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會那個3號。”
知道任恆淵的意圖,齊紹駿有些無奈,他沉默了一會兒,重新開口:【招惹這幫人很麻煩明白麼?監(jiān)控的事情沒那麼重要,別弄得不可收拾。這兒的人不可能是講理類型,回頭找?guī)腿税涯阕嵋活D,我這老胳膊老腿的被他們打打也就算了,但現(xiàn)在是你控制這身體,回頭無緣無故挨頓揍,疼可是你受著,沒必要。】
清楚齊紹駿最開始對調(diào)查當年真相就處於被動狀態(tài),任恆淵並不怪對方保守的建議,畢竟常人一般都選擇規(guī)避麻煩。
扯了扯脣角露出一抹淺笑,任恆淵走了一會兒才幽幽道:“大叔,放心,我不會隨便讓你身體有什麼閃失。”
齊紹駿看著任恆淵左找右找地擠出人流摸到賽手後場,一邊借對方視野觀察一邊重新道:【我勸不住你?】
“勸不住。”任恆淵笑意更濃了些。
【你告訴我你什麼計劃?】知道對方年輕氣盛,吃點虧總是想方設法要補償回去,齊紹駿雖然無奈,但畢竟兩人綁定這一個身體,他最多隻能盡力做個理智的“軍師”。
“那胖子不是賭3號會贏麼。”任恆淵聳了聳肩,攤手道,“既然他不想讓我?guī)退俏抑缓脦退麑κ至恕!?
聞言,齊紹駿一愣。
幾秒後,他忍不住一陣嘆笑:【你啊。】
由著任恆淵穩(wěn)步走到賽手後場,期間雖然有人想阻攔,但任恆淵準確地報出了先前監(jiān)控室男人的名字還有3號賽手的名字。
齊紹駿瞅著那保安半信半疑地放任恆淵入場,忍不住開口詢問:【你看到監(jiān)控室那男的的姓名卡了?】回憶著,齊紹駿不解,【我怎麼沒記得他身上有戴名卡?】
“他監(jiān)控室裡有排班表,我看到咱現(xiàn)在這個時間段下的名字只有一個,猜就是他了。”任恆淵倒是用一種相當平常的語氣迴應,“那個3號賽手的信息就在他監(jiān)控桌牆上的海報上,很大的漏不了。”言畢,忍不住狡黠一笑,任恆淵聳肩,“即便跟我用同樣一雙眼,你觀察能力也不太行啊,大叔。”
【不是觀察能力不行,是選擇記憶力不行。】齊紹駿迴應,【同一張圖,我不知道你當時需要什麼信息,自然不會刻意去記。】
知道對方還想挽回點自己沒仔細觀察的面子,任恆淵沒繼續(xù)打擊對方的意思,抿著脣往後場深處走。
期間他經(jīng)過一些和後勤隊在一起休息的賽手休息區(qū),大致擡眼掃了掃,尋找3號的休息場地。
但真找到了地方,任恆淵注意到那場地空空如也,後勤隊的包裹滿地亂放,看著十分凌亂,什麼喝完的空礦泉水瓶,壓縮餅乾袋,能量條袋,裝零食的塑料袋等等應有盡有。
立在原地觀察了一會兒,任恆淵轉(zhuǎn)頭掃視周遭,注意到其他賽手休息區(qū)離這邊都不算近,每個人都在爲下場比賽準備。
凝視了一陣子,任恆淵垂眸開口:“你們這邊的非法賽區(qū)比我們那邊的環(huán)境感覺還好點。”
想到自己時代的非法賽事只敢在兩個平面舉辦——最高交通平面和最低交通平面,任恆淵便一陣感慨。
他想到自己當年在入選正式賽手前曾有機會親眼目睹前任參加過相對自由的非法賽車生涯。
齊紹駿在等待任恆淵解釋,但那年輕人似乎並沒有繼續(xù)分享的意思,只是原地站了一會兒便去尋找3號賽手和對方車隊。
兩人沒費什麼力氣便在角落裡找到正在打羣架的5號隊和3號隊。
從陣勢上看,身穿黑色隊服的5號隊員基本都被身穿紅色隊服的3號隊按在地上打。
兩方嘶喊聲震天,從喊叫的內(nèi)容裡不難辨認是3號先無事挑釁5號隊。
瞅著對面相當兇狠的鬥毆場景,齊紹駿都感覺自己看得難受,但任恆淵卻一動不動地立在原地,完全沒有移開目光的意思。
不知道這小子在想什麼,齊紹駿等了一會兒忍不住咂嘴無奈道:【走吧,別看了。】
任恆淵仍然一動不動。
他一直等到雙方戰(zhàn)事平息,3號隊全部撤走,才緩步朝前邁向滿地打滾的5號車隊人員們。
這如果是他自己的時代,面對這幫瞎揮拳頭毫無章法打架的蠢貨,他完全有那個自信幾分鐘內(nèi)就能把整個大局扭轉(zhuǎn)。
但畢竟這是21世紀客場,首先他用的不是自己身軀,其次,他確實要考慮一下齊紹駿的心情。
齊紹駿面對這場面並沒發(fā)表言論。
他雖然不知道任恆淵的計劃,但勸對方離開的話他也不會再說——
畢竟說了也沒用。
任恆淵走到其中一個躺在地面痛苦呻|吟的5號車隊人員面前緩緩蹲下,看著對方淤青的面孔,穩(wěn)聲開口:“你們隊長是哪個?”
