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做代言人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很多人都以爲做代言人,就是拿了錢幫人家站臺,有活動的時候到臺上去露個面,然後拍個廣告,這樣就完了。
其實這種想法是完全錯誤的。
做了代言人,就會有很多規矩,很多限制,很多條款約束著你的一言一行。
比如你代言了某品牌的服裝,合同中就一定會有排他條款,就是說你就絕對不能在公衆場合穿其他同類型品牌的服裝,你在家穿可以,但絕不能在外面被人拍到,否則你就是違約,因爲你替其他品牌做了宣傳。
同樣的,代言期間,你還得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萬一你犯了什麼事兒被媒體抓住了痛腳,那抱歉,你的合同很可能觸發保護條款,就此作廢。
至於宣傳方面,更是要求多多。
比如很多線上的、線下的活動,或許上不了電視,但你一定得去,哪怕是露個面,擺出一個白癡的造型讓人家拍半天照,笑得臉都僵了,但你依然得去,這是義務!
另外你還得配合公司的其他宣傳活動,比如……拍廣告。
沒錯,吳良的這支mv,其實就是一支廣告。
用《回家真好》做音樂,背/景全都是陽光地產旗下的樓盤,包括mv中出現的房內裝飾也是,如果要形容的話,你可以把它看做是電影中的植入廣告。
只是這次拍廣告的錢和所有事宜,全部由陽光地產那邊負責罷了。
這支mv拍出來之後,會立即被送到電視臺播放,陽光地產在全國好幾家電視臺買下了廣告位,專門就用來播放這支mv。
到時候全國十幾座城市一起發力,那種聲勢,絕對能把陽光地產的品牌炒起來。
當然,吳良也會因此獲利,他的形象,會隨著這支mv傳遍全國,以前他大多數時候只在電腦面前出現,但現在,他終於可以通過電視讓全國觀衆都認識自己了。
正因如此,吳良對這支mv十分上心。
九月中旬,他回到長安,立刻投入了mv的拍攝。
陽光地產對這支當做廣告來用的mv同樣重視,他們這次專程請了很著名的廣告導演聶易古來執掌鏡頭。
聶易古是近年來風頭正勁的一位廣告導演,他先後替好幾家國際大品牌公司拍攝了廣告片,獲得交口稱讚,有消息說,他目前正在積極準備進軍電影圈,這支mv,可能是他拍攝的最後一部短作品了。
吳良見到聶易古的時候,心裡還有些忐忑,因爲他聽別人說,導演一般都是脾氣很暴躁的人,很多導演喜歡在片場罵人,破口大罵,要是你表現不好的話,被罵哭都是家常便飯。
自己從來沒學過表演,更沒拍過影視作品,頭一次上陣,會不會被聶易古罵到七竅流血?
不過當他跟聶易古見了面之後,這種疑慮就打消了。
聶易古是個十分削瘦的中年人,性情卻非常和善,第一次見面,他對吳良表現得很客氣,讓吳良對他的初始印象十分好。
兩人先介紹了一下自己,然後就談起了這次的拍攝。
聶易古先是把自己的一些想法跟吳良做了溝通,隨後又問他:“這支mv目前還缺個女主角,你有沒有什麼人選可以推薦?如果沒有的話,我這邊可以幫忙找人來。”
事實上,廣告導演和電影導演很大的一個不同,就是他們在用人上沒有決定權。
電影導演爲了貼合劇情,通常會找自己認爲最合適的人來演,所以在用人上,連製片方都經常得聽他們的意見;可是廣告導演呢?代言人是商家早就定好的,不可能給你換人的權利,所以他們通常不會在這方面有什麼要求。
只是這次的mv,吳良雖然是陽光地產的指定男主角,但陽光地產那邊,卻沒有簽下女代言人,所以女主角的位置,一不小心就空出來了。
聶易古倒是有心提拔一個自己平時用得順手的女演員,但他更要考慮吳良的意見,所以他纔會問出了這句話。
吳良倒是無所謂,不過當聶易古提起來的時候,他腦子裡卻突然冒出一個身影。
嗯,上次莫名其妙把她惹生氣了,要不這次就找她來演,算是給她道個歉?
這麼想著,吳良便對聶易古回答道:“我先去試試看吧,如果不行的話再麻煩您。”
聶易古略顯失望,卻並沒有因此露出異樣的神態。
這種事,他早就習慣了。
吳良轉過頭,立刻撥通了一個熟悉的電話號碼。
“叮鈴,叮鈴~”電話響了半天,那頭卻一點兒也沒有要接的意思。
“難道不在?”吳良疑惑地掛斷了電話,對此頗感遺憾,看來這件好事只能便宜別人了。
正準備轉身,拿在手裡的電話突然就響了起來。
他一看號碼,嘿,居然給自己打回來了。
“喂!”吳良趕緊接通電話,欣喜地問到:“你剛纔去哪兒,怎麼這麼半天才接電話?”
