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歷13年,4月9日,2048時。
新大陸,遺棄之城,七號區黎明塔頂。
兩只手交叉揮舞著,面向著夜空里緩緩降下的圣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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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柱強烈的燈光照射著殘破的高塔平臺。在克麗絲看清楚那個身穿獸皮的原始人面容時,她尖叫著從座艙里跳出去。
“真的是你!木頭騎士!”沒人能夠阻止她的瘋狂,沒人能夠阻止她從圣十字里自殺式跳出去,甚至在反重力索沒有完全下垂到塔頂,她就從天而降飛撲進幽影刺客的懷抱。
踉踉蹌蹌向后倒退了好幾步,仰面朝天摔倒。
黑寡婦平靜地在她失而復得的幸福里閉上眼睛:“我一直渴望這一天,只是沒想到,它會來得這么快!”
“這是最感人的一幕,”圣十字先驅面無表情,低眼看著聚光燈下的男女主角在他們的舞臺上忘情表演他們的生死重逢、悲歡離合,“這是最完美的童話結局,白雪公主終于跟他的守護騎士重逢了。”
“別想太多,小野貓,”一只手放在真的肩頭,是林肯略帶傷感的聲音在微笑,“你現在要做的事,只有祝福。”
“是的,不幸的黑寡婦只該有一個!”在真的眼光里,幸福的公主與她的守護騎士走出了她的視界,而進入了機腹下方的監控畫面——他們沿著反重力索進入了圣十字,“那絕不是白雪公主。”
“來吧,真!讓我們離開這里,有人更希望看到這感人的一幕!”翔的興奮顯得多余且沒心沒肺,盡管黎明軍都高興看到他們的王牌死而復生,但……他回過頭去,看到升降平臺里,緩緩浮起的克麗絲與墨,他高聲叫著跳過去,當胸給了墨重重一拳,和一句與重逢格格不入的話,“哈!歡迎回來,骷髏騎士!”
或者……叫做野蠻人騎士也不錯。翔是這樣想的。
墨與站在駕駛平臺前的林肯交換了一下目光,在短暫停留在忙于操作圣十字的真的背影上停留了一秒后,將目光從圣十字的巨大的前舷窗望出去。
臨時改變主意了,宵執意留了下來。
原因?不需要原因。
“我需要食物、飲水、藥品、燃料、武器裝備、彈藥與各種生活補給,圣十字上所有備用物資!”墨說,“照我說的做,別問為什么!”
我能做的,目前只有這些。但我會回來的,我保證,宵!
那時候,生命之花必然盛開在這片廢墟之上!
你我的詛咒之血,必將得到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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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歷13年,4月9日,2104時。
新大陸,遺棄之城,七號區黎明塔下。
這是一場夢,但它真實無比。
手指撫摸著胸口的獸齒項鏈,廢墟上久久矗立在風中的人收回她遙望夜空的目光。
現在的她,無比富有。她的目光從黎明軍飛行器上投放下來的十幾個物資堆上緩緩掃過——就像墨之前的保證那樣,他為她留下了足夠的原始運作資本。在這些碼放得整整齊齊的物資堆的蒙皮帆布下面,有吃的,喝的,用的……和,來自黎明軍的武器裝備與彈藥!
宵穿行在眾多物資中間,然后,她的腳步在其中一個明顯是武器裝備的物
資堆前停下。
嘩——!帆布打開。
一輛嶄新的袋鼠式武裝越野車,出現在平整的鋼板上面。四個機械固定槽緊緊鎖住了袋鼠的四個厚實的車輪。然而,宵的目光只在它上面停留了甚至不足一秒,就被它身旁的另一臺鋼鐵怪物牢牢吸引住了目光。
裝甲片反射著凜凜白色寒光,一臺體型絲毫不亞于袋鼠的四輪式武裝摩托車安靜地蹲伏在那里——鋼鐵犀牛!黎明軍最先進的機動工具!
目光中閃現一絲笑意,宵走上了鋼板。
她的腳上,仍然穿著原有的能量鎧甲的鋼鐵長靴。鋼鐵長靴與鋼板碰撞,發出當當的聲響。很快,聲響消失。宵在鋼鐵犀牛旁邊的一個裝備箱子旁邊駐足。
箱子打開,里面赫然是一套嶄新的能量鎧甲,和一頂嶄新的精神頭盔。
“它真威猛,墨,看你給我留下了什么!”手指摸索著找到了能量戰車的一排操作按鈕,宵試著找到啟動按鈕。霍然間,一聲鋼鐵咆哮轟然響起,同時一柱強光刺亮黑夜,“好極了,它現在是我的了!它聽命于我!”
固定卡槽彈開,巨大的車輪帶著狂放不羈的動能沖出鋼板。
一陣旋風呼嘯著刮過物資堆,帆布一角鼓蕩,碼放整齊的食品箱被撞翻,翻滾一路。
黑夜里,鋼鐵犀牛粗重有力的咆哮聲,遠遠自廢墟深處傳來。
容納鋼鐵犀牛的那張鋼板上,徒留孤單的袋鼠,與鋼鐵犀牛的設備箱。設備箱里,只丟棄著一雙污痕斑駁、磨損嚴重的鋼鐵長靴。
“瞧瞧你干的好事吧,墨!”長風吹拂能量面罩,能量面罩后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面全是澎湃的激情,“除了我,不會有第二個人感謝你。對于那些廢墟遺棄者來說,你簡直就是助紂為虐,罪大惡極!”
