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圣誕節假期, 留校生特別多，四年級以上幾乎沒人回家，所有的高年級生都在盼著圣誕舞會的舉行。每天都有無數的邀請被羞澀地接受, 關于舞伴和著裝的討論已經取代功課成為最流行話題。

在期盼和興奮中, 舞會的日子終于到了。

深藍色夜幕籠罩天地, 巍峨的城堡亮著數不清的燈光, 門窗和墻上都裝飾著槲寄生和冬青枝, 彩虹色的光帶飄來飄去。禮堂正中擺著一棵三米多高的杉樹，各式各樣的裝飾品掛滿了樹枝。紅白兩色的緞帶，五顏六色的小彩燈, 扎著閃光綢帶的小禮物盒，細短的圣誕蠟燭, 各種樣式的糖果、小點心和魔法堅果。

門廳里站滿了學生, 平?？傄紦话胍陨铣鰣雎实男７裉鞆氐紫? 每個學生都換上自己最精美的禮服，舉止優雅談吐間也盡量表現禮儀。與平常的單純學生形象相對照, 似乎每個人都成熟了許多。

哈利一身墨綠色禮袍，剪裁良好的飄逸料子，很好地襯托出他隨和而出眾的風度。微亂的黑發優雅而不羈，逐漸褪去稚氣成熟起來的臉上，仍有幾分少年的純真, 但是清澈如翡翠的眼睛常常流轉著思考和敏銳, 談吐之間無意識流露的運籌帷幄, 無疑地表明小救世主早已成長到可以擔負責任的地步。

名滿天下, 身家富裕（波特家族的繼承人）, 形象光輝，而且又年輕帥氣。能夠得到這樣的男孩注目, 該是許多女生的夢想吧！

只是，哈利每隔幾分鐘就轉向禮堂門的目光，以及那其中淡淡的期盼焦慮，讓不時上來搭話的女生們既失望也嫉妒。小救世主身邊并沒有女生陪著，那他在掛念的是哪個幸運的女孩？

“哈利，”德拉科微皺著眉叫停好友，“別那么激動，艾米麗一定會來的。”

“我當然知道，”哈利摸了摸腰側的魔杖套，顯然此時心情有些緊張，翡翠色的眼眸瞇起，咬了咬牙，“我只是想知道，艾米麗的舞伴是誰？”

語氣中不容忽視的醋意讓德拉科失笑，灰藍色眸子中忽又劃過一絲黯然，繼而回復成若無其事，“知道了又能怎么樣？你準備和他進行巫師決斗嗎？”

哈利喪氣地低頭，神態無限接近沒抓到魚的小貓，“不能。”

“是呀，什么也不能做，所以還是等艾米麗自己揭曉吧，”德拉科這句話，不知道是告誡哈利還是自己。淡淡的苦澀占據了整個心靈，完全沒有可能的追求，誰能持之以恒？

艾米麗?奧利安塔，一個謎一樣的女孩。她高貴，優雅，溫和卻不容抗拒，擁有智慧而非女人的小狡猾，從對自己能力的自信演化出的驕傲從容，總是吸引著周圍人的目光。

這么出色的人，能讓以天龍星命名的馬爾福傾心，也是很自然的事吧。

但是，自己傾盡一生，也不可能被她看在眼里的。當然不是說她脾氣高傲，而是單純的能力和心態差距，不自覺間自己已經落入下乘，又有什么資格要求她另眼相待？

在艾米麗眼中，自己只是，也只配是朋友吧！

德拉科微笑，明明風輕云淡的表情，卻透出一抹決絕的哀傷。

馬爾福不可放棄的原則，不僅僅只有風度，還有凌駕于所有其他原則之上的，理智。

所以，我選擇放棄。

我曾經很喜歡你呢，艾米麗。

萬眾期待中，橡木大門終于打開，沉重的大門吱呀呀地開到最大，夢幻般的場景展現在大家眼前。

城堡前的一大塊空地已經變成巖洞，里面閃爍著小仙子飛舞的光暈，一座座小型水池、雕像布置在中間，不同形狀的花圃里開滿了各種鮮花。

麥格教授穿著一身紅色呢子長袍，戴一頂裝飾著金邊薊草花的帽子，站在門邊，“請勇士們帶著你們的舞伴來這里。”

哈利最后掃視一遍，嘆口氣剛要走，僵在了原地，哆哆嗦嗦地指著前邊，翡翠眼眸中一副世界毀滅的情緒，“那，那是艾米麗？”

“是的，”德拉科的表情也像是見了黑魔王，艱難地說，“而且，她旁邊的是斯內普教授?！?

