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曼妮背著自己的背包,再一起幫尹樂菱提著行李袋走出校門。尹樂菱抬頭環(huán)視一周,還沒有看到家里派來的車子,于是先和杜曼妮揮手告別,打算自己再等一會兒。
剛剛站了不到五分鐘,遠遠就聽到了一陣隆隆之聲由遠及近,讓她不由得回頭看過去。然而一轉(zhuǎn)頭,那聲音連同她從未見過的場面,讓她好一陣呆愣。
只見十幾輛各式各樣的摩托賽車呈扇形整齊劃一地急停在她前方,炫目的色彩在夕陽照耀下閃著刺目的光,轟隆隆夾雜著一個個剎車的吱吱的聲音,迫使人心跳也跟著加快。
就在尹樂菱還未回過神的時候,從旭陽中學出來的學生都已經(jīng)圍觀著驚呼連連。
正中間的一輛炫紅色摩托車上的人,抬手摘掉頭盔,如瀑長發(fā)飛揚而起,光彩奪目。
尹樂菱心口一窒,清清楚楚記得這個女孩,讓她差點以為平白消失不會再出現(xiàn)的女孩,突然又回來了,還這么大的陣勢,更大張旗鼓地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想干什么?
“小妹妹,我找楚雨寒。”
尹樂菱看她跨坐著摩托車,單腳支著地面,修長的腿呈現(xiàn)出一個優(yōu)美的角度——那天這雙腿也是這么跨~坐在楚雨寒身上的……尹樂菱咬咬唇角:“你找他不該來這兒。”
精致的臉上紅唇一抿:“景程大學和紫夜闌珊都沒有,丫頭,上車吧,帶我們?nèi)フ宜!?
尹樂菱沒有動:“你沒給他打電話嗎?還是你沒有他的電話?如果是打了他不接的話,我也沒辦法。”
對方的語調(diào)顯然有些不穩(wěn)了:“你肯定知道他在哪,別耽誤了我們的正事。”
“你怎么就肯定我知道?你要找他就自己找去,要連你也找不到,就是他不想你找咯。”尹樂菱思量著景程大學也放假了,何況楚雨寒是畢業(yè)生,已經(jīng)不在學校了也很正常。如果不在紫夜闌珊難道回家了?如果是在家,她肯定不能領(lǐng)著這些人去家里啊,爸爸和姜姨看到了,還不被嚇壞。如果不在家呢……會不會去了陽明山別墅?如果是那里,她就更不會領(lǐng)他們?nèi)チ耍旰f了,那是他們的“秘密基地”呢,雖然她也沒去過幾次,可那地方那么清凈,跟這一大堆喧囂的鋼鐵太不協(xié)調(diào)了吧。
那邊文珊被哽得一時說不上話,身邊一輛銀藍色摩托車上走過來一個高高壯壯的男人,摘掉頭盔,露出麥色的面容和精干的短發(fā),對著尹樂菱展開一個好看的笑:“小妹,我們都是楚雨寒在同江大學的朋友,找他的確是有事,你要是不方便帶我們?nèi)ィ嬖V我們他在哪兒也行。”
這么一個笑臉讓她就看得順眼多了,于是,尹樂菱也回了一個禮貌的甜笑,然后搖搖頭。對方怔了一下,好笑地伸手蹭蹭鼻尖,他還真沒想到這小丫頭滴水不進。
文珊沉不住氣了,也下了車:“高燦,哪有那么大的耐心!”
正在這時候,一輛黑色的車停在了路邊,四十歲左右的司機下來觀望了一下,連忙往這邊靠過來:“樂菱小姐,出什么事了?”
尹樂菱看到正是家里的司機師傅:“王叔,沒事。我們走吧。”說著就提上行李袋,王師傅上去接過來,不免又打量了一圈這些奇奇怪怪的年輕人,那個叫高燦的還很和氣地回笑一下。
尹樂菱不管不顧地跟著就上了車,揚長而去。
回到家的小院中,尹樂菱看到了楚勁松還在花房處擺弄他的花花草草,于是沒有回屋,先行走了過去。
“爸爸。”尹樂菱過去扶住了楚勁松的手臂。
“樂菱啊,回來了?”
“嗯,爸爸,您別忙了,有什么要做的,我來。”
“你剛到家,先回屋歇歇吧,我囑咐王師傅開慢點,怎么樣,有頭暈嗎?”
尹樂菱搖搖頭:“好多了。”說著,她還是接過楚勁松手里的噴水壺,給花輕輕噴起水來。
楚勁松坐在一邊的藤椅上,喝了口茶:“樂菱啊,還有一年就高中畢業(yè)了,有沒有下一步的打算?”
“呃?我……我還沒有具體想過。”
“雨寒找我商量說,等你明年畢業(yè)了,送你去巴黎學服裝設(shè)計。你覺得呢?”
尹樂菱的手一滯,轉(zhuǎn)過身來看著楚勁松,可眼中的洶涌已經(jīng)遮掩不住。楚勁松呵呵笑了:“還是雨寒了解你,就知道你很希望能去。”
是啊,是希望,簡直可以說是夢想了。在自己還做著這個美夢時,楚雨寒已經(jīng)在幫她一步步去實現(xiàn)了——這,怎么能不讓她激動。
尹樂菱放下水壺過來蹲在楚勁松身邊,企盼著拉住他的胳膊:“爸爸,我真的可以嗎?我是說,您真的愿意送我去巴黎上學嗎?”
楚勁松笑著揉揉她的發(fā)頂:“樂菱喜歡服裝設(shè)計,又有這方面的天賦,爸爸當然會支持。只是,還有一年才高中畢業(yè),你還要努力把最后一年的學業(yè)完成了啊。”
“那是肯定的啊,放心吧爸爸。”
楚勁松很安心地點點頭,一會兒,卻又悠悠嘆了口氣:“只是雨寒說他也要明年再去留學碩士學位,要和你一起去巴黎上學……”
尹樂菱心里顫抖了下,沒想到楚雨寒已經(jīng)這么正式地真的這樣決定了。
“其實,我覺得去巴黎上學也不是不可以,但……這么平白耽誤一年,總不是件好事情。年輕人更要珍惜光陰才好。”
“爸爸……您最近是不是身體不太好啊?”
楚勁松看看尹樂菱,伸手拉她起來坐在一邊的石凳上:“沒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你姜姨太誠惶誠恐了,非要讓我去醫(yī)院做全面檢查。”
“爸爸,對不起,家里人都知道您病了,就我不知道。”
“傻丫頭,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病,沒告訴你是不想你擔心,耽誤了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