或者……是福音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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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歷13年,4月9日,2126時。
新大陸,遺棄之城,八號區。
轟的一聲,厚厚的鋼筋混凝土墻壁被沖破,兩團不成人形的模糊血肉從墻內滾到長滿荒草的街道上。
門上冷冷的霓虹燈光,為這兩具尸體灑下一片虛幻的色彩。
閃爍的舞臺燈光效果從敞開的大門后面隱約透露出來,這個此前還熱鬧喧囂的地下娛樂城,只剩死寂。
“你們可以選擇生,也可以選擇死。”鋼鐵犀牛上,威風凜凜的圣堂武士一手擎著辟邪光棱槍,一手將車后武裝架上食品箱丟到燈光昏暗的T型臺下。一桶桶鐵皮罐頭從木箱里滾出,嘩啦啦滾到一雙雙驚魂不定的腳下,“路有兩條,隨你們喜歡!”
一只嚴重畸形的手,撿起了腳下的鐵皮罐頭。
他尖利的手指輕易洞穿了罐頭,開罐器一樣打開了它。
“桃子!是他媽桃子!”這個擁有撕裂之手的遺棄者發出了凄厲的慘呼。他振臂回身,向著遲疑不定的眾人展示他手里的食物,“新鮮!美味!你們還能想起來嗎?你們上次,什么時候吃過!”
一萬只饑渴兇狠的手搶了過來,一千萬只憤怒貪婪的眼睛閃爍著猩紅嗜血的光芒擁擠過來。他們在吶喊:“給我!給我!把它給我!”還有人在吼:“滾開!滾開!它們是我的!都
是我的!”還有人在動手,血腥在他們中間爆發,有躺下的,有站著的,總之,每一份食物都擁有了它的主人。
一片混亂。
但是,這就是圣堂武士要的。
盡管瘋狂搶奪食物的人群暫時忘卻了這些食物背后的真正主人,但圣堂武士會讓陷入狂熱中的廢墟遺棄者想起這個問題來的。
嗡——!強烈的麥克風聲從四下里的巨大音箱里轟鳴而出。
“安靜!我需要安靜!絕對的安靜!”威武的圣堂武士發出了他低沉的威嚴嗓音,“你們需要的我都有!現在,輪到你們投票了!”
寂靜,一片寂靜。
只有血腥在這個燈光昏暗的大廳里默默飄蕩。
單膝跪下,撕裂之爪魁梧的身軀霍然跪倒在T臺之下,這個曾經的第八區統治者低下了他高貴的頭顱。他跪倒的原因,不光是這個圣堂武士擁有的令人饞涎欲滴的食物,更多的是他展現的恐怖的實力——在這個大廳中央,與大門旁厚厚的墻壁破洞之間,一條因為巨大能量擦過地面而出現的恐怖凹槽,橫掃了大廳的一切陳設,正默默展示著此前的恐怖一刻。
而這,絕非圣堂武士手中區區一桿能量武器就能夠制造出來的。
很顯然,這個圣堂武士是另一個新人類,能力超群的新人類。
領袖的力量無窮大。
短短的時間內,震驚迷茫的人群清醒無比地投出了他們無比明智的選票——他們站對了位置。在這之后,無所事事的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得到了一份新的工作和一個新身份——搬卸工。
他們被派往了第七區,黎明之塔。在那里,他們會發現各種寶藏。
就在他們欣喜若狂搬運著這些喜從天降的物資時候,圣堂武士與撕裂之爪的對話正在進行。
“我的目標不是你的第八區,爪子先生!”圣堂武士保持著他足夠的神秘,始終沒有脫下他的能量面罩,“而是你離我足夠近。現在,我有一個新目標,第九區。”
“我的意見是,先拿下第六區的沙蟲,尊敬的犀牛武士,”撕裂之爪恭敬地立在寶座的臺階下,面對寶座上的圣堂武士提出他的建議,“在這之后,再回頭去對付第九區的影子。”
“告訴我,他們都有什么特點。”圣堂武士道。
“第九區的影子使者是一個具有操縱影子能力的遺棄者,第六區的沙蟲是一個能夠聚沙成塔的遺棄者。我所知道的是,沙蟲曾經敗給過影子。不過,這些都是傳聞,我并沒有親眼所見。”
“感謝你的信息共享,現在我知道該怎么做了。”圣堂武士從撕裂之爪的寶座上站起來,走下臺階,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發出一個邀請,“有沒有興趣去現場觀摩一下他們的表演?”
“現在?”撕裂之爪望著圣堂武士離開的背影,眼睛漸漸瞪大。
“現在!”圣堂武士頭也不回地離開撕裂者圣殿。
在撕裂者圣殿之外,鋼鐵的咆哮聲響起,隨即出現在荒涼長街的盡頭。
他還是真是來去如風!撕裂之爪暗想著,就像他的出現,恍如一顆帶著長長尾巴的彗星,肆無忌憚地撞進了他的領地。
現在,這塊領地有了新主人。
暗夜女王陛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