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絕對不會相信世界上竟然能有如此想象的兩人,從衣著到神態(tài),再到說話的語氣!
雖然感覺到極度的詫異和驚愕,但兩人相似到如此地步,也是一件令人心生驚恐的事,不是嗎?
景軒一直在叫她,讓她看電視,唐筱然收回思緒,緩緩地將自己的情緒穩(wěn)定下來,關掉手機上的新聞頁面,陪著他看動畫片。
自從那日鬧得不愉快之后,蘇正梟便再也沒有回來過這里,距離那天,也有了幾天時間。
她的感冒和風寒已經(jīng)快差不多好了,就是還有一些稍微的咳嗽。
景軒在寫作業(yè),她在畫畫,畫畫向來是一件講究意境的事,若沒有意境,不能心境,畫出來的東西自然不堪入目。
所幸也沒有心情,唐筱然將畫板和燃料都收拾了,景軒想要吃鴨脖,她已經(jīng)買好材料,打算給他做。
景軒一向是聽話的孩子,她在廚房忙,他跟著乖乖的來回走動,打著下手。
她讓他出去玩,住在同一個小區(qū)有不少的同班同學,出去玩一會兒,等玩的差不多了,估計也就好了。
點頭,景軒朝著公寓外走去。
唐筱然身子向后傾斜,對他道;“不要跑的太遠,就在小區(qū)里面玩。”
他連連點頭,還是將自己手中該做的事做完以后收拾干凈才離開,這是從小養(yǎng)成的習慣。
看著他小小的背影,唐筱然嘴角有笑,淡淡的,不深不淺。
整道程序做起來比較麻煩,也浪費時間,難得她最多的就是耐心,一邊做,一邊收拾著房間。
正在清洗著床單,卻有人在敲門,她只好停下手中的舉動,走過去打開門,站在門外的是衣著華貴而時髦的女人。
她不解;“請問你找誰?”
“你是這家的保姆還是?”女人的目光上下打量著。
“不是。”唐筱然直接回答道;“我是這里的主人,你有什么事?”
“蘇景軒是你兒子?”女人皺著眉,繼續(xù)開口問道。
唐筱然點頭。
“那就對了,你家景軒打了我兒子,這會兒額頭還在流血,你打算怎么辦?”
言語間,她側(cè)開,只見景軒和一個相同年紀大的男孩站在女人身后,男孩額頭有輕微擦傷,景軒站的筆直卻倔強。
“怎么回事?”唐筱然越過女人直接看向景軒,神色嚴肅。
景軒看過男孩,不開口說話。
“蘇景軒,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發(fā)了脾氣,沉了臉色;“誰準你打架的?”
女人一臉看著好戲的模樣,末了,開口道;“既然他不肯說背后的事實,那么便還是由我來說吧!我兒子拿著報紙,上面是你家老公和另外一個女人進出酒店的照片,就說了句你爸爸不要你媽媽了,你家兒子就沖上去!”
當然,女人這些話是經(jīng)過美化的,當初說的話自是更加難聽。
唐筱然微微一怔,看著景軒,景軒沒有看她,目光依然倔強的落在地上。
“小孩子家磕磕絆絆都是難免,既是景軒的錯,那么我道歉。”她說。
女人卻是不肯善罷甘休;“哦,一句道歉就完了?我兒子額頭這會兒還傷著呢!”
聞言,唐筱然手在衣服的口袋找出錢包,從里面拿出一塊錢;“買了創(chuàng)可貼貼上就好。”
女人長大嘴巴,簡直不能相信;“一……一塊錢?”
“不要嗎?”她看著女人冷嘲熱諷的神色;“一個創(chuàng)可貼兩毛,一塊錢足夠買五個創(chuàng)可貼。”
“廢話!一塊錢我能要嗎?你以為我是乞丐啊?”女人開口芭啦芭啦的說個不停。
唐筱然卻已沒有再聽下去的興趣,伸手拉過景軒,當著女人直接將門給關上。
在門快要關上之際,她聽到女人的聲音;“怪不得那孩子沒有教養(yǎng),指望一個瘸子還能把孩子給姣好,真是笑話!也怪不得自家老公和別的女人進出酒店。”
放在門把上的微頓,唐筱然怔在原地,原來無論她將孩子教育的多好,在別人眼中都是瘸子教育出來的孩子……
她根本不在乎別人如此說自己,但不能認同這樣字里行間敷衍出對景軒的質(zhì)疑!
然,等她打開房門時,那對母子已沒有了身影。
景軒看她的神色很小心翼翼,一直沒敢說話,她坐下;“哪里受傷了?”