“幹嘛?”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看來氣還沒消。
“呃……”熱臉貼上了冷屁股,吳良有點兒小尷尬。不過他很快調整過來,繼續用歡快的語氣說道:“我這邊有件好差事找你,來不來?”
“什麼事?”那頭的聲音依然冰冷,不過多了點兒好奇,似乎是上鉤了。
“拍mv啊!”吳良略帶炫耀的說道:“我的第一支mv哦,還缺個女主角,你要不要來客串一下?”
“稀罕?!”那邊的聲音有點兒恙怒,不過卻沒有拒絕。
“來嘛來嘛!”吳良繼續勾引到:“我讓他們給你個好價錢,保證你滿意。”
“你這個混蛋,不提錢你會死啊?”對面終於爆發了,嘟一聲掛斷了電話。
幾個小時之後,和路雪終於還是出現在了mv的拍攝現場。
看著對方黑得好像鍋底一樣的面色,吳良心裡慌慌的,有心想要上去寒暄,卻又不知道爲什麼,總感覺和路雪看自己的眼光跟看殺父仇人似的,讓自己脊樑直髮寒。
“何小姐怎麼回事,看起來好像要打你似的?”連導演聶易古也發現了異樣,私底下偷偷問吳良道。
“不知道啊!”吳良把腦袋甩得跟撥浪鼓一般:“女人就是這麼奇怪,莫名其妙就發火,我也搞不懂她們。”
“嗯。”對這句話聶易古倒是蠻贊同的,跟著他點了點頭。
“可這個樣子……等會兒拍攝的時候沒問題吧?”他又擔心的問到。
“應該,可能,或許……沒問題吧?”吳良非常心虛的回答道。
聶易古:“……”
於是就在這樣滲人的氣氛中,拍攝開始了。
按照聶易古的方案,這支mv的拍攝場景其實非常簡單,主要就是兩個部分。
一個部分是在辦公室,對應前面幾句歌詞“電話不停在吵,老闆不停在鬧”,這裡很簡單,拍攝一下吳良接電話和煩躁的表情就行了。
第二部分則是正題,正是在印有陽關地產logo的家裡。
在這個家庭裡,除了吳良之外,還有一對老人,扮演他的父母,一個小女孩兒,扮演他的女兒,而和路雪,則扮演他的妻子。
說是女主角,其實和路雪的鏡頭也沒幾個,主要就是她看著吳良溫柔的笑,然後吳良早晨離開去上班時,兩人的“kissgoodbye”的鏡頭。
是的,我相信你們已經激動了,kissgoodbye的鏡頭……
這纔是這支mv拍攝的難點。
難就難在吳良和和路雪都沒拍過吻戲,兩人不是專業演員,更沒有任何演出經驗,這種連電影學院的畢業生都要打個冷顫的戲份,兩人該怎樣表演呢?
拍完前面那些不重要的部分之後,兩人就坐在一起開始商量起來。
“這齣戲是你自己加的吧?”和路雪坐在吳良對面,用懷疑的眼神像打量流氓一樣地打量著他。
“天地良心!”吳良趕緊舉手以示清白:“這支mv的劇本,從頭到尾都是聶導自己想出來的,和我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那你之前知道有這出吻戲嗎?”和路雪依然沒打消懷疑,用警惕的眼神盯著他。
“呃……”吳良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道:“知道。”
和路雪的俏臉突然紅了一下。
“所以你爲什麼想要找我來演?你是不是一早就對我心存不軌?”她輕咬著下脣問吳良。
“不軌?”吳良驚呆了:“怎麼可能,難道在你心目中,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你自個兒覺得呢?”和路雪朝他翻了個白眼,皺起了瓊鼻。
“活不下去了!”吳良騰一下站起來,忿忿地說道:“爲了表示清白,我去讓導演把這齣戲刪掉!”
說完他轉身就走。
哪知這時候和路雪突然喝道:“站住!”
“又怎麼了?”吳良回過頭來,不解地問到。
“你是不是很怕吻我?”和路雪羞紅了臉,卻倔強地擡著頭問他。
“……”吳良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不是你說怕我心懷不軌,不肯拍吻戲的嗎?”他糊里糊塗的問道。
“你這個呆子!”和路雪恨得磨起了牙,咯吱咯吱的滲人的聲音瞬間響起。
“難道我又說錯了?”吳良撓了撓頭,忽然反應過來:“咦,奇怪,我爲什麼要說又呢?”
“憋說話,吻我!”和路雪突然欺身上前,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
“啊!”吳良一聲慘叫,下意識地想要掙扎,哪知和路雪已經把嘴湊了過來,結果兩人的鼻子撞到了鼻子,下巴撞到了下巴。
“吳良,你這個天殺的大混蛋!”和路雪憤怒地聲音,頓時響徹整個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