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胡大膀的鬧騰和老四管著，這一大早異常的安靜，也沒有人說話，都各自出去洗臉等著小七把早餐買回來吃。

老六睡的頭發(fā)跟雞窩似得，起來后撓了撓頭發(fā)，就要下地趿拉鞋去上茅房，可剛出門竟被站在門口朝外面張望的老吳給叫住了。

“老六你等會，我問問你，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是誰來的嗎？我那時候腦子迷糊想起都起不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老四和胡大膀哪去了？”

老六把手從下面伸進衣服里撓了撓肚皮，嘬著牙花子子說：“大哥，你昨晚上可太厲害了，有句話怎說來著？哦哦對！泰山崩于前而不驚，刀子都貼咱們脖子過去了，你居然還能睡著，厲害！請受六弟一拜！”說完話還當真雙手抱拳擺了老吳幾下。

老吳揮手打斷他說：“去去！你他娘說什么呢？還能不能有點正行了？”

老六趕緊笑著說：“你這人怎么還不禁逗呢了？一大早怎么還上脾氣你說這個，哎我說老吳，昨晚你可不知道，哎呦喂啊！...”

這老六讓他講點什么事，那都能跟說書似得，分成八八六十四章講個天荒地老。但老六這次剛要說話，就見對面老吳眼神發(fā)緊，趕緊不廢話就把昨晚李憲虎來找胡大膀尋仇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說了，半點水都沒摻。

老六說完話趕緊就要去上茅廁，可卻又被老吳給拽住，老吳問他說：“你們昨晚把那個縣城里的地痞給揍了，那他估摸還能來尋仇啊，但你說他應該是帶人來的，但為什么只有自己被你們揍了？其他人呢？”

“這你應該問那虎頭啊！你這問我，我上哪知道，等我去上完茅廁再說啊！真憋不住啊！這一大早還堵著門問事有你這樣的嗎？”老六捂著肚子就跑去茅廁了，剩老吳自己還站在門口發(fā)呆。尋思那老四和胡大膀去哪了。

約摸是早上六七點鐘，小七從村里買了些吃的當早飯。他們這個村并不大，老牛村長家里有兩間房子，他兒子住的那間平時還賣豆腐之類的吃的東西。有不少光棍家里沒婆娘，自己懶得做飯，就去他家墊補一口，沒什么好吃的，但是便宜，比較受歡迎，可能這就是當初最早的早餐鋪了。

小七就是在那買了些吃的東西，也沒耽擱就跑回到宿舍里，哥幾個吃著東西說這話。

“四哥和二哥他們兩也沒說聲就這么出去了，你們說他們肯定是去干什么勾當了。弄不好是來錢的活，還不告訴咱們。”老五吃的滿嘴，但嘴還不閑著。

提到這個，哥幾個自然七嘴八舌說起來，老三說他們弄不好是去摳人家墳了。要拿里面陪葬品出去賣。老六則說他們是出去燒紙了，不知道遇到什么事現(xiàn)在還沒回來。只有老吳沒動靜，捂著腦袋喝著稀粥，吃著掉渣的餅子，還吃了些昨晚剩下的肉，湊活著吃點，他今天還打算帶哥幾個出去尋摸點事干。

老吳吃飽后放下碗筷。抹了把嘴說：“咱們這次回來了，就不能再像以前那么混日子了，都老大不小了，總得成個家啥的，這么個混法什么時候才能是個頭啊？是不是？”

老六聽后腆著臉對小七說：“七兒啊，聽到?jīng)]。咱大哥打算給你找個媳婦了，你喜歡啥樣的趕緊趁機會說，別一會大哥再忘了！”小七還當真了，放下碗抬眼瞅著老吳。

老吳皺著眉頭說：“我說老六你最近怎么這么沒點正行啊？小七才多大給他找什么媳婦？再說，你咱們兜里的那點錢。哪個女子傻的愿意跟咱們，還是先把你身上的墳臭味好好洗洗吧！”

趁著機會老吳繼續(xù)說：“都先別說話聽我說，既然老二和老四出去還沒回來，那咱們就不等他兩。那我就先說了，咱們得去找點事干，自從趙家那事后蒲偉死了，這盧氏縣的執(zhí)事人就沒了，咱們可以去干這個，我看活不累還能混上點好吃好喝的，比他娘挖墳頭強多了，你們說呢？”

哥幾個嘴里還叼著餅子，互相看了看，老三抬眼說：“老吳你的意思是說，咱們日后就不在這遷墳隊干了嗎？那咱們住哪啊？”

老吳站起身走到炕邊，踢了踢那掉渣的土炕，指著他們手里拿著的粗糧餅子說：“就著破炕還不如咱們吃的那餅子結實呢，反正我睡的不煩心，那天發(fā)大水，估計這房子都得塌了，再說這南下村里實在是沒有東西，而且離縣城還挺遠，去一次都挺麻煩，咱們不如直接就去城里混混，日后再去別的地方，謀個好營生過個好日子吧。”

老三低著眼睛想著事，突然問老吳說：“咱們都已經(jīng)干兩年了，這可是鐵飯碗啊，就這么不干了能行嗎？”

老吳帶著一絲不甘看著窗外破舊的院落，轉頭對哥幾個說：“啥鐵飯碗啊？你們怎么那么樂意聽老劉忽悠啊？咱們現(xiàn)在算個啥啊？頂多就是個給上頭打零工的，說解散就解散了，等到他們說讓咱們滾蛋的時候，還不如提前早點去干別的事，你們說呢？”

他們一直都聽老吳的，既然老吳這么說了，那他們自然沒有什么話，跟著老吳不管干什么都行，只要哥幾個還在一塊，那啥事都不算困難，日子總得過，但怎么過可以由自己來掌握的。

在宿舍里等到日頭升起來后，胡大膀和老四也沒回來，他們似乎走的很匆忙，甚至都沒跟哥幾個說一聲，老吳隱隱覺得不太好，可又不敢瞎想，打算帶哥幾個去先去縣里轉轉謀點事干，順道去找找那兩人。

趁著日頭還沒完全升起來，天還不算是太熱，老吳就帶哥幾個出了門，他打前頭走腳下還晃悠，看起來頭還是挺暈的，小七則跟著老吳身邊，怕他一不小心栽到溝里去。

他們是沿著大路走的，大路周邊熱鬧，試試能不能遇到那哥倆，可胡大膀和老四沒找到，卻遇到另一個熟人劉干事，而且這劉干事正遇到一個麻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