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見狀,心中雪亮。說道:“這么說廢止糧食禁運是勢在必行了?”
妮婭有些不太情愿,但還是點了點頭。
雖然只要廢止糧食禁運,妮婭就可以賣出西尼亞的余糧,解決困擾了她很久的財政危機,但妮婭的卻沒有一點兒的高興,心中充滿了一種挫敗感。
一想到只要對面那人活著,帝國每時每刻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生活在他的陰影當中,她的心中立時生出一種想要將那人當場格殺的沖動。
葉風在一旁激動差點沒跳起來。
他心中想道,這是什么?這簡直是八十年代初的鋼鐵批條!九十年代初的股票!這可全都是錢啊!而且是黃澄澄、金燦燦的硬通貨幣,永遠也不會像那些印出來、連擦屁股都嫌硬的破紙一樣,變得今天二十,明天十八。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化妝品廣告。
葉風通過了解知道:因為帝國的流通法案頒布之后,許多像妮婭家這樣的貴族們手中積下大量的余糧而無法賣出,糧食價格一直低彌。雖然有不少人大搞走私,但是那也只是杯水車薪。
現(xiàn)在他們可以借著這個機會,趁著糧價低彌,大量買進。然后等到帝國下令廢止法案,糧價肯定上漲,到時候……
真是做夢都會笑到醒啊。
他抬頭看了阿芙蘿一眼,開始在心中盤算:到時候,她的那十五萬金幣是用現(xiàn)款還呢,還是用糧食來頂?當然最好是能欠了不還!
妮婭卻沒有被這些給沖昏頭腦。她看著漢尼拔,冷冷地問道:“為什么找我們?我想這些事情,你不管找誰,他都會高興地接受的。”
漢尼拔說道:“因為我們缺少時間,那些糧食每早到一天,就能多救一大批人。因為那些糧食基本上全都需要通過西尼亞才能運出。所以,我們必須找西尼亞的主人來談這件事情。”
“上一次你們成功地打退了海盜的入侵,說明了你們才是西尼亞真正的主人。不然你們哪有資格跟我談話?”
說到這里,他面露諷刺地看著葉風,說道:“要是我們的船也因為手續(xù)上的原因被你們扣下來,豈不是很冤枉?”
葉風知道他這是在暗諷自己在關卡上雁過拔毛地死要錢,表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暗自怒道:我要是不把你簽名的紙變成一百萬金幣的欠條,我就不算是21世紀的十大杰出青年。
妮婭坐在那里,認真想著這件送上門的好事,右手食指輕輕地敲著桌子,發(fā)出咄、咄的聲響。
她的心中有些猶豫,這塊餡餅看上去實在是太好了,不僅可以解決西尼亞的的經濟危機,而且……據(jù)她自己估計今后幾年都可以過得很寬松了。但是正因為這樣,這餡餅更像是一個陷阱。
漢尼拔見妮婭仍有些猶豫,對阿芙蘿使了一個眼色。
阿芙蘿笑了笑,說道:“如果你同意跟我合作,我愿意無條件再告訴你,西尼亞內部究竟是誰在勾結海盜!”
妮婭霍然抬頭,陳聲問道:“誰?”
阿芙蘿看著她,笑而不語。
過了好一會兒,妮婭這才醒悟。
她站起來,向漢尼拔伸出右手,說道:“成交。”
漢尼拔一笑,伸手握著她的纖纖細手,說道:“成交。”
妮婭放開漢尼拔粗糙的大手,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跟這么一位名震天下的人物平起平坐地談了一筆大生意,而且還是對方主動送上門來、求著自己。
她看了看自己光潔如玉的纖細手掌,一陣唏噓。
妮婭感激地看了一眼葉風,心中明白:自己能做到這一步,完全要歸功于葉風,相對于自己以前在西尼亞兢兢業(yè)業(yè)所做的一切,仍然得不到認同,沒人用正眼看尤里烏斯家族相比起來。正是他單騎大破海盜,這才使得奉行實力至上的世人不得不承認尤里烏斯家族對于西尼亞的權力。
妮婭轉頭向阿芙蘿問道:“那個內奸究竟是誰?”
阿芙蘿微笑著剛要張口,就聽外面?zhèn)鱽砹艘魂囆鷩W。驚呼聲、叫嚷聲不斷傳來,亂成了一團。
阿芙蘿臉色一變,揚聲問道:“究竟是什么回事?”
門外傳來侍女的聲音:“好像是多貝拉元老帶著一群人在找什么東西?”
阿芙蘿聽到喧嘩聲向這邊過來,她起身對眾人說道:“我和漢尼拔將軍不方便在這時候見人,要先躲一下。請幫我們擋下他們。”
說著,她帶著漢尼拔和他的侍從,三人推開暗門走出了這個房間。
片刻之后。
就聽外面?zhèn)鱽硪魂嚰贝俚哪_步聲,咣當一聲巨響,房門被人重重地踢開,多貝拉招呼也不打一聲,就沖了進來。
在座的三人不禁面面相覷,不知他這是怎么回事。
多貝拉在房中轉了一圈,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他大聲地問道:“公爵呢?他在哪里?”
