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哭泣的真田明日香,宮崎耀司身周氣場溫柔而安寧,雖然他心中對真田明日香的事情不感興趣,可是宮崎耀司卻不能做出將一名少女扔下車的事情,也當然不能眼看著一個有自殺傾向的陌生人真的去自殺——真田明日香這種不穩(wěn)定的精神狀況顯然非常容易出事。
真田明日香將自己的頭埋在宮崎耀司肩上,痛痛快快地哭——自從上次宴會,最狼狽狀態(tài)下的真田明日香被宮崎耀司在大庭廣眾之下單膝跪地扶起,她就幾乎以為自己看到了神明。而現(xiàn)在,又是她最狼狽最悲慘的時刻,神明再一次從天而降在她的面前,面目慈悲甚至到了溫柔的程度。
真田明日香無法讓自己宣泄而出的情緒停下來。
在真田明日香哭泣的過程中,宮崎耀司并沒有試圖安撫她,他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動作,恪守著男女分別,不敢稍微碰到真田明日香的身體——在日本的某些大家族中,還殘留著某些古老的習俗,宮崎耀司顯然沒有挑戰(zhàn)成例的意圖。
但是宮崎耀司的這種安靜卻顯然更安撫了真田明日香。真田明日香的眼淚濕透了他的肩頭,然后,真田明日香伸開手臂,像要汲取溫暖一樣緊緊擁抱他。
宮崎耀司沒有拒絕,沒有迎合。
“為什么沒有人相信我,母親不相信我,父親不相信我,爺爺也不相信我……連幸村部長也不相信我……”少女的聲音不大,語氣中蘊含的某些東西卻非常清晰——那是絕望。
宮崎耀司仍然不言不動,真田明日香卻感受到了他的傾聽。
“我到現(xiàn)在才相信,亞由美會陷害我,理由居然只是因為我的天賦讓她得不到父親的注意,我明明、明明那樣喜愛她,我明明一直在幫助她提高劍道,我明明什么都沒有對她做過……亞由美是我親生的妹妹呀!”
“美亞子是我最好的朋友呀,我們從小就認識,我們彼此最難過的時候,只有彼此陪伴著,可是為什么她要為亞由美作證誣陷我,為什么要說她車禍是因為我推了她,那時候我明明離她很遠的……”
“為什么、為什么連幸村大人他也相信別人的話,我不是那樣的人,我不是呀!”
“父親……”
“爺爺……”
真田明日香的傾訴幾乎字字是淚,宮崎耀司的態(tài)度卻突然改變——他突然不想按照禮節(jié)溫柔對待可憐的真田明日香小姐,哪怕確實失禮,他也想嘗試一下其他。
“這都是你的錯。”他在真田明日香的哭泣漸漸停止的時候,這么說。
真田明日香猛地抬起頭來,宮崎耀司卻不為所動地繼續(xù)吐出殘酷的言辭:
“這些都是你的錯,是你錯誤地相信了你的朋友,是你在面對妹妹的陷害時無從辯駁,你真的努力去面對陷害了嗎?你曾經(jīng)試圖通過某些手段來調(diào)查過事實真相嗎?在你的妹妹第一次陷害你的時候,你積極地去解決爭端了嗎?”
真田明日香怔住——她接觸的人,要么站在妹妹的立場上指責她,要么滿臉失望地教訓她,可是,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你是真田一族的女孩子,劍道修為強大,可是,你太弱小了。”宮崎耀司毫不留情地這么說。
真田明日香沉默,她的神色飛快地變化。
但是最終,真田明日香的神色歸于平靜,眼中卻燃起了光芒,她用一種幾乎看向神一樣的目光看向?qū)m崎耀司,言語輕柔卻滿懷堅定。
“我明白了,宮……不,耀司大人。”
真田明日香臉色仍然蒼白,身體看起來也虛弱萬分,但是她的站姿,卻仿佛是緊握著劍一樣,蓄勢待發(fā)。
她似乎重新站起來了。
“織田,去調(diào)查一下真田小姐的情況。”宮崎耀司欣賞地看著真田明日香,果斷發(fā)出命令。
織田靖彥在門外恭敬應聲。
“耀司大人能用名字來稱呼我嗎?”真田明日香微笑,神色卻與以往不同。
“明日香。”
“是!”這個字讓真田明日香說出來,莫名地有了斬釘截鐵的味道。
一個人的靈魂的蛻變,竟然真的只是在一瞬間。
真田明日香微笑著看著面前仍然能夠以少年來稱呼的人,心中也同樣地微笑了起來。感謝命運,讓我能夠在此時遇到這個人,哪怕之前,同樣是命運讓我遇到了那些悲傷的事。
織田靖彥的效率一向很快,但是調(diào)查名門真田一族的內(nèi)務仍然是一個很有難度的任務,所以他首先拿到的,是關于立海大附屬高中的消息——宮崎耀司一臉黑線地看到了一些“某某后援團”“某某大人”和某些網(wǎng)球王子這部漫畫里常用的詞匯,心中突然冒出了一種荒謬的感覺。
莊生曉夢,到底是莊生夢為蝴蝶,還是蝴蝶本就是莊生呢?
