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渡過了最最難熬的一個周末。
原本以為,等柳歆研成功之后,事情會有轉機,可他們一個周末都沒有聯系上柳歆研,打電話給賀長麟的助理許岷,許岷卻說不知道賀長麟和柳歆研在哪兒。
柳家焦頭爛額之下,一時之間沒有心思理會柳歆研,還以為既然她和賀長麟在一起,那想必計劃進行得很順利,卻不知道事情早就不在他們的控制之中了。
柳歆研被嚴密地監視著,就連上廁所都有一個女人負責陪著她去,就這樣過了兩個晚上,到了星期一早晨,她才被放走。
白子涵清醒過來之后,想起了她的車還放在博物館的停車場,她正打算讓賀長麟派人去把她的車幫她開過來,就想起了車里面還有樊千睿送的玫瑰花。
她的心里一突,瞬間打消了讓人去幫她把車開過來的念頭,還是自己去開吧。
她算盤打得好,卻沒想到賀長麟早幫她把這個問題想到了,還讓許岷帶司機去幫她把車開到長洲會來,以致于在聽到賀長麟說他派許岷幫她把車開過來了的時候,她的心里重重地撞了一下,暗道了一聲,糟了。
許岷看到車里的花了嗎?他會怎么想?他會報告給賀長麟知道嗎?
真是頭大啊。她在腦海里把各種可能的畫面都想像了一遍,全都是自己嚇自己,后來索性心里一橫,她跟樊千睿真是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了,就算她收了他一束兩束花,他們也是清清白白的,即便被賀長麟知道了,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當然,如果他不知道就最好了。
白子涵不由得緊張地吞了一下口水,她抬著眼皮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賀長麟,見他說完了讓許岷幫自己拿車之后就什么都沒表示了,難道說,許岷沒有將玫瑰花的事告訴他知道?還是說,許岷沒有看到那束花?
她很快否認了后一個想法,那束花那么大,就算許岷上車的時候沒有注意,也能從后視鏡里看到?她估摸了一下賀長麟如果得知有人送她那么大一束玫瑰花可能會有的反應,最后大膽猜測,許岷,估計沒有告訴賀長麟這件事,說不定,他為她瞞下來了。她打算找機會問問,看看許岷怎么說。
當她問許岷是不是他幫她把車開回來的時候,許岷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但又在意料之中。
“小夫人是想問那束花的事嗎?”許岷微笑著問道。
白子涵沒有想到許岷竟然說的這么直接,“就算是吧。”她模糊地說道。
許岷笑瞇瞇地說道:“那束花都快枯了,一看就配不上您,而且,被先生看到也不太好,所以,我擅作主張把花扔掉了,您不會怪我吧?”
白子涵驚訝地看著許岷,笑了一下,說道:“謝謝。”她想了想,還是說道:“那是我朋友送給我的花,我今天約了他一起逛博物館,我也沒有想到竟然會送花給我,扔了可惜,我就收下了,沒有別的意思。”
許岷笑道:“小夫人您條件這么好,要是沒有人送花給您我才覺得奇怪呢,不過就算您沒有什么想法,被先生和大宅的人看到了說不定會有什么對您不利的想法,所以……”
他沒有繼續往下說,白子涵卻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知道,我下次會注意。”她笑了一下,“總之,謝謝你。”
許岷再次恭恭敬敬的笑了笑,他的表情,看上去就好像從來沒有在白子涵的車里看到過一束花、而他還把那束花親手扔了一樣。
白子涵看著許岷轉身離開的背影,淺淺地笑了笑,在心里松了一口氣,并告誡自己:下次,真的什么花都不能收了。
白子涵一直休息到星期二才去上班,一到公司,就看見張靜秋已經返回公司上班了。
張靜秋一看見白子涵走進辦公室,就主動走上前來,說道:“白秘書,聽說你昨天生病了,好一點了嗎?”
白子涵幾乎有些受寵若驚,什么時候張靜秋對她這么好過?“啊,好多了。”她怔忡地說道。
“那就好。”張靜秋又說道:“昨天你沒有來公司,不過,我還是跟大家說了,我的手臂不是你燙傷的,跟你沒有一點兒關系,當時是你幫了我。”她頓了頓,又補充道:“我在食堂說的,大家都聽見了。”
“在食堂說?”白子涵驚了。
“對。”張靜秋道:“這件事搞得整個公司的人都知道了,給你帶來了麻煩,也給你的聲譽造成了壞的影響,所以,我想了想,還是覺得在食堂說比較好,大家都能聽見,也就知道這只是個誤會了。”
白子涵心道,這張靜秋果然是一個驕傲的人,真正的驕傲,她雖然會耍小心眼兒,但不會無緣無故地冤枉人,比柳歆研好太多了,也不枉費自己在賀家奶奶面前說了她一番好話。
“呃,你的手臂好一點了嗎?”對一個平時都明里暗里有些爭鋒相對的人突然表示關心,白子涵心里其實也挺別扭的,“現在上班沒有問題吧?身體吃得消嗎?”