三人驚訝地看著他,只見他的頭發(fā)散亂地掛在額前,臉色鐵青,眼中充滿了血絲。完全沒有一絲貴族應該有的禮貌與矜持。
狄安娜皺了皺眉頭,說道:“公爵當然是在上面的房間里看戲。”
“他根本不在!”多貝拉氣急敗壞地叫道。
狄安娜問道:“怎么?你找他有事嗎?”
“我……沒有!”多貝拉猶豫了一下,然后高聲叫道。
他看了看眾人,發(fā)現(xiàn)他們的樣子確實是對公爵的行蹤一無所知,轉身怒氣沖沖向房門走去,口中說道:“別讓我找到他,否則一定要他好看。”
說完,他領著手下走了出去。
三人聽他在門外大聲叫道:“這里沒有,到別的地方去搜。”
然后門外響起一陣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又安靜了下來。
狄安娜起身關上房門,轉頭看看葉風,像在問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地說道:“出了什么事情?”
門外又響起了一陣腳步聲,然后門再一次被人踹開,歐拉氣喘吁吁地出現(xiàn)在門外,看著他們大聲叫道:“你們還有心情在這里打屁,老頭兒就要被人掛了。”
眾人大驚。
妮婭一拍桌子,起身怒道:“怎么回事?誰這么大膽,活得不耐煩了,居然敢動一省總督。”
葉風看歐拉的樣子,安慰道:“別著急,慢慢說。”
歐拉扶著門喘了半天,這才說道:“你們都走了以后,那個胸很大、屁股很圓,打扮很風騷的女人……”
葉風打斷了他的話,說道:“知道,就是老多的夫人。后來呢?”
歐拉說道:“對,老多的老婆。她走了進來,跟老頭兒說了半天,想讓老頭兒下令,讓咱們把昨天扣下的老多的那幾條船放行。”
妮婭問道:“然后呢?”
“兩人聊了幾句之后,不知怎么,老頭突然念了一句詩,好像是明珠暗投什么的。兩人的話題就扯到了詩歌上面。
兩個人后來越說越投機,最后他們嫌我在一邊礙眼,就說要出門找個沒人打擾的地方,要好好探討一下。”
歐拉說到這里,眼圈有些紅了,說道:“我是不是真的很礙眼?”
葉風急忙安慰道:“不是,只是他們可能有些事情不方便讓你這樣的小孩子知道。”
歐拉狐疑地問道:“真的?”
葉風跟狄安娜一齊說道:“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
妮婭不耐煩地說道:“后來呢?”
歐拉擦了擦鼻子,接著說道:“后來,兩人就一起出門了。我問老頭,他們要討論什么?他說,要和那個多貝拉夫人討論一下,關于后現(xiàn)代行為主義與人類原始的繁衍方式之間存在的必然性與偶然性的因果關系之第四階段的深入探討與研究。”
歐拉一口氣說完了那個長長的名詞,斜眼看了一眼葉風。
狄安娜驚訝地看著他,問道:“這么長的名詞,你居然記下來了?”
歐拉一挺胸,得意地說道:“當然了,我就是覺得這個詞聽起來好像很有學問,特意讓老頭兒教了我三遍。老頭還說,這個詞是葉風告訴他的。”
歐拉轉頭看著葉風,抱怨道:“葉風,你也真是的,這個聽起來這么有學問、這么有哲學內涵的詞居然不教我,虧我還叫你老師。”
妮婭皺著眉頭,問道:“葉風,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葉風聳了聳肩,說道:“一個男人,一個女人找一個沒人的角落。還有一個發(fā)狂的丈夫,這些元素加起來,還能是什么意思?”
妮婭聽他說的隱諱,想了一下,驚叫一聲,臉一下子變得通紅,旁邊的狄安娜見狀頓時也明白了過來。
歐拉看了,湊過來問道:“妮婭,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狄安娜伸手賞了他一個爆栗,說道:“小孩子不該知道的,就別到處亂問。”
歐拉頓時捂著頭,眼圈發(fā)紅,泫然欲泣。辨道:“我不問,怎么知道哪些不該知道。”
葉風在一旁不禁大搖其頭,狄安娜她們對歐拉的教育很成問題,但是反過來想想,她們本身還都是未出嫁的少女,估計她們洗澡時,看到自己的裸體都會害羞。更何況是要教歐拉正確的生理衛(wèi)生知識。
妮婭以手撫額,牙痛一樣低聲罵道:“這老混蛋,老毛病又犯了。每次不搞點兒事情出來,他就會渾身難受。”
葉風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假裝沒聽見。此時他已經習慣了妮婭對自己父親的評價,早就見怪不怪了。
即便如此,幾人還是生怕公爵有失,急忙走出了房間,想要提前找到公爵。
當他們來到劇場邊上的時候,從不遠處的一個房間里傳出了震天的喧鬧聲。女人尖叫聲,男人的怒吼聲;拳腳相擊發(fā)出的劈啪聲,響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