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長兩短釘成床,一方大木做頂蓋,睡在其中一相合……
今生絕,來生見!
看著灰黃的土,漸漸把棺木遮蓋,矮胖的魏三爺問。
“我的虎豺、烈豺就這么沒了?”
“待在不該待的地方,也就只能去該去的地方了。”
郭明輝面無表情的回應。
他和那些平時天老大、地老二的豺狗不熟,所以看他們黃土加身,情緒也沒有多大起伏。
“是我好奇心太重了么?”
魏三爺能聽出他隱隱的指責,就大方的問他一句。
“不管莫向天是真睡還是假睡,都不該讓他們過去的。”既然他問,郭明輝也坦然相告,“若是真睡,他們沒必要去。若是假睡,他們要能回來就怪了。”
看到兩人的尸體,魏三爺其實就已經明白了,莫向天要是真的中毒沉睡,他派人監視,自然是多此一舉。若他中毒是假,借機避開是真,那么他身邊的守衛力量,必定更勝從前,只派兩個人過去盯梢,和讓他們去送死也沒差別了。
“那你覺得他是真睡還是假睡?”
魏三爺自認謀略勝人一籌,若是給這種小伎倆騙了,那可真的有些說不過去了。
“他們既然已經死了,莫向天自然是在假睡,不然他們不會死的這么湊巧。”
郭明輝雖然不懂商業,可有些事情還是知道的,稍一推斷,得出這個結論并不難。
“老莫是越活越回去了,連詐死裝病這么不入流的手段都用出來了。”
魏三爺說起這些的時候,非但沒有惱羞成怒,反而有些自得,若不是他把對方逼得無路可走,對方又怎能出此下策?
相比之下,還是他魏三爺更強!
“我卻覺得莫向天中毒是真,詐病只是順水推舟而已。”
郭明輝并沒有讓他得意很久。
“何以見得?”
魏三爺想聽聽他的分析和判斷,到了這種時候,多聽聽不同的說法,還是有一定好處的。
“我看過那晚的監控錄像,莫向天中毒倒地,不像是裝出來的,他眼神中的驚訝,表明他根本不相信有人會在那種場合下毒害他。”
郭明輝出身軍旅,做過特種偵察,看什么都很仔細,那么重要的視頻資料,他更不會錯漏每一個細節。
“如果有人下毒害他,他也真的中了毒,怎么可能還活的過來,難道下毒的人,就不知道打蛇不死,后患無窮的道理?”
魏三爺相信若真有人下毒,那肯定不會是個蠢人。
不是蠢人又怎會做蠢事?
“那是因為有個人到的太快了,而且有段時間,他們是在監控之外的。”
郭明輝相信,某人之所以選擇走樓梯,不是沒有理由的,而且絕不是為了更快下樓。
因為某人應該很清楚,若真中了劇毒,別說是快個三五十秒,就是快個十多分鐘,也是毫無意義的,要知道下毒的人可沒那么好心,給他留那么多時間救人。
他之所以還把病人送去醫院,就是有把握保病人不死,不然就是他能飛起來,在到達醫院之前,莫向天也早都死透了。
其實這是很容易想到的,只是在那種緊張的氣氛下,沒什么人會去想而已。
“分析的不錯,可這一切,都要建立在的確有人下毒的基礎上,而不是莫向天在自導自演。”
魏三爺還是認可他的判斷能力的。
“我確信有人下了毒,而且是為了一箭雙雕。”
關于這點,郭明輝很肯定,所以底氣十足的看著魏三爺,相信內里的原因,他比誰都清楚。
魏三爺的確清楚,莫向天中毒之后,他的盟友少了將近一半,首鼠兩端、若即若離的更是多了四成。
對做事沒有底線的人,大家總是心懷戒懼的!
更不希望其更加強大,不然做事就會更加肆無忌憚!
畢竟誰也不希望慘劇在自己身上上演!
若說這些人的離心離德,魏三爺還不那么在意的話,而那些官老爺的態度,就讓他不得不居安思危了。
那些人以前幫他,是因為從他手里拿了太多好處。莫向天出事后,和他保持距離,也是因為拿過他太多好處。
無論官商,都是綁在一起發財容易,抱著一起死難,當發現他是顆不定時**時,誰還會和他親近?
若不是當官的開始疏離他,他又怎么會連出昏招,做下幾件蠢事?可事情已然做下,根本無法回頭了。
無論官商,做事都有一個準則,那就是對不守規矩的人,大家會聯手將其鏟除。
不然都不守游戲規則,游戲還怎么玩下去?
大庭廣眾之下毒殺人,可是太犯忌諱了!
