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每個人都能看到紅袖臉上洋溢著的笑容。這樣的她，好像回到了兒時。

現在的她不再蒙著面，雖然厲千魂有點反對。紅袖笑著想他的理由，居然是不愿讓別人看到她的絕世容顏。真是幼稚，都這么大的人了。

摸摸這張臉，這么多年來，自己都不愿正視這張臉。

雖然每個人都說它傾城傾國。

可是對她來說，這是一個永遠的傷疤。一張不屬于自己的臉。隨時讓她想到愛人的背叛。

但是，現在，厲哥哥用他的溫柔撫平了那些傷痕，所以她愿意接受這張臉。這也是她愿意放下面紗的原因。

厲千魂剛走進房間，就看到一副美人對鏡的畫面。

「怎么了，我的紅袖也開始愛美了。」從身后輕輕地擁著她。

感受到他的氣味，紅袖安心地倚在他的懷里，眼里帶著笑，看傻了身后的人。

「我想起了以前的事。」

厲千魂臉上嚴肅了起來，「怎么了？」

紅袖推開他，轉過身來，撫著他的臉，眉頭皺起，「怎么又這么嚴肅。我沒事，只是想起在千塚谷的日子了。」

「千塚谷？你居然呆在那種地方。」厲千魂想想就害怕，緊緊地抱著她，好似不這樣就會失去她。

紅袖知道他的想法，所以也沒反抗。是啊，當初的自己，可是連一條蟲子也怕的啊。可是居然在那個處處是墳墓的地方生活了四年，說出來自己都不敢相信。

「厲哥哥，想知道這些年的事嗎？」

「恩。」

紅袖閉上眼睛，第一次回想這些年發生的事。

那天，她在絕望的同時，對生命再無眷戀，就選擇跳入懸崖。

或許是命不該絕吧，崖邊的一棵樹掛住了她的嫁衣。就那樣掉在半空中，生不能死也不能的時候，她想了很多。想到了那些美好的回憶，其中有爹，也有厲哥哥，但是現實是她兩個最愛的人都不在了。一個死了，另一個，在她心里也死了。可是她并不甘心，她想親口聽他說，是他做的。

那時，一種強烈的求生意志充斥了她的腦袋。突然她很感謝那棵松樹。

可是，因為時間過長，新嫁衣慢慢地撕裂，紅袖知道自己生還的機會很渺茫，但還是想賭一把。

她運氣想用輕功往上跳，想要抓住樹枝。可惜，樹枝斷了，她還是一路掉了下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在一個茅草屋里。感覺渾身都像散架了一樣，到處都痛。特別是她的臉。她費力地舉起手觸碰了一下，好痛，而且那粘糊糊的感覺是什么。她看了看她的手，都是血。

她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好不容易爬到了桌子邊。手顫抖著拿起鏡子。

這是誰，好丑。血肉模糊的，她想笑，可是怎么也笑不出來。

因為那雙眼睛好熟悉，這，是自己嗎？像鬼一樣。鏡子從手中滑落，身子再也支持不住地倒在地上。

有腳步聲越來越近，紅袖卻已經沒有力氣去看，暈厥了過去。

等她再一次醒過來，是兩天后。

這次，她發現身旁坐了個白發老翁。想起身，卻發現自己動不了。

「你要想活得話，就不要亂動。我好不容易把你救活，可不會有第二次了。」

是那老翁。

紅袖轉過臉，不去看他。臉都毀了，還活著干嘛。

老者也不管她，只是天天喂她吃藥。不吃，就點了穴直接灌下去。所以后來紅袖也不敢亂來，就乖乖地吃藥。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紅袖感覺自己是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而在這段時間里，她也發現老頭比想象中好多了，待她如親生女兒一樣。

有一天，老爺爺從山上采了很多草藥回來。

「我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需要這么多藥了。」

紅袖從屋里走出來，擺弄著那些藥材。這些日子她才發現她對草藥很感興趣。

老翁笑瞇瞇地看著她，「難道你不想治好你的臉傷嘛？」

「什么？」紅袖摸摸自己的臉龐，雖然傷已好，但留了很大的疤，這張臉已經面目全非了，還能恢復嗎？

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老翁鄭重地說，「我可以重新給你一張臉，但是不太可能恢復原來的樣子。你可以選擇要不要。」

紅袖想了想，反正這世上已沒有自己可以見的人，又何必在乎這張臉是不是一樣呢。

「好吧，我答應。」

就這樣，沈紅袖換上了一張新的臉孔。絕世而艷麗，如桃花仙。可是她喜歡的向來是梨花。雖然比不上桃花的美。

厲千魂看著沉浸在回憶里的紅袖，低下頭。輕輕的碎吻落在她的臉上。

「厲哥哥。」

「不要想了，只要你還是你，臉并不重要。」

是啊，只要能在厲哥哥的懷里，什么都不重要了。

那些冰冷無助的日子不會再有了，就讓它們隨風逝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