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晚上,依蘭沒有再回到自己的房里,而是一直坐在床邊守著趙恒。
對于趙銘的命令與請求,依蘭從來就不會違背和拒絕,這一次也絕不例外。因為太過歉疚,所以她想在離開之前為趙恒再做點事。
“殿下,你醒了。”依蘭看趙恒睜開雙目,想坐起身來,忙伸手扶著他。“覺得怎樣?好多了嗎?頭還疼嗎?想不想喝水?”
“我都還沒完全清醒呢!你就一連串的問要我怎么回答。”趙恒坐起身來微笑說道。“我已經好多了。”
“好多了就好。”依蘭露出笑顏,稍微放心。走到桌前倒水。
“可是,為什么不點燈?”
“點燈?”依蘭一震,倒水的動作完全僵住。
“是啊!四周一片漆黑的,我感覺我睡了好久。怎么天還沒亮嗎?”
“一片漆黑?”依蘭震驚不已,瞬間紅了眼眶。她沖到了趙恒面前,舉起手在他眼前晃動,卻看到他沒有任何的反應。
“其實是有點燈?還是……。”依蘭的沉默讓趙恒察覺到了。“現在根本就是白天。”
此時天剛破曉,溫暖的陽光正從窗戶照射進寢殿。
“依蘭你說話啊!”趙恒緊握著依蘭的手,慌張、害怕、激動的追問道:“我什么都看不見!我是不是瞎了?我是不是瞎了?”
“來人啊!快傳御醫!快傳御醫!”依蘭朗聲大喊的同時,張開了雙臂緊緊抱住了他趙恒,安撫道:“沒事的!你只是暫時看不見,你不會瞎的,我會一直陪著你!一直陪著你!”
趙恒情緒仍是慌張、害怕。但在依蘭懷抱里卻少了激動。他緊抱著依蘭不放,此時此刻只有在她懷抱里他才有安全感。
很快的,御醫飛奔到了光陽殿,細心為趙恒診治。
雖然趙恒靜靜的坐在床邊讓御醫診治,但他卻還是緊緊握著依蘭的手不肯放開。
診治過后御醫是皺緊眉頭,一臉難色。依蘭暗暗的向御醫使了眼色,微微的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說實話。
御醫會意于是婉轉的說道:“殿下頭部積有淤血, 氣血凝滯以致眼部經脈不通。這才會暫時失明,殿下只需按時服藥、扎針,好好修養。定能很快會重見光明。”
“殿下你聽,御醫都這樣說了。失明只是暫時的,只需好好修養。很快會沒事的。”在依蘭柔聲的安撫下,趙恒的情緒總算稍稍平復。
在服過藥以后,趙恒又沉沉睡去。
“殿下他到底是怎么了?”寢殿外,依蘭向御醫詢問趙恒真正的病情。
“就如老夫所說殿下是因為氣血凝滯以致眼部經脈不通,這才會失明。只是此刻吃藥已經不管用了。只能針灸一試。但殿下究竟何時能 重見光明,老夫也無法確定。也許是幾日,也許是幾年。”
依蘭聽完又是震驚,又是悲痛。急忙說道:“御醫,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想辦法治愈殿下,一定要讓他重見光明。”
“老夫一定會盡力而為!”
