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陸堯心不在焉的與簡媚吃完晚飯後，很意外的接到了母親的電話。

黎簇也沒說什麼事，只是叫他過去一下。

陸堯接電話的時候，一直是靜靜的，沒說去也沒說不去。

黎簇極少主動打電話給他，不知道是覺得虧欠他還是覺得難以面對，沒有什麼事，她就呆在自己的小天地裡，絕不驚憂陸堯。

而陸堯每次過去，都一定會有簡媚的陪伴，但這一次，她卻意外地，提出了一個要求：“如果你要過來，我希望你能自己一個過來，有些話，我想跟你單獨說。”

陸堯想了一下，嗯了一聲，算是應承。

擱下電話，簡媚略似漫不經心的問了句：“誰？”

“我媽。”

“說什麼了？”簡媚微微擡頭掃了一眼對面。

“讓我過去一下，有話跟我說。”陸堯調離目光，專注的盯著面前的美食。

“那我陪你一起過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行。”

簡媚眸子一暗：“以前都是我陪你去的。”

“我媽想見我一個人，難道以後我去那裡，都要領著你一起去嗎？”陸堯眉一挑，神情陰鬱下來。

他知道她的意思，可是，他不喜歡每時每刻都報備自己的行蹤。

他跟她在一起，不代表從此失掉自由。

“我不是這個意思。”簡媚低眉解釋。

陸堯瞥她一眼，語氣緩了下來：“我一會先送你回去。”

……

陸堯來到長島瀾橋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半了。

上一次在圖越鬧得不愉快之後，除了去找關妍的那個晚上，他就沒有再過來。

他把車停在別墅的門口，沒有亮燈，沒有當即下車。

車內一片黑暗，他從煙盒裡拿出一根香菸點燃，忽然就，想起了多年前，關妍與他爭搶香菸的情景。

她不喜歡他抽菸，但是卻還是在他生日的時候，專門挑了一隻限量版的煙盒送給他。

之後，他無論去哪裡，也會帶著那隻煙盒，即便今天已經磨損掉漆，他仍然把它留在車上，什麼地方都不想去的時候，就會留在車上，一根又一根的連續抽菸。

想過往，想現在，卻從未想過將來。

五年，對有些人來說只是彈指之間，但對他來說卻不是。

五年，每一天，他都過得嘔心嚦血。

池灝要美人不要江山，他想打擊報復，都無從下手。

池影一直替汪精池灝扛下整個家族重擔，他就落得逍遙。

每一次，他看到池灝偉岸的身影時，都會想到躲在他身後的某個女子。

每一次，都恨得牙癢癢。

車內黑暗，忽明忽暗的，是他手中的煙火，明滅間，他的寂寞如雪。

手機再次響起來的時候，他手中的煙已積了長長的一寸菸灰。

他擡指朝窗外彈了彈，長長的菸灰在手指抖動下掉落下來，他慢悠悠的瞥了眼屏幕上的來電，是母親。

於是按掉電話，跨步下車。

黎簇在他按掉電話的同時，已透過窗外看了出來，遂轉身去開門。

客廳裡，陸堯獨自坐著，黎簇倒了一杯茶出來，在他的對面坐下。

陸堯看著她，皺了皺眉問：“你叫我過來，是什麼事？”

黎簇從身旁的茶幾上拿起一本貌似相冊的東西，遞給他：“這是我從書架最頂層的書上面無意間發現的，我覺得，你可能會……”

她頓了下，似斟酌用詞：“可能想要看一下。”

陸堯低眸，視線落在那一本封面有些發黃的像書又像筆記本又像相冊的東西，問：“這是什麼？”

“關妍的成長記錄，從出生至高中，她母親離家之後所有的片段。”

陸堯沉默了下，擡眸問：“爲什麼要給我？”

黎簇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你也許會想了解。”

“我不需要。”陸堯直起身來，轉身想走。

“陸堯，人一旦錯過，就不會再重來。”黎簇在他轉身的瞬間，說了一句極富哲理的說話。

“我是你的母親，我很瞭解你的個性，你沒有遺傳到你父親的花心成性，你對愛情的執著近乎於偏執，這一點，你跟我很像。陸堯，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重來，我只希望你不會後悔。”

陸堯背對著她，靜了很久，才說：“你不喜歡簡媚嗎？”

“喜歡，但是，不是那種感覺。我已經錯了，我不想你再繼續錯下去。凌昊說你追關妍追到美國去了，你自己騙自己說是恨，但你其實比誰都清楚，你對她的恨，其實就是愛。”

“你一直都通過凌昊調查我？”

“不是調查，是關心。你始終是我兒子，你可以不接受我的人生觀我的愛情觀，但是，陸堯，你的性格跟我很像，我不想說在你的面前說你父親的不是，但他的薄情寡義風流成性是有目共睹的，你那時年少我可以爲了你而一忍再忍，你長大後，我就不想再忍下去了，遇上之傲是我的命，就算你一輩子恨我，我都不會後悔我這樣愛過。”黎簇是事隔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真真切切的對兒子敞開心扉。

她老了，心已是白髮蒼蒼，她不想再看著兩個彼此深愛的人，再百般傷害。

“這是我爲什麼叫你一個人過來的原因，這些話，是不能夠讓簡媚聽到的，我知道她很愛你，這些年在你身邊，也受了很多的委屈，但愛一個人不是同情，如果你們堅持結婚，我還是會衷心祝福的。”

“你不愛我的父親，爲什麼還要跟他結婚？”他年少什麼都不懂，他以爲紅杏出牆的那一方，一定是錯的。

他衝動，叛逆，結果，就惹出了這一大堆的事情來。

“利益聯姻而已，你爸也不見得很愛我，如果他還有那麼一點珍惜這個家，什麼事都不會發生。我要的很少，我只是希望有個健康正常的家庭，有一個關心我照顧我的丈夫而已，他這都做不到。他所做的，都不普顧及我的顏面，一個女人的絕望，不過如是。嫁一個不愛你的男人，過著生不如死的絕望生活，囚籠一樣。”

陸堯眼眸暗了暗，回身看著她：“以前爲什麼你從來不跟我說這些？”

黎簇苦笑了一下：“那時你不足夠成熟，你的恨蒙弊了你的眼睛，你看不到事情的本質，而且，我自己也有錯。”

陸堯不說話。

有時候，他其實也恨自己，恨自己爲什麼要這樣。

“你拿去吧，關妍自己可能也忘記了有這些照片，她爸爸，真的很愛她。”黎簇看了看手中的相冊，長指撫了撫上邊剛勁的字跡，眼眸中，有著深深的眷戀。

“關妍的媽媽，是在我們戀愛後，才決絕離家的，之傲說，她的性格很剛烈，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給讀者：從8點到晚上10點，一直在忙，工作，開會，沒有停，所以更新慢了。很抱歉。對於那些不能理解的人，我真的是很不屑去辯解，但有時真忍不住火大。我寫我的，我惹你了？真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