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搖了搖頭道:“安曼城的那個是假的,老賊早就預料到了自己會有危險,不知道提前多久就給自己打造好一個新的狡兔窟了。”
君炎沉吟了一會兒,“我知道了。”頓了頓,銳利的眼神掃視了周圍一圈,這些人為了表示自己對內部知情人員的尊敬,已經一個個都摘下頭套來了,都是些長得高大魁梧的漢子,只不過此時看上去少了武夫的雄糾糾氣昂昂之感,而是多了莫名滄桑之感。
他們原本都是精銳軍旅出身,精明強悍自不用說,多年的血戰經驗使得這群人身上都有個很明顯的標志,那就是紀律整肅頗有存在感。
在此之前,他們一個個恐怕都是不小的人物,只是如今落魄,想到這里,君炎心中也有了一些慨嘆之意,勸誡道:“今兒個你們做的太冒險了,出了罌粟地的邊境,就不要指望著能夠隨便殺人,須知一山還比一山高,況且這里是安曼城,不是你們原來待的那地方,出了事沒人保得了你們。”
雇傭軍們有些驚疑地看著她,過了許久才遲疑地點點頭:“你說得對,這一次我們的確魯莽了些,不過這也并非我們的初衷,我們不過是走投無路,想借這一趟專機用用而已。”
君炎輕嗤一聲,“沒出息,就這么架臭烘烘的航班,也值得你們這么多個大男人大動干戈地搶來搶去?”
一干大男人的臉上都染上了些許尷尬之色,神態復雜得很。
換了從前,他們是決計不會這樣的,在他們看來,劫機什么的都是下三濫的行為,實際上他們自己也很瞧不起。
眼前這個女人,雖然語氣生冷說的話也不怎么好聽,但是看得出她說的都是實話,且有為他們著想的意思,只是現在事情的全盤計劃都被打亂了,一個個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不免苦大仇深地皺著眉頭,看得人戾氣翻涌。
君炎知道自己搗鼓出了這么一件事,不給他們一個圓滿的交代事有不妥,便緩緩道:“你們若是信得過,就與我一同合作吧。我也正去找雷切爾,只不過我不是為了殺他,而是想從他那里獲得一點東西。”
見他們面面相覷,君炎咳了一聲,又加了一句:“還有,我告訴你們,有了我的插手,你們接下來的任務絕對會棘手很多,甚至有可能因此送命。倒不如就此罷手,尋隙告訴你們的雇主,就說任務失敗,原本收了多少錢都給他退回去,接下來跟著我混吧,絕對不會讓你們的收獲比之前少。”
她循循善誘著,看得出對方多多少少也有些動心。
“我們憑什么相信你?”為首的那人代號K,眼神陰鷙地掃了君炎一眼,“我們之前之所以給你面子,無外乎你知道我輩同道中人的密語,可是我也看得出來,你不是我們這一路人。現在我們若是聽了你的話,任務沒完成就等于是背信棄義,今后只怕是再沒有主顧愿意找上門了,你說這樣劃得來嗎?”
不錯,總算來了個有點腦子的。君炎滿意地頷首微笑:“像你們這樣今天受雇于這個,
明天受雇于那個,過得都是刀頭舔血的日子,只要有錢又什么都肯干,還談什么義氣不義氣?”
K正欲發火,旁邊有人扯了扯他的袖子,這是一個相貌斯文的男人,看上去像是這支雇傭軍的軍師之類,他沒有說話,只是像剛才那樣漫不經心地打量了君炎一眼,卻是十足危險的眼神。
君炎不得不重新正視這個男人:莫非,他才是頭頭?
“其實我說這話,也不是要侮辱各位的意思,事實上我也是雇傭兵團出身。”君炎見氣氛隱隱地透著不妙,連忙說開了來,“我知道你們為了主顧出生入死,無非是為了兩個原因,一是為了物盡其用,發揮出自己的本領,二是為了錢財或者人情,所以我也特別能夠理解你們。我現在這么說,無非是想給諸位提供一條更好的出路,不要再過這樣顛沛流離的日子,而且我敢保證,絕對不會比你們之前跟著的那位大佬差勁……”
“你拿什么來保證?”那個斯文的男人拿好笑的眼神看她。
君炎雖覺他肆無忌憚的目光有些輕佻,心中火起,但終于還是忍了下去,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想到這里,她反而笑了起來道:“我敢這么說,當然是手中有底牌的,事實上不是我想雇傭你們,只不過給你們提供一個更好的雇主,終身制,只要你們保證自己的忠誠度,我敢保證他會是一個很好的主顧。”
“是誰?”K有些沉不住氣了,像這樣如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的日子,他們早就過膩了,先不說能不能回到過去那種威風八面的日子,只求有個穩定的生營也不錯,只要兄弟們在一起,不要再被人四處追殺,提心吊膽。
“雅里?塞爾維特,”她微微側頭,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眼底閃現一抹不易察覺的溫柔,但是一閃而沒,“想必你們應該聽過這個名字吧?”耳熟能詳才對,身為雇傭軍還是小有名氣的,若是連這個人的名字也沒有聽過,那就只能說是太孤陋寡聞了,君炎當然不會相信眼前這些人竟然毫無耳聞。
果然,從她口中吐出那個名字的時候,K等人皆是一愣,然后是難以掩飾地激動神情,手腳都有些輕微的顫抖:“真、真的是他?!”
