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意外的吻讓宮崎耀司的腦袋都渾濁了起來——伊藤忍會主動去吻宮崎耀司?哈,這簡直就是一個笑話!這世上稍微了解一些伊藤忍與宮崎耀司之間的事的人都不會相信,有一天伊藤忍居然會主動去吻宮崎耀司,除非這是一個出自于展令揚創意的惡作劇,而這么想的人之中,甚至就包括了雙方當事人。
可是事實就這么發生了。
在伊藤忍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狠狠地勒住了宮崎耀司的身體,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去撕咬——或者說吻住了宮崎耀司冰涼的唇。
那個吻血腥、野蠻,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兇狠,卻是真真切切的一個吻。
而曲希瑞更是腦子一片空白,他又一次用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本事,將自己與宮崎耀司的距離,推遠到無法觸及的地步。看到宮崎耀司與伊藤忍相擁而吻,不管這個開始是因為意外或者其他的什么,曲希瑞都已經絕望了。因為在曲希瑞眼中,這是宮崎耀司的希望,這是宮崎耀司長久以來心心念念的愿望!
所以,別說他目前還出于痛苦絕望狀態,哪怕他神智清醒,也絕對不會試圖阻止伊藤忍的侵襲。
于是這個吻持續到了宮崎耀司完全不能呼吸,伊藤忍也用盡了全身殘余的力氣為止。
而此時的宮崎耀司,因為呼吸困難的關系,已經滿面紅暈,雙眼泛紅。
近乎媚態。
曲希瑞突然用力地閉了一下眼睛,猛地給了自己一巴掌,然后……他居然就那么把宮崎耀司和伊藤忍扔在原地,自己向著他暫住的客房跑了過去。
宮崎耀司茫然地低頭看了一眼伊藤忍,他混沌的頭腦仍然沒能徹底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甚至就連伊藤忍,也對自己這種毫無勉強的行為萬分驚詫——雖然主動采取了行動的人是伊藤忍,可是他本身似乎剛剛才開始意識到自己本能的行動代表了什么。
下一秒,伊藤忍的臉色從脖頸開始向上,有紅暈猛地擴散開來。
在剛才的那個毫無勉強的吻里,伊藤忍突然明白了他對宮崎耀司的感情:那不是痛恨,也不是友情,更沒有什么兄弟之情或者伙伴之情,如果一定要做出界定,那就是基于占有欲的愛情。
可能過分霸道的、但卻毫無疑問的愛情。
就在這個時候,曲希瑞突然又跑了回來,半跪在倒在地上的伊藤忍和宮崎耀司身邊,一臉的掙扎和痛苦糾結。他手里拿著兩支小小的玻璃試管,雙手卻顫抖得不成樣子。
“耀司對不起,對不起……這是接觸性的藥品,立刻見效,并不會對身體造成損害!”
話音未落,曲希瑞右手一抖,兩支小小的試管里的透明液體已經灑了下去,看目標,似乎是宮崎耀司和伊藤忍兩個人。
所謂說時遲那時快,織田靖彥突然從宮崎政一所居住的院落的方向走來,一眼就看見了倒在地上的自家主君,還有自家主君身邊姿勢怪異的伊藤忍和曲希瑞——忍者的敏銳六識讓他清晰地聽見了曲希瑞口中呢喃著的話。連思考都不必,單純憑借這兩人以往的不良記錄和“藥品”這個詞,織田靖彥已經斷定了曲希瑞和伊藤忍是在對自家主君不利。
于是,忠心護主的織田靖彥用盡了最快的速度沖了過去,為自己的主君擋住了曲希瑞手中滴下的藥液。
身為忍者,以自身護衛主君,一向被視為職責和榮耀。
織田靖彥當然不是例外。
于是,為自家主君擋住了不明成分的藥液的織田靖彥并沒有分心去注意自己的狀況,而是首先將精力集中在宮崎耀司的身上:“耀司,你怎么樣?”
宮崎耀司費力地喘息,茫然回答:“只是迷藥而已。”
織田靖彥狠狠地瞪了曲希瑞一眼,眼中殺氣四溢:“你們給耀司下了什么藥?”
“迷藥……”本來就因為自己將親手把自己摯愛的人送進別人懷抱而精神恍惚的曲希瑞一時被織田靖彥的殺氣奪取了心神,下意識地回答了織田靖彥的喝問——他的回答沒錯,宮崎耀司現在所中的,只有迷藥而已。
織田靖彥真心誠意地想要殺人,可是現在他雙臂間抱著的,是比生命和榮譽加起來都要重要十倍的主君,于是織田靖彥懶得理會其他,專心致志地抱著他的耀司大人去了宮崎耀司的臥室。所謂“迷藥”,不管是皮膚接觸類迷藥,還是呼吸類或者飲食類迷藥,都可以通過泡涼水的方式解決,或者更簡單一點,直接睡一覺就是。織田靖彥身為忍者,對藥物的識別和使用,也是非常出色的。
所以織田靖彥溫柔地把宮崎耀司放在了床上,為了防止自家主君睡得不舒服,他按照慣例為宮崎耀司脫掉了衣服,準備換一套睡衣——前文已經說過,織田靖彥在作為貼身忍者的生涯里,經常這樣服侍宮崎耀司,而宮崎耀司唯一可以接受這樣緊密的近身的人,也只有織田靖彥。
可是,在織田靖彥為宮崎耀司準備涼開水的時候,他自身的身體卻越來越不對勁。
而這種不對勁,在織田靖彥扶著宮崎耀司的上半身喂他喝水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那白皙而有彈性的皮膚……似乎變得越來越動人,動人得,原本只是單純扶住那人肩頭的手,都再也舍不得離開這樣的溫度哪怕一秒鐘。
那在纖細的外表下,擁有世人所想象不到的強大力量的肢體……似乎變得越來越誘人,誘人得,原本為了支撐那人的體重而被依靠著的身體,不受控制地緊緊擁抱了上去。
那滿是血跡的唇上,是誰撕咬出來的齒印?