即使過了幾天,白子涵也看得出來,張靜秋消瘦了一些。她突然有些好奇,這張靜秋真能靜心下來工作嗎?看見賀長麟不別扭嗎?她決定等會兒好好觀察一下。
“謝謝你的關心。”張靜秋說道:“我已經好多了,工作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擔心我。”她微微昂著頭,用驕傲的語氣說道。
白子涵有些無語。
“那個……”張靜秋突然吞吞吐吐地說道:“我有兩張票,是我父親的私人畫展的門票,我父親會現場作畫。”她走回她的辦公桌從包里拿出兩張門票,遞給白子涵,“你要是感興趣,可以約你的朋友一起去看。”
白子涵詫異地接過來看了一眼,的確是畫展的票,票面上寫的草書的張淵兩字,時間就在兩個周之后。
“我可以把這個票送人嗎?”白子涵問道。
“送人?”張靜秋問道:“你有很多朋友要去,還是說你不喜歡看畫展?”她微微皺了下眉頭,本來,她只給白子涵兩張票就是想看看她邀請誰一起去的,誰知道她竟然立即就問可不可以轉送。
“不是啊,我很喜歡看的,不過我有個朋友,在大學里面當美術老師的,我想,他應該會比我更想去參觀這個畫展,畢竟,能現場觀摩張淵老師畫畫的機會可不多。但是現在馬上就暑假了,他的女朋友肯定也會回來了,所以……”
白子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張靜秋心里松了一口氣,“那我明天再給你兩張,你可以轉送兩張給你那個美術老師朋友。”
“謝謝。”白子涵沒有跟張靜秋客氣。
“不客氣。”張靜秋高深莫測地看了白子涵一眼,回到座位上之后,腦海里還在想那天她母親跟她說的話,這白子涵,究竟是被賀董看上了,還是另有后臺?
原本,她有考慮過辭職,看見賀長麟卻又不能靠近的感覺太痛苦了,如果辭職,以后就不是賀氏的員工,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機會再次接近他,可是,她又想知道白子涵究竟勾搭上了誰,所以,糾結了之后,她決定還是先回來上班,而且,她也不想在這種最狼狽的時候離開公司,這樣,她在這間公司的經歷就會成為她人生中的一個污點,她不愿意這段經歷成為一個污點。
現在,是一個和白子涵和解并慢慢建立良好關系的好機會,她并不想和白子涵爭什么,只是想知道那天賀長麟為什么會毫無保留地相信白子涵的話,并帶她到張家來討回一個清白。
沒錯,那個時候,賀長麟并不是去探她病的,他是為了白子涵的清白和聲譽,所以才屈尊降貴去張家的。
每次一想到這一點,張靜秋就覺得心里很難受,不過,最難受的那兩天已經挺過來了,她還能挺下去。
白子涵一臉喜悅地把畫展的門票拍照發給龔文楠,如她所料,龔文楠看見門票過后就發了個欣喜若狂的表情過來,還問她在哪里搞到的,多少錢。張淵這次的私人畫展門票特別不好搞到,據說只有限量的九百張,沒有門路的人就別想了。
當白子涵跟他說沒要錢、別人送的的時候,龔文楠嫉妒的酸水仿佛就算隔著電話線她都能聞到。
她抿嘴笑了笑,等逗夠了龔文楠之后,才說這兩張票是送他的。
“送我?你確定?”龔文楠顧不得現在已經是白子涵的上班時間了,立即打電話過來問。
“確定。”白子涵當著張靜秋和辦公室里其他同事的面不好說得太仔細,只能含糊道:“我一會兒再跟你說,反正我確定,沒騙你。我現在上班呢。”
龔文楠戀戀不舍地掛了電話,好像白子涵是那兩張門票似的。
白子涵覺得好笑,她想了想,又給張靜秋發了條消息:“謝謝,我朋友聽說我要把門票轉送給他,特別高興,跟中了彩票似的高興。”
張靜秋特別驕傲地發了條消息過來,“那當然,我爸就是這么受歡迎。”
白子涵笑了笑,作為張淵的女兒,張靜秋的確是有資格說這句話,不過,這也正說明了張靜秋是在一個幸福的家庭中長大的,如果換成是她父親,就算他是舉世聞名的大畫家,她也不會像張靜秋這般為自己的父親感到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