雅里?塞爾維特,這個名字在黑道上意味著財富、夢想跟榮耀,很多人對于他的地位夢寐以求,當然這其中包含著崇敬、佩服等情緒,傳聞他是歐洲各界黑道教父背后的總BOSS,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凡是他想要得到的,都能虜獲成功,這個男人年輕而又精彩紛繁的人生,實在不是能夠一言以蔽之的。
君炎繼續保持著滴水不漏的微笑道:“當然,雅主可是很欣賞像你們這樣的人。”心道希望雅里不要見怪,她敗壞他的清譽,畢竟現在是用人之際。
好!”K一錘定音道,“既然你要我們跟隨的人是雅主的話,那么廢話也不必多說了,從今往后,我們兄弟的命就歸你了!”
“倒也爽快。”知道空口無憑,君炎于是撥通了雅里的電話,雅里面對她這小小的請
求,自然是答應的很爽快,只是得知君炎飛機上遇險,難免有些擔憂,雖然他也布置了不少暗哨盯著,隨時隨地保護君炎的安全,這也是她行事那么膽大的原因,因為知道有個人是一定不會讓自己出事的,這份自信她還是有的。
“歡迎你們加入我的集團。”王者好整以暇的一句話,就輕飄飄地決定了這一伙人的命運。
能夠親身聽到黑道王國的主子開口說話,還是邀約,一干人等都顯得很激動,你看我,我看你,許久許久都無法開口說話。
事情就這么定下了。
君炎為了解決他們之前劫機的事件,由于目擊者太多,總不能把人家都做一場手術消除大腦里的記憶吧?好在之前K等人都戴著頭套面具,并沒有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所以君炎想了一個辦法。
她要求機長關閉全部的艙頭燈,然后全部人員調換位置,K等人本身就穿得衣冠楚楚,出了艙門混跡人群中,便再也無人能識出半分了,而K則偷偷潛入機長室,刪除了全部視頻記錄,真正做到了不留痕跡,現在他們這一批人,就等于是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在此之前,君炎與這些人約定了會面的地點,下次聚集的時候就是共同完成第一次任務的時候了。
唯獨被君炎生擒的三人比較倒霉,不止君炎不肯放過她們,那個無處不在的警察歐德文也眼巴巴地趕了過來,雖然他對于君炎釋放了那些暴徒還有不滿,但是看到一場浩劫成功地化為無形,不禁又對此人十分的佩服。
三位空姐被手銬拷了起來,也不怕她們中途會逃跑,真不知道歐德文出去旅行包里帶著那么多的手銬是做什么的,難道他早就認定自己此行會收獲一兩個罪犯么?
君炎暗暗地想,警察的生活習慣真可怕。
下班機之前,歐德文已經聯系當地警署,將飛機上乘客遭遇襲擊的事情大概簡述了一下,但是他有意無意地隱瞞了眾人被威脅劫機的那一段,因為他看得出來,君炎似乎已經不想再提起這件事,否則也不會做出那些后續事宜。
看在飛機上的人員沒有遭到人身傷害的基礎上,所以他也只是輕描淡寫地概括了一句,有人偷襲刺殺乘客,使得眾人受驚不小,至于是不是有兩批人,歹徒去了哪里,他就自動隱匿了下來。
至于旁人,自然是說不清的,畢竟K他們只在一兩間艙房內興風作浪,其余人大概連發生了什么都還是瞞在鼓里,這樣也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歐德文并非死板之徒,以前還有著一股子屬于警察的拼勁,可是最近幾年,自打有了貝貝這個女兒,而老婆又跟自己離婚嫁了個外國人,他就收斂了許多,因為實在不想自己發生什么意外后貝貝無家可歸,變成真正可憐的孤兒。
“不要再跟著我了,否則我對你不客氣!”君炎終于用盡了自己最后一絲耐心,看著這個將女兒扔給同事照看之后既跟過來的男人,實在想不到他究竟還有什么目的,自己跟他好像也不是很熟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