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久仰久仰!”吳良趕緊上前拉住了這只老斑鳩的手。
杜奕歡?他貌似聽說過這個名字,應該是某個怎么都紅不起來的二三流小明星。
不過即使如此,人家在歌壇也比吳良混得臉熟,所以他并不打算去得罪他的經紀人。
不過這老斑鳩的態度異常囂張,被吳良拉住雙手搖了兩下之后,他就死死地盯著吳良打量了一會兒,然后搖搖頭道:“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真不知道上面那些人怎么想的,居然會然你這樣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家伙來做領隊?”
吳良看著他,似笑非笑地問到:“那怎么辦,要不我把領隊的位置交給你來做?”
“嗯?”老斑鳩似乎沒想到吳良說話這么沖,頓時不悅地皺起了眉頭:“怎么,你覺得我看輕了你?我跟你說,老夫在這個圈子里混了二三十年了,什么樣的人物我沒見過?就你小子這樣的,一看就是屬于半吊子,也不知道走了誰的門路撈到個這樣的好位置。哼,我好心勸勸你,最好不要沒有那金剛鉆,偏攬那瓷器活兒,你要是輸了,丟的可是我們大家伙兒的臉!”
“你怎么知道我沒有那金剛鉆呢?”吳良瞪大了眼問他。
“因為老夫在樂壇從來都沒聽過你的名字!”老斑鳩不屑地說道:“你倒是跟老夫說說,你在樂壇唱過什么歌,拿過什么獎,上過什么節目?”
“哦!”吳良“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那看來您老還真是孤陋寡聞了。”
老斑鳩見他說話斯斯文文,還以為他會說出什么服軟的話來,當即也就附和著點了點頭:“當然……”
但他突然一琢磨,這話好像有點兒不對呀!
他說老夫孤陋寡聞,這是不是在罵我?
老斑鳩頭上毛發噌一下就豎了起來,怒發沖冠地喝道:“呸,臭小子,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吳良拍了拍他起皺的花襯衫,笑著說道:“我的意思就是說,您的消息這么堵塞,難怪混了二三十年才混成這樣,省省吧,回家去帶帶孫子不好嗎,都年紀一大把了,何必還出來自取其辱呢?”
論毒舌,吳大官人還真沒怕過誰。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要是歪眉斜眼的看我不順眼,那很抱歉,我也沒必要用熱臉卻貼您的冷屁股。
這老斑鳩如果說話稍微好聽點兒,他倒也不介意跟他結個善緣,可這家伙仗著資歷夠老,倚老賣老,那他也就沒必要虛與委蛇了。
有些人吶,老是以為別人會怕他,讓他,容忍他,殊不知,人家那是講素質,不想失了自己的身份,要是人家哪天突然不想跟他講素質了……
吳良現在就沒什么心情跟這個老東西講素質,因為就在他們站在門口/唇槍舌劍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駐足在旁邊圍觀起來。
這些人,有的他認識,有的他不認識,不過他很清楚,這應該都是來參加見面會的明星或者相關人員。
而他作為這次華國代表團的領隊,要是在這大門口就被一個老斑鳩駁了面子,那他還有什么臉面盤踞在這個位置上。
所以不是他不想讓,而是他不能讓。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這個老斑鳩堵在門口的目的,正是為了來削他的面子。
老斑鳩和他有仇嗎?當然沒有。
和他有怨嗎?其實也沒有。
那么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其實很簡單,著老板就想給自己旗下的明星討一點兒好處。
在這老斑鳩看來,吳良年輕,資歷淺,又沒什么深厚的背/景,應該是屬于比較軟弱可欺的那種類型,而他仗著自己幾十年混跡歌壇的地位、資歷,再怎么說,這個小家伙也不敢頂撞他。
只要他堵在門口先削一削這個小家伙的面子,等他服了軟,然后自己就可以獅子大開口,從他那里為自己旗下的歌手討要更多的好處了。
什么好處?
比如更好的出場時間啊,更多的資源傾斜啊,等等等等,總之可多了。
但他沒想到,吳良雖然年輕,卻是個光棍兒。
這個光棍兒,當然說的不是單身狗那種光棍兒,而且吳良也不是單身狗,人家好歹有五姑娘陪伴了二十幾年呢。
這個光棍兒,說的是吳良的脾氣。
吳良就是那種傳說中吃軟不吃硬,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倔驢,沒錯,這脾氣完全繼承了他的老子。
他老子在工廠干了幾十年,同期的工人要么退了,要么升了,可只有他一個,在基層崗位上默默一干就是一輩子,最高升到過小組長,然后因為頂撞上級,給撤了。
而吳良呢,他明明知道現在歌壇已經在走下坡路了,他的音樂夢,很可能一輩子都沒辦法實現,但他依然執著不悔的跑了一家又一家娛樂公司,被拒絕了兩百多次,甚至跟家里人一度鬧到關系僵硬。
這樣的人,老斑鳩以為憑著一點兒資歷就能壓垮他?
還不得不說,這真是一只圖樣圖森破的老斑鳩。
吳良那軟中帶刀的話一頂,老斑鳩氣喘如牛,卻突然不知道自己該用什么話去反擊他了。
要說他真沒聽過吳良的名字?
那顯然不可能。
就算他以前沒聽過,可吳良現在已經被任命為三國歌友會的華國代表團領隊了,難道他就沒去打聽過?
可他剛剛才在吳良面前大放厥詞,問他唱過什么歌,拿過什么獎,參加過什么節目,這就是說他對吳良一點兒都不了解了。
既然不了解,他有什么資格來評價吳良?
