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童話系列一

如果沒有遇見你——

梔子花，鋼琴曲，那個當初讓我們悸動的人兒，終于變成了穿梭在記憶里的風景。初夏時節，言笑晏晏，宛如一場永恒不變的青草記憶。

一

文淺佑已經不記得是什么時候認識夏晴空的，就好像在他的記憶里從一開始就有她的存在，她在他的生命中是那樣的融洽，似原本就是一體。

今天是新學期的第一天，文淺佑在摧毀了幾個鬧鐘之后，終于睜開重重的眼睛。他的可愛老媽有令，可以不及格，但是不可以遲到。所以為了那珍貴的學分以及可愛的零用錢，他一定要趕得及去報到。

正準備出門，門口一陣猛捶，文淺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打開門，晴空可愛的小腦袋湊進來，咧開嘴對著他開心地笑。

文淺佑微微揚起嘴角。

【不去學校來這干嘛？】

【叫你一起去報到啊，不然你遲到了怎么辦！】

說完整個身子掛在文淺佑的身上，，來了個熊抱。

【淺佑，我好想你啊！】

【你快下來，哪有點女孩子樣。】

文淺佑一臉嫌惡地把她推開。

晴空扁著個嘴巴，幽怨地看著他。

其實文淺佑心里知道，晴空其實是個很漂亮的女生。雖然并不是那樣的艷麗，但是清新動人，很有鄰家小女孩的感覺。

文淺佑其實知道，他是喜歡她的。他不知道，沒有晴空的生活他會如何，這個小丫頭不知不覺已占據了他心里的一塊地方。只是，他心中那一片片的記憶片段，時時提醒他愛情只是游戲。