真田明日香突然轉過身去,身體半蹲,右手下意識地摸向腰間。
與此同時,宮崎耀司也聽見了什么東西在吼叫的聲音。
有一團顏色模糊的東西正在慢慢變得清晰,被白色假面覆蓋的臉,胸前有著巨大空洞的身體,白骨構成的角爪……
是虛。
BL each,不,是bleach里,最常見的龍?zhí)缀偷图塨oss,虛。
這頭虛的目標是真田明日香。
這姑娘居然擁有非常不弱的靈力——宮崎耀司清晰地感受到了她身上漸漸升起的壓迫感,雖然微弱,卻凌厲無比。
宮崎耀司扔了一把短刀過去——他沒有隨身攜帶太長的冷兵器。
那短刀在接觸到真田明日香的手的時候,幾乎立刻就被附上了一層無色的東西,變得鋒利無匹,甚至連空氣都在這種鋒利之下被切割開來。
宮崎耀司瞇了一下眼睛,突然發(fā)覺真田明日香擁有的天賦遠超自己的預料。
那頭虛還在仰天長嚎——說真的宮崎耀司前世就挺理解不了的,為什么這些被饑餓困擾的虛總是不快點兒去找吃的,而是總是在莫名其妙的仰天長嚎,難道是為了找存在感?
總不能說是為了給主角騰出說話和糾結的時間吧?
真田明日香矮身沖了過去。
宮崎耀司本身就是劍術大家,或許體育項目的劍道一項里他肯定會不及格,可是真正實戰(zhàn)中的劍術,他堪稱大家。宮崎一族也是從遣唐使的時代就傳承至今的古老世家,可是真田明日香的劍術卻仍然讓他驚艷——真田明日香的劍術高明程度,甚至并不弱于伊藤忍。要知道,真田明日香只是一個年僅十七歲的普通小女孩——哪怕她出身真田一族自小耳濡目染又是家學淵博,可是,比起在黑道中掙扎出來的伊藤忍,也仍然只是個普通小女孩。
甚至,單純比劍術而不是廝殺的話,兩年前的宮崎耀司也不會是她的對手。
宮崎耀司見過真田弦一郎,他絕對不是真田明日香的對手。
沒有需要宮崎耀司動手,那頭虛已經(jīng)在空氣中幻化成靈子漸漸消散。
真田明日香半跪在地上,半晌發(fā)不出聲音。——在遇到宮崎耀司之前,她的身體狀況和精神狀態(tài)就已經(jīng)幾乎極限。今日遇到這頭虛,她突破了劍道修為上,某個阻塞了她許久的瓶頸。
真田明日香一生都將這天視為自己的幸運日。——哪怕她曾經(jīng)在這天心生死志。
然后宮崎耀司一個手刀砍倒了真田明日香,他能看出來,真田明日香心神已傷,神魂俱疲。
除了巫女或者神官的安神之舞,現(xiàn)在能幫助她的,只有一場無夢的睡眠。
屋頂上有身穿黑色和服的執(zhí)刀武士瞬步而來,宮崎耀司視而不見,心中卻一笑——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現(xiàn)役死神。
將真田明日香帶回市區(qū),安置在黑龍落——宮崎耀司的這個舉動讓整個黑龍落的仆人和下屬都幾乎跌碎了眼鏡,宮崎耀司趕回雙龍會處理事務——雙龍會與關東組的爭端仍然保持著一種穩(wěn)定的頻率持續(xù)著。
事務處理完,等待宮崎耀司的是前任白龍宮崎政一的傳喚。
“耀司,你今天帶回來的真田家的女孩子……”宮崎政一非常為老不尊地眨了眨眼鏡。
“……”以一種非常嚴肅的心情趕來的宮崎耀司不知道說什么好,“明日香是……”
“明日香啊~,哦!”這居然是宮崎政一。
這種語氣……宮崎耀司突然覺得頭疼,名傳整個日本黑道,甚至在全球地下世界也仍然有著赫赫威名的雙龍會白龍宮崎政一,是眼前這個人嗎?
“明日香是我在路上撿到的,她的劍道修為非常強大,如果不使用秘術,恐怕連朧都不是她的對手。”為了讓宮崎政一對真田明日香的水平有更直觀的了解,宮崎耀司選擇了自己的專屬忍者作為參照物。
宮崎政一嚴肅起來,顯然他也小看了真田明日香:“那么你對她?”
“有很多可能,但是,在這些可能出現(xiàn)之前,我會幫助她。”宮崎耀司做出了這樣的回答。
作者有話要說:親愛的們,請注意,這是耽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