艾米麗穿著粉藍和白色的長裙，荷葉裙邊有精美的挑花紋飾，上身罩著剛遮過腰的黑緞馬甲，一襲半透明的絲巾松松地垂到一邊，即使在眾多女孩中還是非常出彩。

但是，為什么艾米麗看起來長大了許多，好象有十七八歲女孩那么大呢？

而且，她居然還笑容甜美地挽著白色燕尾服版的斯內普？！

隨著這兩人從黑暗中走出，越來越多的抽氣聲和“梅林啊”、“霍格沃茲啊”之類的驚嘆迅速在整個學生團體中傳播，等到他們站到麥格教授面前，艾米麗點點頭很平常地說“麥格教授晚上好”，已經保持石化狀態良久的眾人才有些回過神來。

“呃，晚上好，奧利安塔小姐，”麥格教授扶了扶自己的眼鏡，把它摘下來又重新戴上去，驚訝地發現不是自己的錯覺，“呃，還有你，斯內普。”

“晚上好，麥格教授，”斯內普的聲音仍舊冷淡，但是換下常年不變的黑色長袍，魔藥教授整個人的氣質似乎也完全變了。

柔軟的長發隨意披散著，蒼白的臉色掩不住神態的堅毅沉穩，深如潭、清如泉、明如水的黑色眸子，像磁石一樣吸引每個注目的人。他淡淡地站在那兒，沒有任何刻意的彰顯，只是那么隨意地站著，就像一位帝王在田野里偶然發現了不錯的景色，暫時駐足隨便看看。周圍或英俊或美麗的其他人，已經徹底淪為背景。

這還是那個古板，嚴厲，冷漠，惹人討厭的毒舌教授嗎？

“艾米麗，你怎么？”哈利看著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女孩，不知道該先問哪個問題。

“是增齡劑，”艾米麗眨眨眼，“西弗勒斯是我今天的舞伴哦！哈利，你的舞伴是誰？”

“是我，”飄渺而迷人的聲音，當然來自混血美女芙蓉。

一頭銀發在腦后盤成小花苞，后半部分自由放開，銀灰色的長袍和短披風，上面綴著美麗的淺色寶石——芙蓉漂亮得像成年的花仙子。

可是銀發女孩顯然有些不悅，“原來是你。”

艾米麗疑惑，“什么叫原來是我？”

芙蓉看了斯內普一眼，目光很~~哀怨，“我本來不想提這么失敗的事，可是，好吧，我曾經邀請斯內普先生做我的舞伴，可是他說已經接受了別人的邀請。梅林！我真沒想到邀請他的居然是你！”

艾米麗愕然，對上斯內普似笑非笑的眼神，聳聳肩，“看來，該感到榮幸的是我呢?！?

斯內普看了她一眼，既不贊同也不反對。

其他學生都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勇士和舞伴兩個兩個地站成一隊，跟在麥格教授身后走進禮堂，往主賓席走去，身邊圍繞著熱烈的掌聲。

三位校長和盧多?巴克曼都穿著華麗的禮服長袍，對走來的勇士們輕輕微笑，只是他們看到成年版艾米麗和斯內普這對組合，都露出愕然的表情。

克勞奇先生的位置上坐著一個紅發的年輕巫師，艾米麗迷惑地微微側頭。

“珀西?韋斯萊，韋斯萊家的第三子，目前在魔法部國際事務司任職，直屬于巴蒂?克勞奇，”斯內普平板得不帶感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短暫停頓后慣性地帶著嘲諷，“你的消息不是一向很靈通嗎？怎么連學長的身份都記不清？”

“啊，謝謝，”艾米麗笑著點頭，沒有任何惱意，“情報和信息整理都是德若拉負責，我只需要根據她的成果做決定?！?