老斑鳩為了逞一時之氣,結果把自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真是尷尬到無以復加。
幸好就在這時候,一個中/宣部的工作人員忽然闖了過來。
“哎呀呀,諸位怎么還在這大門口站著呀?”那工作人員老遠就招呼道:“上面會議都快要開始了,大家趕快進場吧!”
聽他這么一說,找事兒的,看熱鬧的,一股腦全都往電梯的方向涌了過去。
見面會在二樓的小禮堂之內舉行,數十位明星和他們的助理或是經紀人濟濟一堂,端坐在下方的觀眾位上,而吳良則被拉到了臺上的領導席當中,坐在了領導們的邊兒上。
先是這次三國歌友會的負責人,中/宣部副部長祁毅恒出來講話,祁毅恒講的話都很官面,基本上全是那些“為國爭光,友誼第一”之類的老生常談。
他說完之后,就輪到接下來介紹這次代表團的主要成員了。
第一被點到名的,正是坐在那里幾乎已經快要聽到睡著的吳良。
“我們這次的代表團,跟以往有些不一樣,大家都知道,因為秦瀾先生患病,所以我們這次換了一位年輕的領隊,接下來就讓我們的年輕領隊跟大家見見面!”
祁毅恒說完把手指向了吳良的方向,吳良一個激靈,趕緊站起來沖臺下鞠了個躬。
“咯咯!”人群中響起一聲輕微的嗤笑聲,不過此時禮堂十分安靜,因此這聲音也顯得頗為刺耳。
眾人舉目望去,結果發現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女孩兒。
有認識的人都知道,這女孩兒正是梁燕妮,聽說她的家庭背/景很不一般,因此大家立刻像是裝作沒聽見一樣,重新把目光投回了吳良身上。
很多人都饒有興致的翹起了嘴角,想看看吳良會有什么反應。
哪知吳良只是朝梁燕妮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就若無其事的開始做起了自我介紹:“大家好,我是吳良,希望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我跟大家能夠合作愉快,謝謝!”
這就是他的全部發言,因為事先沒有太多準備,所以顯得很簡陋。
但眾人關注的焦點并不在他的發言上面,見他似乎并沒有找梁燕妮麻煩的意思,一些人微微感到有點兒失望,撇起了嘴角,但另一些人卻又覺得他似乎有些軟弱,同樣皺起了眉頭。
不過當著中/宣部領導的面,這些人全都強忍著沒有做出任何異動。
又聽祁毅恒說道:“好了,大家已經認識了我們的新領隊,至于在座的其他各位,我想你們相互之間早就已經認識了,那接下來關于我們的代表團,大家還有什么話想說的?”
他這是想讓眾人提意見,因為他知道,秦瀾不在,缺少了一個定海神針一般的人物,這次的代表團里肯定會有很多人產生一些想法。
果然,他剛剛說完,那個剛才在門口跟吳良發生摩擦的老斑鳩就站了起來。
“我想問一下。”老斑鳩說道:“我們這位新領隊,到底有什么本事,年紀輕輕的就能代替秦瀾先生坐在這個位置上?”
祁毅恒眼角微微一翹,他早知道會有人對吳良的資歷產生質疑,但沒想到這些人會這么迫不及待。
“吳良先生是一位優秀的年輕音樂人。”他只好擺起官腔解釋到:“他雖然年紀不大,但創作了很多膾炙人口的歌曲,正是基于他這份優秀的音樂創作能力,所以我們才力邀他成為我們這次代表團的領隊。”
很多膾炙人口的歌曲?
“哼!”老斑鳩鼻孔一揚,不屑的問道:“請問他創作了哪些膾炙人口的歌曲?”
祁毅恒板著手指頭數道:“《十年》、《笨小孩》、《千千闕歌》、《東方之珠》、《雙截棍》、《小蘋果》……,請問這些夠嗎?”
老斑鳩臉色有點兒難看,不過還是不屑一顧的說道:“我承認這些歌都還不錯,最近一段時間很是紅火,可要說起經典,我看好不夠吧?他的創作能力,能比李乾云、顧平他們更厲害嗎?”
李乾云、顧平,都是老牌的音樂創作人,特別是顧平,吳良也認識,跟和鈺合作了很多人,寫出了許多傳唱一時的佳作。
論資歷,吳良當然比不過他們倆,而且吳良躥紅才不過幾個月,那兩位已經是享譽幾十年的老牌詞曲作家了,吳良怎么跟他們比?
老斑鳩把這兩個人搬出來,很明顯是要用資歷來壓人。
可祁毅恒是誰?中/宣部的高層領導,玩宣傳玩口舌之爭正是他們的長項,這點兒質疑就能難倒他?
只見祁毅恒不慌不忙地笑著回答道:“李乾云、顧平雖然都是很優秀的音樂創作人,但我們考慮過,我們還是應該更多的培養年輕人,畢竟國家的未來,還是更多的需要年輕人來創造嘛。”
這個說辭無可挑剔,但老斑鳩還是不服。
“可要是輸了呢?”他問到:“給年輕人更多機會是沒錯,但三國歌友會,同樣關系到我們華國的顏面,要是輸了,我們該怎么跟媒體交代?”
“怎么,我們以前沒輸過嗎?”這時吳良突然插聲問道。
見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投向了他,他略有些“靦腆”的睜大了眼睛說道:“抱歉,我對三國歌友會以前的結果不是太了解,我就是想問問,難道我們華國以前就沒輸過嗎?”
老斑鳩的臉一下子漲成了紫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