二

因為老媽的命令，文淺佑只能騎著那輛破爛的自行車去學校，還有乘著一個，哦，是一只豬。

他暗暗地想，回頭看著興高采烈的晴空，真不知道她每天都在高興什么。

【快上車，要遲到了。】

看著慢吞吞的晴空，文淺佑又是一陣抱怨。

【淺佑，我不要做后面。人家女朋友都是坐前面的。】

晴空看著淺佑，開始撒嬌。

【我們又不是男女朋友。】

晴空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沒了笑容的臉沒有一點生氣，看得文淺佑有點心疼。

【見鬼了，】文淺佑甩甩頭，【你到底上不上車啊？】

晴空搖搖頭，回頭向路邊跑去。

【晴空，小心車。】

看到飛馳而來的車，文淺佑顧不得什么，飛奔過去將她緊緊地護在懷里，與車險險的擦過。

晴空已嚇呆了，眼淚不自覺地掉下來，手忙腳亂地檢查文淺佑有沒有受傷。文淺佑嘆了一口氣，只是緊緊地抱著她。

結果，到學校的時候，很不幸的，他們遲到了。

【該死，這該怎么交待。】文淺佑咒罵了一聲，【晴空，你也快去教室和老師說情吧。】

晴空晃著小腦袋，不解地看著他。

【可是，你們1到6班上午報到，我們7到12班是下午報到的。】

【什么？】文淺佑差點被自己絆倒，【那你來找我干嘛？】

晴空低下頭，臉還紅彤彤的，【人家，想和你一起來上學嘛！】

文淺佑有暈倒的沖動。這小丫頭片子還真是他的災星，老天，為什么他在6班而她在7班會相差這么多呢？

三

【文淺佑，你這個臭小子，第一天就遲到。】

剛把晴空騙走，背后就出現了訓導主任的魔音。文淺佑頭上豎滿了黑線，轉過頭去，堆滿臉的笑容還是很燦爛的。

【主任，一個假期不見，你還是這么年輕。】

【小子，拍馬屁是沒用的。你媽和我是多年好友，我有責任替她好好看著你。這次的事情我覺得應該跟她談一談。】

文淺佑頓時額頭一滴汗，還記得上次一談，他的零花錢就少了一半，那這次呢，救命啊！

突然想到，【主任，其實我是因為路上出了車禍才會遲到的。】

主任笑得很陰險，盯得他很心虛，一想也沒說假啊。

【哦，受傷了么？】

【不幸中的萬幸，沒有人員傷亡。】

【臭小子，學會騙人了哈。】莫名其妙吃了個栗子，文淺佑小宇宙沸騰了，但臉上還是笑得很帥，（自認為的）。

【我有證人。】突然想起晴空了，這丫頭，還有點用處的。

急急忙忙找來晴空，這丫頭拍著胸脯一臉堅決地保證完成任務。

文淺佑在門口焦急地等著，過會看見晴空笑瞇瞇的出來了，心想，看來是搞定了，笑成這樣。

【晴空，怎么樣？】

晴空笑著，欲言又止，急死人了要，【那個，對不起淺佑。】

文淺佑簡直抓狂了，【那你在這笑什么呢？】

丫頭又紅了臉，【主任說，我是你的女朋友，不能當證人。】

文淺佑一臉挫敗，真是敗給她了。

不過這謠言怎么連訓導主任都知道了，看來是這丫頭的宣傳到位啊。

側眼看著沉浸在快樂中的女孩，無奈卻還是笑著看她高興的模樣。

四

為了躲避晴空那丫頭的追擊，一下課，文淺佑就溜出教室，準備開溜。

可是走到車棚都沒見著她，心里又空空的。

忽然眼里出現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奇怪，她拿著鉗子干什么？】

文淺佑一臉郁悶地看著她，真不懂她在想什么。

靜靜地看了一會，才發現這丫頭在干什么壞事。她居然把他車子的后座給拆了，這算什么事。不看到的話，他還以為是哪個小子在挑釁呢。

故意走過去，

想要嚇嚇那個坐壞事的人，沒想到，她還是一臉興奮的模樣，拉著他又貼上來，像個牛皮糖。

【淺佑，你看后座壞了，那我可以坐前面了吧。】

原來這才是這丫頭的主要目的，拆了他車子還一臉沒有悔改的樣子。哎，又不好大聲兇她。

回去的路上，晴空終于如愿坐在了前座，一路上不再像往常吵吵鬧鬧，只是靜靜的笑著。

淺佑終于知道為什么她一定要坐前面。這樣的動作真的是熱戀中的人最愛的，就好像兩個人互相依偎著，很溫暖。

低下頭，有淡淡的幽香，竟紅了臉，真是沒出息。不過這丫頭安靜的時候還真是好看呀。

【淺佑，星期天去河濱公園吧。】

【好。】

兩個身影漸漸遠去，融入那一片夕陽的余暉中。

五

星期天的河濱公園很漂亮，在湖邊奔跑著抓蜻蜓的傻丫頭，更漂亮。文淺佑怔了一下，居然會這么想，被她知道了還不高興死了。

【你在笑什么啊？】不知道什么時候晴空已跑回淺佑的身邊。

【在笑你這個丑丫頭啊！】淺佑不忘取笑她。

兩個人就那樣打鬧起來。

晴空不小心絆了一下，直向地面摔去。

淺佑一急，他最不想看到這丫頭受傷，于是下意識的護著她。

結果，文淺佑成了墊背的。更嚴重的是，他們的唇貼在一起。

這，是接吻嗎？

兩雙眼睛瞪大了，互相望著。

看到晴空那雙美麗的大眼睛慢慢地閉上，文淺佑突然清醒過來。急忙將她推開。

跪坐在草地上的晴空還沒緩過神來，呆呆的。紅著臉，不敢看淺佑。

文淺佑也是很不好意思，不知所措的看著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一陣窒息。

【請永遠記住這個吻，好么？這是你送給安琪最好的離別禮物。不過，記住這個吻的同時，請忘了安琪，以后安琪再也不會陪在你身邊了。】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