很快的,皇太子趙恒失明的事傳遍了朝野上下。一時之間宮里傳出各種的流言蜚語,說太子殿下是因為爭風吃醋殺害了懷南王世子。因為貪戀美色以致重傷失明。還因為長期服用禁藥導致脾氣暴躁、舉止癲狂。
皇上對此是憂心忡忡,皇子與大臣們是各懷鬼胎,各謀去路。
以懷南王李赫為首的大臣們不停上書,懇求皇上將皇太子趙恒廢位,另選賢能繼承大統。但這些都被皇上壓了下來,只求趙恒能盡快痊愈。
誰知,趙恒的雙目不但沒有痊愈。而且有時情緒還會失控發瘋。除了湯藥,就只有依蘭能讓他平靜下來。
大殿之上,群臣紛紛對此事上奏。
“皇上!如今太子殿下雙目失明,無法協助皇上處理政事。請皇上另選賢能為皇上分憂。”李赫說得含蓄。
“太子只是暫時失明,很快會痊愈的。”皇上疼惜趙恒自然要極力維護。
“當真如此嗎?”看到皇上如此維護自己的孩子,李赫就不得不想起自己那冤死的愛兒。不禁怒火中燒說道:“據老臣所知,太子殿下不只雙目失明,而且還舉止癲狂。像他這樣失明、發瘋之人如何能肩負重任,繼承大統?”
“懷南王,你太放肆!”皇上怒不可遏的朗聲一喝。
李赫毫無所懼的跪了下來,同樣朗聲說道:“皇上!請為江山社稷,廢除皇子趙恒太子之位。”
殿上的文武百官紛紛跪下,一些一向效忠太子大臣。見趙恒已經變成了個廢人,也不得不隨波逐流的跪了下來。齊聲懇求道:“請皇上為了江山社稷,廢除皇子趙恒太子之位。”
而趙銘和幾位皇子則依舊站立,不做任何表態。
“你們!你們……。”皇上憤怒不已,氣得直接站起身來離開大殿。任由文武百官繼續跪著。
一直不動聲色的趙銘看到了父皇竟然在這種情況之下還是要保護趙恒、保住他的太子之位,心中不禁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既然他父皇如此維護趙恒,那么為了達到目的。他能做的只能是徹底摧毀趙恒。
光陽殿內,趙銘支開了所有的人,而那個說什么也不愿離開趙恒寢宮的依蘭。他也使出手段讓她離開。
趙銘獨自來到了趙恒的寢殿里。他面無表情走到了床邊,看著躺在床上昔日容光煥發,俊朗英挺的趙恒如今卻如此憔悴不堪。
“依蘭!依蘭!”趙恒從睡夢中驚醒,立刻坐了起來。
“皇弟!皇兄來看你了,你冷靜點!”趙銘坐到床邊,扶著趙恒的雙臂安撫著他。
“皇兄!依蘭呢?她在哪里?你快幫我找她,把她叫過來。快啊!”趙恒緊張不安的說道。
“我不會幫你找她!”趙銘看到了趙恒這模樣,也無需再繼續演戲。于是松開了他的雙臂語氣冷漠的說道。
“為什么?為什么?”趙恒緊張的抓住了趙銘的衣袖瘋狂追問。
“因為她是我的!”
簡短、簡單的一句話,在趙恒黑暗的世界里帶來了晴天霹靂。
“你胡說!”趙恒憤怒一喝,說道:“依蘭是我最心愛的人,她是屬于我的。”
“沒錯!”趙銘站起身,邊走邊說道:“依蘭是你最心愛的女人,可是她卻從來沒有愛過你。由始至終,她愛的人是我。她愿意為我做任何一件事……。”
“你胡說!你胡說!”趙恒激動的直接跳下了床,狂喊著。“你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會相信!”
“你們初次相遇,是因為她搶了你的白馬。后來她被人追殺,你出手相救,一起掉進了河里。山洞中,你為她治傷止血。夜晚你還緊緊抱著她……。”
“別說了!別說了!”趙恒捂住了自己的雙耳,大喊道。
因為這些事只有自己和依蘭兩人才會有知道,但趙銘卻知道的那么清楚。這代表什么?他不想知道、不想聽。
“難道你從來就沒有懷疑過,受傷昏迷的她是如何離開你的懷抱、離開那個山洞。一個身份不明的姑娘又是如何進宮,再次來到你身邊。”
“別說了!”趙恒聽著聲音分辨出趙銘的位置,他沖上前揪著趙銘胸前的衣衫。“我要你別說了聽到沒有!”
