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療持續(xù)了差不多一個周的時間,夏家的父母有太多的話要說,沈燁也有很多話要說。
要按照他們的做法,就算是一個周的時間都不夠,后來還是在呂佳瀾的提點下,才做了一些刪減。
夏臻真從治療結(jié)束的那一刻開始,可以算是一個有以前記憶的人了。當她的媽媽說到她五歲那年游泳上游泳課的時候被別的小孩子帶過去的尖銳玩具劃傷了胳膊的時候,她順口接道:“當時我們的教練臉都嚇白了,趕緊把我從水中撈出來送到醫(yī)務(wù)室去,衣服都沒有來得及換
。當時的護士還笑話他了,不過,也是因為這件事,他和那位護士后來還成了夫妻。”
她笑著問沈燁:“他們結(jié)婚的時候,還邀請我們一家去了,我給他們當?shù)幕ㄍN覌層袥]有拿那個時候的照片給你看?”
“早就看過了。”沈燁笑著說道:“非常可愛,你是我見過的最可愛的小孩兒。”
夏臻真笑著打趣道:“要是希希聽見你說這話,不知道心里會怎么想。”
“沒關(guān)系。”沈燁笑著說道:“她以后在她男朋友眼里是最可愛的就好了。”
夏臻真忍俊不禁,笑得陽光又燦爛。夏家媽媽看見這一幕,眼眶都濕潤了。這當然并不是一個完美的結(jié)果,最完美的結(jié)果是她的女兒自然地恢復(fù)所有的記憶,但是,這個愿望根本沒有辦法實現(xiàn)的前提下,現(xiàn)在這樣一個結(jié)果也是可以接受的。至少,現(xiàn)在大家都說開了,都能坦然地面對她失憶這件事了,以后,這件事將不會是禁忌,他們說話的時候想說什么就能說什么,要是想到以前的事,如果是在這里忘記說了的,也可以大大方方地說出來
。
這真是太好了。
沈燁心里也很是感慨,或許,他以前的想法的確不太好,一味的回避并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其實像現(xiàn)在這樣挺好的。
他挑了一天,把呂佳瀾約出來,誠摯地向她表示了感謝。“你現(xiàn)在的表情看上去也挺好的,比我剛過來的那段時間看上去好多了。看來我這個心理醫(yī)生已經(jīng)不需要再對你進行開導(dǎo)了。”雖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是,只要仔細想想,呂佳瀾就能想明白其中的因果關(guān)系
。
沈燁也能想明白,不過,他并不知道夏臻真委托呂佳瀾給他做做心理疏導(dǎo)的事。“我不需要你給我開導(dǎo),我自己就能調(diào)節(jié)好。你現(xiàn)在看見我表情變了,是因為我和臻真之間的隔閡沒有了。”他笑著說道:“我沒有想到臻真會有這么奇妙的想法,她總是能給我很大的驚喜,不過,我還是要
謝謝你,你給了我們很大的幫助。”“這都是你們自己努力的結(jié)果。”呂佳瀾笑著說道:“我只是在其中起了一些潤滑劑的作用而已。我想,按照臻真的想法,就算沒有我,她也會拉著你們把以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她的。你們之間,就是差
一個說破,現(xiàn)在說破了,就好了。”
沈燁深以為然。
“陸旭這段時間似乎很消停。”呂佳瀾突然轉(zhuǎn)了話題,“我跟他聯(lián)系了兩次,不過,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挫敗。”
“你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挫敗?”沈燁驚訝地問道:“是你感覺挫敗,還是他感覺挫敗?”
“當然是我啊。”呂佳瀾瞪了沈燁一眼,“他根本就不怎么跟我說話,我打電話給他,是那兩句話寒暄完了,他就說自己很忙,沒有時間跟我閑聊,然后掛電話了。”
“他還真是沒有紳士風度。”沈燁不輕不重地嗤了一聲。
呂佳瀾突然把腦袋湊得離沈燁近一些,一臉對八卦感興趣的模樣,問道:“你跟我說說,你接下來打算怎么對付你這個情敵?”
“呂博士,其實,我有一個新發(fā)現(xiàn)。”沈燁笑得一臉得意。
“什么新發(fā)現(xiàn)?”呂佳瀾的眼睛都在發(fā)亮,在工作之余,她最喜歡的事情之一就是了解熟人的八卦了。
沈燁嘴角一勾,得意地說道:“其實,我覺得我應(yīng)該把陸旭從我的情敵名單中剔除了。從臻真這次的所有舉動來看,陸旭,都不能稱為我的情敵。”
原本還以為能聽到八卦,結(jié)果冷不丁地就被喂了一碗狗糧。
呂佳瀾眉頭一挑,“那我還真是恭喜你了。但愿陸旭也能認清楚這個事實,以后別做一些無謂的事情了。”
“但愿如此。”沈燁嘴上是這么說,心里卻不這么認為。
陸旭,如果能就此收手,那他就不叫陸旭了。
他太了解陸旭了,就算哪天陸旭突然說要收手了,他也絕對不會相信。
……
夏臻真恢復(fù)工作兩天之后,接到了陸旭發(fā)來的消息。
“你是不是已經(jīng)把以前的記憶找回來了?”陸旭這么問道。
夏臻真想了想,回復(fù)道:可以這么說。
“真把我剔除在外了?”
“是的。”
夏臻真一開始就這么說了,所以現(xiàn)在承認起來也沒有什么心理壓力。
“你現(xiàn)在在哪兒?是不是在上班?”陸旭又問道。
“你問這個問題做什么?”夏臻真雖然最近心情很好,但是該有的警惕還是有。
陸旭打電話過來,說道:“我只是問問你現(xiàn)在是不是在上班而已,你居然都這么警惕。臻真,你以后難道真的打算完完全全的把我從你的生活里清除掉么?”
清除?夏臻真在心里權(quán)衡了一下這個詞語,然后說道:“要這么說,也可以。我那天就跟你說過了,我只是不想再糾纏在過去了。我想,我們以后也不會再次成為朋友的,所以,過去的就過去了,以后天高海闊,
各不相干。”
陸旭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
“你讓我想想,我要好好想一想。”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虛弱。
“好,你想想吧。”夏臻真說道。三天之后,陸旭似乎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又給夏臻真發(fā)了一條消息:“能跟我一起吃一餐飯么?就當做是永遠的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