做自己該做的，是智者；做自己能做的，卻只是勞動力哦！艾米麗帶笑的眼睛里分明地表達著這個意思。

斯內普閃過一抹思索，注意力轉向桌上的菜單。

“你好，珀西，克勞奇先生沒有來嗎？”看在雙胞胎份上，哈利對自己并不喜歡的珀西還是保持了良好風度。

經過真正的社會歷練，珀西顯然比一般學生更懂得社交禮儀，注意到周圍大家露出傾聽的樣子，語氣中不免帶了點自得，“你好，哈利。事實上，克勞奇先生因為身體原因向部里請了假，這段時間的工作將由我暫代。”

“奧利安塔小姐，”珀西忽然轉向艾米麗，一臉誠懇，“或許我應該選個更正式的場合，但是能在這里遇到也很不錯。我一直在找一個機會，想向你表示我的感謝，為了——你對我的弟弟喬治和弗萊德的幫助?！?

嚴謹得有些刻板的男孩笑起來意外地靦腆，“他們倆從小就喜歡胡鬧，對學習工作這種正經事完全不感興趣，要不是媽媽要求他們必須上完學，他們本打算去佐科笑料店當學徒呢。我一直很擔心他們，不過現在看來，他們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方向，而且也沒有完全放棄媽媽的期望！真得很感謝你對他們的幫助，一家魔法玩笑店的投資，可不是我們家能擔負得起的！”

“我并沒有做什么，那是喬治和弗萊德自己的努力，”艾米麗笑容矜持，像極了優雅談論的成年巫師，“那份投資帶給我的回報，可是相當驚人呢！”

“不管怎樣，我仍然要謝謝你，”珀西固執地說。

艾米麗聳聳肩，無奈地說，“好吧，我接受?！?

斯內普教授瞟了珀西一眼，能讓艾米麗感到無奈，值得佩服的人吶！

豐盛的晚宴進入尾聲，特邀樂團“古怪姐妹”奏起活潑的曲調，燈光暗下，桌子自動撤向四周，小仙子們帶著光暈在空地上飛來飛去，唱著邀請的歌。裁判團的各位帶著自己的舞伴，跳著舒緩的宮廷舞步聚向中間。

艾米麗和斯內普默默（脈脈？）地相對凝視……

“呃~艾米麗，我們應該跳舞了！”這種詭異局面下，當然只有哈利有勇氣出聲。

“啊，是呢，”像是被提醒了，艾米麗和斯內普同時站起身，表情肅穆地繼續對視幾秒，然后同時微微彎腰——

話說，鞠躬禮，不是邀舞的一方做嗎？為什么會出現兩方同時邀舞的詭異現象？

勇士&舞伴小團體集體囧在當場，看著艾米麗和斯內普若無其事地開始跳舞，默默地抹汗。

“西弗勒斯，你剛才為什么不先邀請我？”艾米麗臉上帶著輕松的笑意，閃閃的黑眼睛卻有絲郁悶。

不是應該由男方行鞠躬禮邀舞，女方用提裙禮表示接受，然后開始跳嗎？結果自己等了N久沒得到回應，決定放棄成規自己邀舞的時候，卻看到西弗勒斯做了同樣的動作？！

真是，太丟人了，艾米麗忿忿地咬著下唇。

“我以為，你會比較喜歡主動，”斯內普面無表情，眼睛深處笑意閃過。

艾米麗歪頭，表情迷惑，“主動？允許女方主動嗎？”不記得啊，難道德若拉的資料有缺失，自己并沒有完全了解正式舞會的規則？

“允許的，只要——你愿意，”看著漂亮眼睛里的單純疑惑，斯內普輕聲說，嘴角微微地上揚了一個弧度。

今晚，心情特別愉快呢！

“嗯，待會要提醒德若拉更新資料，”艾米麗很認真地決定。

唔，艾米麗有時候，出乎意料的單純呢！

斯內普努力遏制嘴角的進一步上揚。來參加舞會果然是正確的，單是老狐貍校長和霍格沃茲小動物們的糾結表情就很值得了，更別說艾米麗這么可愛的表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