莫向天知道,所以他才敢來,才敢喝下那杯酒。
下毒的人知道,所以才會挑那個時機下毒,然后……
被毒死的人倒霉,站在死人身邊活著的人,同樣也會倒霉!
魏三爺想到這些,輕嘆一聲,只要看看事后的最大受益人,下毒者的名字不是呼之欲出?
真是世事難料,斗到最后了,對手卻換了人!
將思緒拋到腦后,魏三爺問。
“二隊的人訓練的怎么樣了,若在商場上輸了,我就只能靠他們了。”
“上次大械斗,損失了一些人手,所以我只能保證,對上血刀的人,他們穩贏不輸,可要是對方請了外援……勝負難料。”
郭明輝不會吹牛說大話,能做多少事,就說多少話。
“那就夠了,資金上對方或許有外援,可要論別的,血刀都未必全聽他的……讓小狗崽子們吃飽喝足,隨時準備出手。”
魏三爺說到最后,頗有些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的意思。
可他有項羽、韓信那樣的氣運嗎?
就算是項、韓,結局可都不怎么美好……
長風的股價,猶如心電圖一樣,起起伏伏刷爆無數眼球,一會兒壞消息漫天飛,一會兒又爆利好消息,折騰的人們都不知道該相信那一條了。
此時此刻,長風集團的工作人員卻像機器一樣忙碌工作著,他們根本沒有時間想別的,工作像山一樣壓過來,還沒有人敢怠慢。
事關飯碗前程,誰又能等閑視之?
做為攻方的龍海集團,又何嘗不是如此?
所謂商戰,從來不是一兩個大佬,幾個天才動動嘴皮子,敲敲鍵盤那么簡單的。
他們再牛叉,也需要一個優良的團隊,協同作戰,把他們的想法、命令,最快最好的執行。就像是一臺高速行駛的汽車,無論哪個零部件出了問題,都有可能拋錨,甚至翻覆。
而在這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背后,是一雙雙觀望的眼睛。
誰勝誰負?
而此時此刻,置身事外的淳于梵,則代表父親,和軍方簽訂了一系列協議,離她實現心中所愿又邁進了一大步。
她緊緊抱著簽好的協議、合同,向窗外看去,離實現父親畢生理想的那一刻,已經越來越近了,離她坦白的那一刻,也越來越近了。
曾經的彷徨忐忑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堅定,也許她曾經左顧右盼,不知前路如何,可現在她十分清楚自己都想要什么。
就算暫時失去,她也會再次爭取,她還有半輩子的時間……
和她同樣堅定的,還有一個女人,和她不同的是,這個女人已經別無所求。
女人看著兩張合影,癡癡發了一會兒呆,然后把其中一張扣倒,多年的恩恩怨怨也到了解決的時候……
和她們的思緒多多不一樣,此刻有對母女,卻開心友好的交流著。
“媽,外公怎么突然跑來了?”
陳夕顏吃著葡萄,問了一個讓她很不解的問題,外公以前可是除了軍營哪兒都不想去的。
“據說是見一個老戰友,還要打劫東西。”
顧傾心對父親的動機也不是很清楚。
“打劫?這么多年過去,外公的土匪習性還是一點沒變。在這一點上,渣叔倒是和他有共同語言,是不是干他們那行的,都有這毛病?”
陳夕顏把外公和某人歸為一路,而且一桿子打翻了好大一船人。
“別亂說,他們可不是為了往自己兜里揣東西。再說他們那種人,干哪行不是屬于另類那一撥的?”
顧傾心對父親還有某人,還是很維護的。
“那要不要讓他們兩個見見面?沒準兒他們能成為忘年交也不一定。”
陳夕顏想像了一下兩人見面的場景,感覺畫面美得不要不要的。
顧傾心卻連連搖頭。
“不能讓他們見面,不然還不天下大亂了。”
“唔,我覺得也是,不過我總覺得,他們遲早會見面的。”
陳夕顏知道他們終究會見面的,攔也攔不住。
“你怎么這么說?”
顧傾心有些心虛的問,畢竟從她和某人的關系來看,兩人的見面是不可避免的。
見老媽表情不太對,陳夕顏隨即轉了口風。
“我也不清楚,只是感覺他們會見面而已,不都說臭味相投嘛,他們會互相吸引也不一定。”
聽她這么說,顧傾心松了口氣。
“瞧瞧你用的詞,這么說他也就罷了,可你就不怕外公聽見和你拼命啊。”
“外公那么疼我,才不會生氣。不過外公要是知道你和我爸打冷戰,會不會修理你啊?”
陳夕顏忽然關心起別的問題來。
……
小孩子家家……
不要瞎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