趙銘任由他這樣揪著自己,繼續刺激著他說道:“是我安排她來到你的身邊,接近你、設計你、陷害你。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你已經是個廢人了。所以,依蘭不會再回到你身邊。我要把她帶走,這一輩子你別想再見到她。”
“啊!”趙恒怒吼一聲,憑感覺一拳朝趙銘的臉打去。“把依蘭還給我!還給我!”
“哈哈!哈哈!”趙銘摔倒在地朗聲大笑。他擦拭著嘴角的鮮血,慢慢的站起身來走出寢殿。
“你別走!把依蘭還給我!還給我!”趙恒聽著那腳步聲,自己摸索著跟了出來。
趙銘走到大殿,取下墻上掛著的一把寶劍,扔向趙恒。長劍撞到了趙恒的身子跌在了他的腳
前。這才說道: “依蘭她是我的,你要我把她還給你是絕對不可能的,除非你殺了我!”
“啊!”趙恒激動、害怕、憤怒的狂喊著。他摸索著拔出了長劍,瘋狂的亂砍、亂揮。“我殺了你!殺了你!”
“皇上駕到!”此刻皇上御轎正來到光陽殿。
趙銘會選在這個時候激怒趙恒,就是因為他知道每天這個時候皇上一定會前來探望。
趙銘將陷入瘋狂的趙恒引出大殿,來到皇上與眾侍衛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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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弟你冷靜一點,不要那么激動!”來到父皇面前,趙銘自然上演一場好戲。
“我不相信!你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相信!我殺了你!殺了你!”趙恒瘋狂、胡亂的揮動長劍。
“恒兒!你這是干什么?別這樣!”看到愛兒變成這副模樣,皇上是心痛不已。
趙恒完全聽不進父皇的話語,眾侍衛們全都擋在了皇上面前,保護著他。誰也不敢上前制止趙恒,一是怕傷害了這位太子殿下。二是擔心自己喪命在這鋒利的長劍下。
“皇弟!”趙銘在皇上面前不顧危險的沖上前,挨了趙恒一劍的同時成功把趙恒打暈。
“快!快傳御醫!”皇上快步走上前,緊張的大喊。
趙恒持劍行兇,差點殺兄、弒父的癲狂行為,再次震撼朝野。文武百官不停上書請求皇上廢除趙恒太子之位。
皇上再怎么疼愛趙恒,但在經過那這件事以后卻再也無法保住他太子之位。在萬般不愿、無奈之下寫下詔書廢除趙恒太子之位,讓他遷移至《靜心園》好好修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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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趙恒經歷廢位、遷殿的同時。依蘭一直被軟禁在趙銘王府之中。那天她在光陽殿里喝下一杯茶后就不省人事,醒來之后發現自己回到了王府里自己的房中。門外還有侍衛看守不讓踏出房門半步。
依蘭知道這一切都是趙銘安排的,他所做的讓依蘭終日是坐立不安。
一早,她來到門邊聽到守門的兩個侍衛在竊竊私語,于是把耳朵緊貼在門上注意聽。
“聽說太子殿下被廢位了!”
“噓!王爺有令這件事在王府里絕不能議論,你是不要命了!”
“殿下被廢位了!”依蘭心慌意亂。“不行!我要出去。一定要出去!”
于是,依蘭在房中故意放火,趁亂逃走。來到宮門外也因為被認出是光陽殿宮女。守門侍衛曾經受過趙恒恩惠,所以知恩圖報的輕易讓依蘭入宮。
一進宮,依蘭就直奔光陽殿。趙恒雖然遷往靜心園,但皇上卻下令光陽殿內外人手、擺設都保持不變。仿佛是期待有一天趙恒能再次回來。
回到光陽殿依蘭才從惠娘口中知道這兩天所發生的事。也猜到了會讓趙恒如此發狂的事什么事。盡管難以面對,她還是必需面對。因為這是她虧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