那男人瞇著一隻不算太腫的眼睛打量了一下任恆淵,呲牙咧嘴地抽吸了一聲,但並沒迴應。
單膝跪地,任恆淵手肘壓在膝蓋上,擡眼掃視,終於看到一個滿臉頹喪靠坐在牆邊,隊服跟其他隊員稍微不同的男人。
他瞇眼觀察了對方一會兒,緩步走到那人身邊重新蹲下道:“你是5號賽手?”
伸手遲鈍地蹭了蹭脣角溢出的血,穿黑色隊服的男人看都沒看任恆淵,只是疲憊且不耐煩地粗聲道:“走開。”
知道被人揍倒的挫敗感,任恆淵任自己在28世紀的某些回憶佔領腦海一瞬,緊接著便緩緩向?qū)Ψ缴焓帧?
注意到那男人不僅沒離開反而朝自己伸手,5號遲疑地皺了皺眉,終於擡起頭瞄了任恆淵一眼。
能看出對方大概30出頭,5號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道:“這兒不是看熱鬧的地方,你不用多管閒事。”
“我不是多管閒事。”任恆淵看著對方暗淡的眸說,“我是來賺錢的。”
聽到這兒,齊紹駿也有些意外。
他皺眉觀察局勢,安靜等待任恆淵下面的話語。
那5號男人聞言,眼皮也動了動。
他沉默了一會兒,瞄著任恆淵開口:“掙錢?”知道對方是指賽事賭局,他嗤笑一聲,“那你找錯人了。”
“沒找錯。”任恆淵完全沒有玩笑的意思,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那男人,“我不僅是來賺錢的,也是來給你們貢獻人力的。”
那5號男人聽到這裡,眸中交雜著狐疑和不解的情緒。
他重新打量著任恆淵,朝對方揚了揚下巴,用手做了個讓對方靠近的動作。
任恆淵安靜地挪到對方身邊。
5號賽手毫不掩飾地伸手抓上任恆淵胳膊,仔細而認真地捏著對方肌肉。
感知了一番,他無力地搖了搖頭,手掌疲憊地垂下,露出一抹挫敗的笑:“你這輩子都沒開過賽車吧。”
知道對方是指齊紹駿這從未接受過訓練的身軀,任恆淵嘆了一聲,挑眉:“我要說我是職業(yè)賽手,你應該也不會信。”
“確實不會。”5號聳肩,“打抱不平什麼的還是算了,這邊很殘酷的大叔。”瞅了眼自己那青一塊腫一塊的身軀,他閉上眼,“不想惹麻煩現(xiàn)在就離開,還能有點尊嚴。”
聽到這兒,任恆淵乾脆長聲一嘆,一屁股坐到5號身邊,用肩膀拱了拱對方:“反正你們隊這個情況,下場賽也暫時參加不了。”視線瞄向周邊陸續(xù)開始緩慢起身卻各個表情痛苦的5車隊後勤隊員,任恆淵繼續(xù),“不如這樣,讓我替你上,有個人總比沒人強。”
“我剛纔說的話你沒聽懂麼。”5號聲線這會兒帶了些清淺的惱意,“這不是隨隨便便開個車那麼簡單。”瞇眼瞅著任恆淵,5號道,“人命關(guān)天的事情,明白麼。”
“我說了我是來賺錢的。”任恆淵倒是顯得很輕鬆,“沒這覺悟就不會來趟這渾水。”
“……”覺得這人可能是個瘋子,5號張了張嘴,又不知該怎麼說服對方,最後只泄出一聲無可奈何的笑。
“如果我?guī)湍銈冴犣A了,相對的,也希望你能幫我們個忙。”任恆淵聳肩。
皺眉,5號反應了一下:“你們?”
這才意識到自己無意間就包括了齊紹駿,任恆淵頓了頓,開口:“呃,我是說‘我’。幫‘我’個忙。”
【……】齊紹駿從任恆淵跟這賽手聊天開始就一直捏著汗。
聽到這兒,5號才覺得對方總算是露出了點真實意圖。
畢竟,這種地下非法賽場上,想有真心路見不平不求回報的幫助,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爲自己先前天真的想法感到可笑,5號搖了搖頭,哧笑:“說吧,你想怎麼著。”
對方這種看上去根本沒開過賽車的人居然自願上陣,那對方想讓他給予的回報估計不是天價就是送命的任務。
“你能進監(jiān)控室麼。”任恆淵開門見山。
聞聲,5號不解。
“幫我調(diào)個監(jiān)控就好。”
任恆淵說完,5號還等對方進一步要求。
但等了好一會兒見對方?jīng)]再開口的意思,他忍不住道:“That’s it?”
“That’s it.”任恆淵聳肩。
“你玩命去開車,就爲了……一個監(jiān)控?”5號感覺這事兒讓人匪夷所思。
“嗯。”任恆淵顯得很淡定。
【小子,我們這時代的賽車不可能跟你們那會兒一樣,操作一定有區(qū)別,你真想好了麼?】齊紹駿知道任恆淵這迷之自信是因爲對方覺得對方自己是他們那時代所謂的“馳風手”。
知道齊紹駿在擔心什麼,任恆淵沒回應,只是繼續(xù)衝5號道:“成交麼?”
5號原地斟酌了一陣,他又擡頭瞄了眼周遭幾個聽到他們談話的後勤隊員,和幾個人交流了一會兒眼神後,重新望向任恆淵:
“De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