【淺佑，你的嘴在流血。】

晴空總算緩過神，看著淺佑唇上的血紅。忙拿出手絹給他擦。

卻被他推開了。

晴空一臉受傷地看著他，【淺佑。】

文淺佑抱著頭，那些塵封的記憶又涌上心頭，幾乎讓他瘋狂，只是一味地推開她，不想這已深深的傷害到了她。

文淺佑奔回家，躲在門后不敢見晴空，怕自己再次傷害她。

晴空在門外不斷的敲打，不斷地哭泣，不肯離去。

淺佑卻還是倔強著不開門，雖然心痛得無法言語。

晴空終于離開了，門外一片靜謐。靜得那么可怕，好像世界上只有他一個人，文淺佑抱著肩膀，慢慢的蹲下，開始啜泣。

六

【謝安琪，你真的要走么？】

【對不起，淺佑，我必須要走……】

這個陽光明媚的夏日午后，似乎來得比冬天的夜晚還要冰涼陰暗。

【為什么不可以留下來？即使走，我們也可以寫信，打電話，我可以去找你，為什么要分手？難道和我在一起就是一場游戲？一場可以隨時結束，隨便退出的游戲么？】

【我走了。】

【謝安琪，不要離開我——】

安琪的腳步停住了，那一瞬間他天真地以為自己勝利了。以為安琪再也不會離開了。

【淺佑，我們從小到大一直在一起，你牽過我的手，也擁抱過我，對么？】

淺佑有點摸不著頭腦，但更加慌了神。

【好像我們從來沒有接過吻……】

這一瞬間他們兩個的臉都紅了。

淺佑明白她的意思，眼淚也不聽話地流了下來。

他知道，她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淺佑深呼吸了一口氣，微微地閉上了眼。只是輕輕地探下了頭，他的嘴唇便觸碰到了安琪顫抖的雙唇。

一股暖流在心里蔓延。眼淚還不停在兩張年輕的臉上流淌，時間卻已經不知在哪一刻就停住了。、

突然，一陣微微的疼痛感夾雜著絲絲涼意從淺佑的嘴唇傳來。他恐慌地睜開眼睛，卻發現已經站在他一米之外安琪微笑的雙唇上沾滿了鮮紅的血。

【淺佑，】安琪憂傷的眼神中帶著幸福的淚光，【請永遠記住這個吻，好么？那將是你送給安琪最好的離別禮物。不過，記住這個吻的同時，請你忘記安琪，她再也不會回來了，再也不會守候在你的身邊了……將來，如果有一個女孩可以給你同樣的一個吻，請好好珍惜她……她一定會替安琪愛你一輩子……】

說完，安琪轉身離開。再也沒有回頭。

冰涼的回憶讓淺佑不禁打了一個冷戰。這些年他一直在努力忘記安琪，努力忘記傷痛，可還是無法從這場狼狽的愛情中徹底逃脫。

【晴空……】口中竟然不經意念出了她的名字。

他的心里是說不出的滋味。

其實他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喜歡晴空的，從來都是……

只是害怕失去……

七

文淺佑剛來到學校就被笑瞇瞇的訓導主任叫住了。

【淺佑啊，我就知道你小子很聰明的，這下我可以和你媽交待了。】

文淺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走遠，還是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嗨，淺佑，恭喜你啊，這次暑假的素描作業你第一名誒。】

