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儼然忘記了他的內疚之情,被現在對峙的情景搞得情緒高漲:“你們爬上去,我在這里掩護。”他拿著弓箭瞄準的巖石上的劉暢羽,對梁兵說。頓失了領頭羊的二十幾個梁兵失去了支柱,大胡子一喊給他們指明了方向。他們還真的乖乖聽話的一群人撲到巖石上準備向上攀爬。大胡子頓時涌上男人的成就感,他想經過這次,他拿到了錢或許可以向梁王要個武將當當。自己很有這一方面的能力。
被人拿弓瞄著,劉暢羽實在沒有法子起來對付這些一擁而上的士兵。站起來被弓箭射死?還是趴著等著被活擒?他只有兩種選擇。
眼看著最頂上的那個梁兵馬上就要到達,大胡子這方的興奮和劉暢羽的緊張成明顯對比。千鈞一發之際,寂靜的狂野之上突然傳來了一陣狼嚎,突兀的有點嚇人,緊接著是第兩聲、第三聲……叫聲此起彼伏,一群狼在嚎叫。
叫聲瘆人。
梁兵都趴在巖石壁上停止了攀爬,側耳去聽那狼吼聲由遠及近。
“別管狼叫,它們一般不會主動攻擊人類的。先抓住劉暢羽別讓他給跑了。”大胡子大聲對那些梁兵叫喊,鼓勵士氣。他完全被這股子激動澎湃沖昏了頭腦,把無冤無仇的劉暢羽當做了敵對的對象,非要抓住不可。
利益熏心,既得的利益蒙蔽了良心。
關于狼的這一點特性,大胡子說的不錯。不管是群狼還是獨狼都不會主動去攻擊人類,恰恰相反它們會盡量避免跟人正面相對。野狼是大自然中很神秘的生物,若不是真的饑餓以需以人肉為食,它們果斷的不會出現在人的視線中。而狼嚎只是一種警示或是它們之間的一種溝通,對梁兵來說有點陌生且聽起來十分瘆人,但大胡子卻不以為然。
鼓勵和解釋對梁兵最終起到了一點作用,他們繼續攀爬巖石去專注的抓住劉暢羽先。至少那狼嚎聽起來倒還是蠻遙遠的感覺,想著有時間抓住劉暢羽再快速撤退。
估算這回事老是不怎么準確,很快人們就發現狼群原來離他們很近,近的在梁兵爬上巖石塊上的時候狼群已經在上面等著對方大駕光臨。它們就站在劉暢羽的身邊,靠的很近,他一抬頭就能看到周圍被風吹動的狼毛,根根分明。領頭的那只黑狼劉暢羽也很熟悉,因為它的體積比其他的狼大上一倍。還有一點讓劉暢羽認得出來,是因為黑狼的眼神與其它的不一樣。野性子不必說還有一種在人身上才有的堅定果決。
現在這雙黑色的眸子里,看到的復仇的火焰。
“嗚~~~~嗚嗚~~~”黑狼發出了命令,只見群狼開始攻擊站在或是還趴在巖石邊上的人。它們吼叫著撲過去,撕咬著梁兵的手、大腿、臉等任何可以撕咬的地方。被野獸撕咬的痛覺加上恐懼感是那么強烈,梁兵受不住一個個從巖石上掉下來,更多的是主動跳下來。寧可被摔死也不愿意被一塊肉一塊肉的咬到死亡。
“哇……救命啊……”梁兵大聲呼救,尖叫著卻無處逃竄。被野狼頂上的獵物基本逃不掉,他們已經是盤中餐。
饒是作為獵人的大胡子,每天與野生動物打交道,看到這凄慘的情景也被驚的愣住了許久。他呆呆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都不那么現實,這個時候旁人反射性的轉身逃跑。可作為獵人的大胡子他看到獵物習慣性動作的拉開了長弓,朝著黑狼的方向射了一箭。擒賊先擒王,不管是兩軍交鋒還是狩獵都是一樣的道理,大胡子眼光毒辣一眼看出站在巖石上一動不動的站著的這匹黑色的野狼便是它們的首領。
不知是驚慌的手有點抖,還是黑狼的敏銳對面飛箭一下子便跳開,靈巧的躲開了這一箭。
它惡狠狠的看著大胡子,眼中帶著輕蔑和即將復仇的痛快感。
大胡子被看得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連忙慌慌張張的裝上了箭要發第二箭。黑狼的動作更快,它大吼一聲一躍而起直接從高高的巖石上向著大胡子俯沖下來。身體的四肢伸張開來,動作優美的在空中劃出一條弧線。一下子壓在了大胡子身上。
他四仰八叉的躺著,狼強壯的四肢壓在他的身上,大胡子能感受到透過衣服冰冷而堅硬的狼爪和狼呼出的氣吹拂在臉上。他不是沒和狼這么親密的接觸過,但是他為刀俎,狼為魚肉。而現在正好相反自己成為了獵物,這種感受是前所未有的。心跳如麻,冷汗遍體那顆大膽子也被嚇得快呼之欲出只想昏過去或是讓時間跳過這一瞬間。
“饒……饒命啊,請……不要殺……殺我……”大胡子也不管黑狼是否會聽懂,不管人類的尊嚴一味的討饒。這一刻他只想著活下去。
狼黝黑的眼珠閃了閃,大胡子恍惚間以為這只黑狼聽懂了他的話。因為它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和鄙夷的神態。然后狼張開了它的血盆大嘴,露出尖利的牙齒,屈下身子。它沒有要致命的脖子,而是先從胸口的肉開始,一口一口的撕咬開來。每一下都能聽到底下人在掙扎和慘烈的嚎叫。
巖石上的劉暢羽站起身來,看著底下發生的一切。他別開臉不忍再看。即使大胡子背叛了他,他也不愿大胡子以這樣痛苦而慘烈的方式死去。不一會兒,劉暢羽不再聽到人的叫聲,他強迫自己轉過頭來。地上都是人的殘骸,真的是殘骸,沒有一具尸體是完整的。或是沒了腳或是手,亦或是頭。即使有腦袋在,臉上沒有完整的皮肉gen本分不清哪個是哪個了。
全軍覆沒,剩下的就是劉暢羽了,而就在劉暢羽也以為自己會被攻擊的時候,意外的是首領黑狼只是抬起頭瞪了他一眼,黑色的眼睛中沒有敵意只有淡淡的打量,也不知是哪點劉暢羽讓黑狼沒有攻擊的欲望,它伸出鮮紅的舌頭舔了舔嘴邊的鮮血,意猶未盡的深嘗鮮血的味道,然后從喉嚨中發出一聲低吼。其余的狼井然有序的跳下巖石跟著黑狼一起走開去。
它們就這樣莫名的出現,撕咬了一切又悄然走掉。只留下劉暢羽形單影只的坐在巖石上面看著周圍一片狼藉。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來不及反應一個個大活人就這樣沒了,而且以如此兇殘的方式就算是見過世面心里承受力強的大人都會承受不住,更何況是劉暢羽這個歷來被保護的好好的王爺之子。劉暢羽想離開這個滿是尸體且血腥十足的地方,可是他的腿軟的站不起,只得忍受著這股惡心在巖石上頭坐了好久,等心里和生理上都緩過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