咬著唇瓣,景軒伸手將衣服掀開,胳膊上有劃出的傷口,有流出的絲絲血跡。
唐筱然拿了藥箱,棉棒蘸著酒精給他消毒,怕他疼的受不住,給他嘴里塞了塊糖;“咬著。”
氣氛一直很安靜,他比別的孩子都來的勇敢,這會兒也沒喊一聲疼,一直等過了許久之后,他才咬著聲音開口道;“媽媽,爸爸是不是真的不要我們了?”
手中的舉動有略微停頓,不過只維持了兩秒,她開口道;“沒有,那只是工作上的同事。”
“那——”
景軒還想要再問些什么,唐筱然卻已經(jīng)將他打斷;“今天的問題怎么這么多,前些日子買給你的十萬個為什么還沒有看完吧,去看吧。”
似想起什么,景軒又道;“媽媽,我的書包破了。”
她領著景軒出門,不僅是書包,他也該添一些衣服了,景軒的換季衣服很少。
去了大商場,三樓是賣兒童用品,有國內(nèi)品牌和國外品牌,她去的是國內(nèi)品牌專賣。
景軒很聽話,從不會主動去要什么玩具,除非是遇到特別特別喜歡的,才會開口。
中等價格的衣服她挑選了幾件,還有書包,買完以后,她帶著孩子坐上電梯,朝著樓下走。
然,當電梯緩緩下行的那一刻,唐筱然無意之中看到了再也熟悉不過的男人身影,那是蘇正梟。
他身側(cè)有女人,只能看見側(cè)臉,但她卻看得異常仔細,認出是與左晴柔相似的女人。
三樓是賣兒童用品,二樓則是女裝,女人手上提著衣袋,顯然是來買衣服的。
蘇正梟來陪她買衣服……
唐筱然不由在自主緊緊地抓住電梯扶手,心跳動的有力而迅速,漸漸地,一股悲涼還有疼痛席卷了她的心臟。
他從未陪她買過東西,陪景軒買過東西,如今卻在陪另外一個女人逛街,買東西……
這是多么分明而又明顯的對比!
在電梯就快要降落到底的那一刻,蘇正梟正好望過來,隔著那么遠的距離,兩人四目相對。
看了兩眼,唐筱然淡淡的垂落下頭,就似曾是沒有看到一般,牽住景軒的手,遮擋住他的視線。
邁動腳步走出人聲鼎沸的商場,對上頭頂?shù)年柟猓诡^暈目眩的有些稍站不住腳。
這種疼痛并不是劇烈撕開的疼,而是慢慢的,緩緩地,漸漸地沁入心防,疼的無法抑制。
景軒還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異樣,他提著自己的書包還有衣服,腳下步子放的很慢,當有人用異樣而嫌棄的目光看過來時,他會毫不猶豫的瞪回去。
站在原地深深地呼吸了幾口之后,她壓抑下情緒,帶著景軒又去了藥房,給他買了鈣片。
在商場的那一幕,她已不愿回想,故想要將此拋之腦后,卻有些困難。
有些場景,有些東西,并不是你想要忘記便能輕而易舉的忘記,你不讓自己疼,那便不會疼!
人不是機器,人有血有肉,可機器冰冷,沒有知覺。
回到公寓,唐筱然做了午餐,都是些景軒愛吃的東西。
蘇正梟因為無意之中的那一瞥,眉頭此時還在緊緊地皺起,心底下有種說不出的莫名煩躁,再緊接著那抹煩躁越來越深,越來越深,深到讓他的心情都跟著變壞。
眉頭緊皺,他有些想要抽煙,離開,去了吸煙區(qū),抽出一根煙,點燃,目光透過玻璃落在下方。
唐筱然正好帶著景軒走在對面的街道,她走不快,景軒走的很慢,兩人牽著手,提著東西,在人群中,她腳下一深一淺,身子一高一低,那么明顯又刺眼……
又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充斥在心肺中的都是深深地尼古丁的味道,也只有這樣,才能讓心略靜幾分。
顧若善還在挑選衣服,下意識的,她挑選的都是左晴柔喜歡的款式,她明白,只有這樣他才會開心,也才會對她很好。
以前,總覺得他很bt,將她當成另外一個女人的模樣,現(xiàn)在卻已不這樣覺得。
在別人眼中可能是bt,可在她此時眼中其實無非不過是將一個女人愛的太深,不可自拔,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若是真的能有一個男人能如此待她,她死而無憾!