那泛出了桃紅色的眼角和臉頰,是因為誰而動容?
織田靖彥的神智突然消失了。
在作為忍者刻意保持清醒的一部分神智里,他似乎聽到了某個熟悉的聲音在呼喊著什么,可是很快,在他低頭吮去一些礙眼的血跡的時候,那個聲音就消失掉了。
那么,就沒有關系了……吧?
忍者六識靈敏,對痛苦和疲憊的耐受力也比常人更強,作為忍者中的佼佼者的織田靖彥更是如此。
這一次,織田靖彥從異常疲憊的狀態中清醒過來的時候,仍然保持著足夠的警惕性——在他睜開眼睛之前,就已經清楚地感覺到了身邊有個很熟悉很熟悉的人,墻角也蹲著一個比較熟悉的人,連門外都有幾個曾經見過的氣息在顫抖。
顫抖?
理智消失時候的記憶突然一下子回溯到了織田靖彥的頭腦里,他突然全身顫抖起來,不顧自己劇烈疼痛的大腦,猛地睜開了眼睛。
雪白的床褥上,宮崎耀司氣息微弱地躺在那里,有血氤氳開來。
織田靖彥的腦袋一下子變得空白。
他看到了宮崎耀司的存在,可是只是看到,心中卻對看到的事實沒有任何反應,但是,此時此刻的景象,從此深深印刻在織田靖彥心中,至死未曾忘卻。
足足十分鐘之后,織田靖彥突然從床上彈了起來,沖進浴室給浴缸放水,然后從身上各種匪夷所思的地方掏出了足足七八管藥物,異常細心地擺放在了床頭柜上,然后,織田靖彥用一種比對待世間最偉大的神祇還要虔誠的態度,抱起了仍然昏睡未醒的宮崎耀司。
在織田靖彥為他清理身體的過程中,宮崎耀司輕輕地呻吟了一聲,從沉睡中醒來。
但是織田靖彥并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
而宮崎耀司也顯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說“這只是一具長相很像我的義骸所以沒有關系”嗎?怎么可能!從頭到尾的過程中,承受織田靖彥的人是宮崎耀司本人,所謂義骸或者是真正的身體,對于這件事的發生來說,沒有任何區別。
說“這只是個意外所以我不介意你也不要在意”嗎?這當然也不可能!這當然是個意外,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逃避或者掩飾,都不是宮崎耀司和織田靖彥這樣的人會做的事情。
說“真是屈辱所以你去自殺謝罪吧”嗎?完全不必!以宮崎耀司對織田靖彥的了解,現在的他,就已經是在等候宮崎耀司的處置了,如果不是宮崎耀司現在的狀況必須需要一個人做清理工作,估計他已經跪在床前請求切腹或者其他處置了。
沉默一直持續到宮崎耀司被洗完澡并且溫柔地上了藥——織田靖彥隨身攜帶的無比珍貴的保命藥品被用在了完全沒有必要的地方,但是雙方誰也沒有在意這些。
長久的沉寂讓整個房間的氣氛變得異常沉郁,而織田靖彥的一臉嚴肅和宮崎耀司的面無表情更是將這種氣氛推到了頂峰。
但是再長久的沉默,也終究需要打破。
織田靖彥恭恭敬敬地將穿好了睡衣的宮崎耀司放在床上,還貼心地扶著他坐了起來,甚至沒有忘記在宮崎耀司的身后放上一個柔軟的枕頭以作支撐。
然后,他恭恭敬敬地自己換了一身衣服,然后,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床前七步的距離。
“主人,織田靖彥自知罪無可恕!身為武士,織田靖彥折辱了自己的主公;身為忍者,織田靖彥讓自己的主人受到了這樣的侮辱。現在,織田靖彥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夠用這樣卑賤的血,來洗刷主人的恥辱。”然后,在迅速拔出肋差并在自己肚子上劃出一個十字之后,織田靖彥飛快地加了一句本來不應該出現在這樣的謝罪言辭中的話:“此事雖然并非有意,但是……但是織田靖彥傾慕主人,已經很久了。”
良久,宮崎耀司一直保持沉默,他甚至沒有看一眼織田靖彥,只是任憑血色在空氣中氤氳。
謝罪……嗎?
今天最后一章,沒斷在吻那里,噗!
我的更新恢復了,于是心情很好,謝謝所有還在等我的大人們。
我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