店里有,我去拿。”
馬上,沙小霖從自己商店的冰柜里拿來半個冰鎮(zhèn)小西瓜,上面插著一只勺子,一起遞給白大褂:
“高醫(yī)生,這是我昨天冰在里面的西瓜,很涼的。”
沙小霖認識這個醫(yī)生。
高醫(yī)生連忙用勺子挖了一塊無籽西瓜,用左手扒開韋芳霖的嘴巴往里塞。
高楓一看不對,連忙上前阻止:
“高醫(yī)生,她中的是陰暑,而不是陽暑。你這樣弄,她的病情會越來越嚴重的。”
高醫(yī)生不滿地看了他一眼:
“你是醫(yī)生?”
“我不是醫(yī)生,但我知道她中的是陰暑,用冰鎮(zhèn)西瓜,反而會加重她的暑情。”
高醫(yī)生生氣地翻了他一個白眼:
“不是醫(yī)生,懂什么呀?”
“我是醫(yī)生,難道還不如你嗎?去去,不要影響我救她!”
她邊說邊把第二勺子西瓜往韋芳霖嘴里塞。
高楓蹲下來阻止她,被高醫(yī)生不客氣地擋開:
“滾開!你想干什么?”
圍觀的村民都愣了,這樣的救法,是高醫(yī)生對的,中暑用冰鎮(zhèn)西瓜救人,效果是最好的。
“看來這個小神醫(yī),上次救活沙小霖,真是瞎貓撞到死老鼠。”
“畢竟不是學醫(yī)的,不是醫(yī)生,當然不如正式的醫(yī)生。”
村民們竊竊私語起來。
楊瘸子也走出來看,一看,臉色黑下來。
高楓真的不懂醫(yī)啊,連這最起碼的救人知識都不知道,還怎么治好我的病啊?
好在我跟他打賭,看來這兩萬元錢,我贏定了。
這錢我要去問張青山要,憑什么不要?他家一直看不起我,哼!
高楓急得直咂嘴:
“高醫(yī)生,你這樣弄,她是有生命危險的。”
“她只是中暑,怎么會有生命危險呢?”
高醫(yī)生更加生氣,推開他的手,又將一勺西瓜塞進韋芳霖嘴巴。
高楓馬上叫起來:
“你看,她休克了。”
韋芳霖的胸脯剛才還在起伏,慢慢就不動了。她臉色紫灰,嘴唇發(fā)黑,如死人一般。
高楓伸手一摸她的嘴鼻,急得額上熱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