在s市停留了那么長一段時間,她漸漸覺得空虛寂寞,再加上也到了一定的年紀,有意無意周圍都是成雙成對,也就只有她還形單影只。
也并不是不愿意去找,而是在遇到蘇正梟以后,總會去拿身旁的男人與他去做比較。
結(jié)果最終到頭,竟沒能發(fā)現(xiàn)一個比的上他的,無論是相貌,家世。
他發(fā)脾氣,但很少,更多的時候卻是待她極好,寵愛到了極致。
只要她模仿那個女人的神色與說話,還有穿著,他便從不會發(fā)脾,對待她很溫和。
除去在s市打她的那一巴掌外,他再也沒有對她動過手,還有將她送上霍總的床,她相信也只是他的計劃而已!
雖然直到事情最終結(jié)束,霍總也沒有碰觸她,但她始終堅持相信,蘇正梟是不會讓霍總碰她的,他絕對會在最關鍵,最終要的時刻出現(xiàn)。
她心中始終存有這樣一種念頭與想法,蘇正梟對她,是有幾分感情的!
與左晴柔相似的女人有很多,他又那么有錢又權(quán),完全可以找到更為相似的,也可以讓別的女人完完全全整容成左晴柔的模樣,但為什么他沒有,而是偏偏找上了她?
這便驗證了那句話,冥冥之中,一切都自由安排,這是她和他的緣分……
夜色深沉,景軒在看電視,唐筱然坐在旁邊,怔怔的出神。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俯身,她接過,是劉叔打過來的,說少爺有幾分文件落在公寓了,讓她送去蘇宅。
聞言,唐筱然直接就拒絕了;“我沒有時間,也不方便。”
“少奶奶您就幫幫忙吧,少爺讓我過去取的,可是我兒子這會兒正在醫(yī)院著實是走不開,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劉叔也很是無奈,少爺說急用,但他真的走不開,這份工作的工資不低,他不想丟。
劉叔是好人,平時幫過她不少的忙,更何況又在她得了重感冒之際幫了她,這份人情,她不得不還。
最終,她應聲,好。
文件就放在柜子上,唐筱然穿上外套,將文件放在包里,景軒跑過來,問她去哪里。
“去蘇宅給你爸爸送文件,你是要留在家里,還是和我一起去?”她問。
景軒還沒有說話,她又開口道,去穿外套吧,留你一人在家里,我也不放心。
“蘇宅?那是爸爸住的地方嗎?”景軒好奇的開口問道。
唐筱然倒是忘了,在蘇家老爺子生前還在時,她曾去過幾次,之后就再也沒有去過,景軒也沒去過。
蘇宅,蘇正梟不輕易讓人踏進,對他來說,那是蘇家的主宅,普通人所并不能隨意出入。
也許是為了護住蘇家的清靜,更或許是為了留下蘇家那些人的氣息,他不允許別人去打擾。
景軒看到過爺爺奶奶,姥爺,還有姑姑的照片,公寓里有,是之前蘇正梟讓人送過來的。
給他也穿上外套,唐筱然攔下出租車,朝著蘇宅而去。
蘇宅占地不小,周圍的環(huán)境更是優(yōu)美,空氣清新,是**的別墅,是老爺子還在時便修建好的。
車子一路前行,半個小時后,才終于到達蘇宅外。
鏤空的雕花大門旁有保安,看到是她,放行,她領著景軒的手。
蘇宅其實很美,有種復古和肅穆,還略帶幾分威嚴,只是這些年蘇家的確死了不少人,也帶上了幾分清冷。
走到大門前,唐筱然按著門鈴,緊接著門打開,她卻怔在原地,握著景軒手的指尖已經(jīng)陷進去。
景軒很疼,可是看著媽媽的神色,他沒有開口。
前來開門的是顧若善。
針扎般的疼痛在身體中油走的更是肆無忌憚,她在硬生生的忍著,開口;“蘇正梟呢?”
顧若善知道他已經(jīng)結(jié)婚生子,卻也聽到過他和妻子的關系并不好,冷如寒冰,一年只見幾次,關于他妻子的新聞更是少的可憐,查不出什么,所以她并不知站在眼前的就是蘇正梟的妻子。
“臨時有事出去了,請問你是?”
如今這樣的對話卻是反著來的,這句話難道不應該是她問眼前這女人,如今卻由她來反著問她!
唐筱然的手再次掐緊。
景軒疼,可還是沒有吭聲,卻倒開了口;“你是誰?這里是我爸爸的家,也就是我家,你在這里做什么?”
顧若善一愣,她萬萬沒有想到站在眼前的就是蘇正梟的妻子,可她的腿好像有毛病,是瘸子!
景軒放開唐筱然的手,直接跨著走進去,然后坐在沙發(fā)上;“媽媽你進來,我的腳有些不舒服,我要等爸爸回來!”
今天身上來了,痛經(jīng),生不如死,坐立難安,沒辦法,每次來的時候都像是生孩子一樣,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