同班的小胖看到他就這樣說道。他真的很奇怪，印象中他整個假期都在家里，沒做過什么素描作業啊。

終于拿到了素描本，打開一看，里面一幅幅生動的畫面不就是每次和晴空出去的地方么，這個傻丫頭啊，

居然把他們的行蹤畫了出來。

一邊看，一邊回憶著，嘴角慢慢上揚，，擴大了弧度。淺佑想象著晴空在畫時淺笑低喃的畫面，心里不由暖暖的。

【看來我該走出陰影了，不然怎么對得起這傻丫頭。】

說著朝7班走去。

到那以后才知道晴空感冒請假了，打了電話又是關機的，淺佑急匆匆地趕去她家。

路過一家藥店，想想便走了進去。

【請問感冒了需要吃什么藥？】

藥店的服務員笑著介紹，【這些都是感冒藥。先生需要哪一種？】

【幫我全包起來。】淺佑想還是多買點比較好。

服務員愣在那，不知道該說什么。

文淺佑奇怪地看著她，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咳了一下，服務員才反應過來。

【先生，其實感冒藥的功能差不多，只要一類就行了。】

【還是一起包了吧。】

【餓，好！】

拎著一大袋感冒藥的淺佑來到晴空家所在的小區才發現自己并不知道她住哪家，于是他就選了個最笨的辦法。

站在小區中央，文淺佑開始大喊，【晴空，晴空，你在哪啊？】

喊了沒多久，就有一個頭伸出窗口，

【臭小子，沒事亂叫什么？】

淺佑抬頭看了看，拽拽地笑著。

【我說大媽啊，大白天的別出來嚇人好不好！】

【你，你別想再見到我女兒！】說完就砰得關了窗。

淺佑傻眼了。什么，那是晴空的媽媽，怎么差那么多。哎，這下慘了。

正想著，瞥見窗口冒出個熟悉的小腦袋，臉色還有點蒼白，但是說不出的好看。哈哈，這就是所謂情人眼里出西施吧，淺佑抬著頭笑笑。

晴空開心地揮著手，淺佑居然來看她了。

【你好點了嗎？】為了不被剛才的大媽發現，淺佑只好用口型問她。

看到晴空笑著猛點頭，淺佑晃晃手里大包的藥。

【給你買的。】手一揮，那么一大包朝窗口飛去。

接著，砰一聲，窗口的頭不見了，過會傳來中年婦女的尖叫聲，【文淺佑，你別想再見到晴空。】

淺佑趕緊拿出手機發了個短信，【丫頭，沒砸痛你吧。】

不一會兒，信兒就來了。

【沒有啦，呵呵，淺佑買了好多藥哦，我很開心。】

淺佑看著，眼眶不由得紅了，【傻丫頭，以前我一直在傷你吧。謝謝你沒有放棄我，淺佑回來了，回到你身邊了，以后淺佑會好好保護你，給你幸福的。】

拿出手機，慢慢打了幾個字，鄭重地按了發送鍵。

【出來約會吧！】

可是。

文淺佑瞪著那個手機，都十分鐘了，它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壞了么？看看又沒有。

【還是，晴空她還在生我氣。】急得在原地打轉，卻不敢打了電話確認一下，怕得到失望的答案。

【文淺佑，你什么時候膽子這么小了，不就打個電話么？】

終于拿起手機，撥了出去，立刻就有人接了。

【丑丫頭，明明在干嘛不回我短信啊！】淺佑一急，口氣不由得又回到了以前的樣子。

【淺佑，我……只是太開心了。淺佑要和我約會誒。我一激動，就連字都打不了了……】

聽著她哭哭啼啼地，淺佑再也掩飾不住自己的柔情。

【丫頭，來河濱公園吧！】

八

夕陽下，依偎的兩個人美得像一幅畫。

【晴空……】

【恩？】微微抬了下頭，看著淺佑帥氣的臉龐，心跳不知不覺加速。

【還記得上次在這里……】

兩個人都想起了那個吻，臉不由得一紅。

【晴空，想知道我的過去嗎？】

晴空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嘆了口氣，淺佑緊了緊擁抱她的手臂。

【從前我心里住著一個天使，她叫安琪。當我孤單一個人的時候，她來到我身邊，那時的我們真的很開心。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一輩子，可是。】

淺佑的眼神變得憂傷，晴空輕輕地擁抱他，淺佑感覺到了她的支持。【在我最幸福的時候，她說要離開，永遠地。】

【那時的我覺得，我被拋棄了。而我所謂的愛情，只是場游戲，而我輸得很慘。所以，那以后我決定不再付出真感情。】

【淺佑……】晴空看著這樣的淺佑，淚滴落。

溫柔地拭去她的淚，淺佑低頭看她的眼。

【直到我遇見了你。你是那樣的陽光，我努力將你趕離我的身邊，因為我的世界是那樣的黑暗，我配不上你。可是，我又不知不覺被你吸引，那么真，那么直率的感情，我無法視而不見。晴空，能原諒我以前對你的傷害么？】

晴空已經哭得無法言語，只是拼命地點頭。

看著她，淺佑眼里的憂傷慢慢被心疼取代，他突然感覺到，原來自己還是可以幸福的。

【傻丫頭，你愿意成為我永遠的晴空么？】

【我愿意。】

九

三年前，在美國芝加哥的一家醫院，莫雪琪重新得到光明，在那以后，她就回到中國，尋找一個叫文淺佑的人。

遇到安琪的時候，雪琪已經看不見了。

那時，安琪就已經在生死間徘徊。莫雪琪聽她說了她和文淺佑的故事，當聽到安琪知道得了白血病而離開淺佑的時候，她不由得心疼這個傻傻的女孩。

安琪離開了這個世界，將她的眼睛留給了雪琪。

她想看到淺佑幸福的模樣，那是她最后一個心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