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輩原本想挽留醫神多住些日子,既然戰事將起,為免出事不敢虛情挽留。”
三日之期到,熏池和天樞要離開顧侯府,顧懷疆親自在門前送別。
他把手一揮,指向門外的兩輛馬車,“后頭的馬車里都是貨物,有我東靈的土儀特產。還有您平日愛吃的,都裝在上頭了,還請醫神不嫌棄。”
滿滿一輛馬車都是吃的啊?
熏池兩眼冒金光,“好說好說,不必如此客氣。玉扶,為師給你留了兩本醫書,你要細細修習。學業不可荒廢,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照樣寫信回來問為師,知道了嗎?”
“知道了,師父。”
熏池滿意地點點頭,目光落到顧述白身上,頓時不客氣起來,“你要好好學習武功,看看你,身法那么差,就比你幾個弟弟好些罷了。不好好學武,將來怎么保護玉扶?”
他在說……顧述白,不好好學武?
顧宜在旁齜牙咧嘴,心道顧述白要是不好好學武,他就該被顧懷疆活埋了。
別說滿府里顧述白武功最高強,放眼東靈也沒幾個人是他的對手,顧懷疆都時常說他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醫神這話是公報私仇,他還是記恨大哥端走了他養大的花!
顧述白謙遜地低頭行禮,“是,晚輩謹遵教導,一定勤加練武保護玉扶。”
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
不論熏池怎么挑剔,顧述白都不跟他對著來,只是謙遜應承,他想生氣都沒有辦法。
顧宜躲在顧述白身后,心道這個法子好,以后蘇夫人要是挑剔他這個女婿,他也可以有樣學樣。
熏池輕哼一聲,轉頭就走,忽聽一聲“慢著——”
顧寒陌從門里出來,大步朝天樞邁去。
熏池先上了馬車,顧寒陌對著天樞不說話,把天樞弄得一頭霧水。
他在干什么啊?
為什么不說話?
顧寒陌鼓足勇氣,深呼吸了一口,“天樞,我有話跟你說。”
“什么?”
“你要是喜歡你大師姐,不,大師兄,你就繼續努力吧,不要在意旁人的眼光。”
天樞的眼睛都快掉到地上了,“你說什么?!”
顧寒陌不是最討厭男扮女裝之人,也最討厭喜歡男人的男人嗎?
他怎么忽然轉性了?
身后眾人都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同樣不可思議。
唯有顧述白笑得了然,“父親,我們都先進去吧,讓他們倆告個別。”
眾人依言離開,顧溫卿走到顧述白身邊,好奇道:“大哥,你知道三哥為什么說那種話,是不是?”
顧寒陌不討厭男扮女裝之人的話,是不是也代表著不討厭玉官,也不反對顧溫卿唱戲了?
顧述白朝他眨了一下眼睛,“就是你想的那樣,以后不必偷偷摸摸交朋友了。是良師益友,就光明正大帶回來讓我們瞧瞧。”
“太好了大哥!”
顧溫卿眉梢帶喜,要不是后背的傷沒好,只怕他會忍不住蹦起來!
門外,顧寒陌有些扭捏。
他也很奇怪自己的扭捏,明明很正常的一件事,他好好跟天樞說清楚不就得了?
“我是說,你的大師姐應該是個很優秀的人吧?”
天樞道:“那當然,師父那么挑剔的人,不優秀怎么會收為大徒弟?”
顧寒陌點了點頭,“你大師姐好,所以你喜歡你大師姐也很好,這是你的選擇。作為朋友,我支持你的選擇。那天我說了些不好聽的話,希望你別見怪。”
天樞來顧侯府這些日子,和顧寒陌練劍聊天,深知他的性情。
他能道歉,真是匪夷所思。
“沒事,你說的也是正常人所想的,我理解。不過,身為朋友,你能支持我更高興。你不知道,在仙人谷里敢說我大師姐的,早就被我打得不敢說話了!”
朋友兩個字,落在顧寒陌的心上,暖意頓生。
他竟忍不住笑起來。
原來天樞也拿他當朋友,所以在他表示異樣的時候,沒有……打他。
不但沒打他,還幫他一起去解決顧溫卿的事。
原來朋友就是這樣,像兄長般寬容,也像弟弟般忍讓。
又和兄弟有些不同。
天樞拍拍他的肩膀,就像顧述白拍他一樣,“其實你應該道歉的是你四弟,他挨了你一頓打,委屈著呢。何況他又不是玩戲子,也不是喜歡男人,你的態度未免過分了。”
顧寒陌無聲地點頭,天樞笑了笑,轉身朝馬車上走去。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轉頭朝顧寒陌喊,“以后有機會讓你見見我大師姐,他比女人還漂亮,才不是男扮女裝的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