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巖這一去就是兩天了,清悠也早已習慣獨自一人的生活。六月的陽光正好,她找了幾件江巖有些破損的衣服,坐在院子裡修補著。也許是前世早已習慣了城市的喧譁,和人們的漠然。清悠還是比較喜歡住在村莊裡,那裡的人們熱情好客,待人和善真誠。江巖兩天沒回來,清悠有些擔心他會不會是出事了。江巖的身份特殊,她也知道自己想要和他永遠的生活在一起很難,只希望他的主上能放他一馬。一個分心,清悠便被手上的針扎著正著。
“有人嗎?”清悠再度疑惑了,怎麼來找江巖的人這麼多。清悠放下手上的活兒,起身開門。門外站了四個人,只一個清悠記得,就是前幾天來過的小蘿莉。至於後面兩個,明顯是下人,於是清悠把視線放在了前面這個女人身上。與清悠年紀相仿,一襲淡紫衣衫越發襯得人典雅婉約,她對著清悠盈盈一笑。聲音如黃鶯出谷,煞是好聽。
“這位姑娘怎麼稱呼?絃歌是帶小妹來給姑娘賠禮的。”咦,竟然不是來找江巖的?清悠仔細一瞧,兩人眉目間倒真有幾分相似。
“我叫夏清悠,你叫我清悠就好。賠禮什麼的就算了吧,小姑娘而已,我不會計較的。”清悠擺擺手,一副不在意的模樣。清悠雖是這麼說,可人家小姐可是不答應了。
“清悠姑娘大人有大量,只是小妹做錯事定然不可這般不知禮節,雅意,還不快給清悠姑娘賠禮道歉。”孟絃歌輕聲呵斥道,小蘿莉,也就是孟雅意,垂著頭走到清悠面前,聲音細的如蚊子般。
“那天是雅意做得不對,請姐姐原諒。”清悠有些想發笑,看來這個小魔星還挺怕她姐姐的,聞絃歌而知雅意,這家的父親想來也是個風雅之人。道歉清悠接受了,但是下人手上捧著的禮盒清悠果斷拒絕了。
“我夏清悠不是這等貪婪之人,道歉我接受,但是這禮你們還是帶回去吧。”孟絃歌見清悠態度堅決,便也不再堅持。上門好歹也算客,清悠把她們迎進了客廳,因爲清悠和江巖都不是懂茶之人,所以家裡並未備下茶葉。
“不好意思,家裡沒有茶葉,擔待了。”孟絃歌明理的笑了笑,表示不介意。清悠倒了兩杯白開水,然後收拾院子裡擱放的衣物針線。
“清悠姑娘和江公子……”一些話,作爲知書達理的小姐自然不好說的太明白,清悠笑了笑。
“我是他未過門的妻子。”清悠眼尖的發現孟絃歌臉色微變,但又很快調整好。端起茶杯,輕抿小口。
“不知清悠姑娘家住何處,聽姑娘口語似乎不是西陵人。”清悠覺得這姑娘是來搞戶口調查的,爲了不拉麪子,清悠也就耐著性子一一解答了。晌午將至,家家戶戶開始做午飯了,陣陣香味飄在巷子裡,清悠也聞著了。
孟絃歌也知不便再打擾下去,只是沒等到江巖回來,她有些失望。自那日在街上,他出手救了小妹,她的心中便一直浮現出那個身影。小妹很是崇拜江巖,經常來找他,可總是失望而回,因爲那座院子的門總是鎖著的。所以她不知道他是幹什麼的,不知道他今年幾何,她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叫江巖罷了。
如今他回來了,卻多了一個未過門的妻子。他的妻子很爽朗、率真。沒有她見過的那些知書達理的小姐那般做作,多得是不拘小節的灑脫。而她,自小便學著做一個閨秀,她學不來她那般開懷的笑,自己從來與江巖就無相配之處,那樣的女子纔是能夠陪伴在他身邊的人,自己也該絕了那份心了。
江巖回來的時候是個寂靜的深夜,他沒有回房,直接進了清悠的房間。看著清悠熟睡的面龐,他覺得很安心,靜靜的坐在清悠牀頭溫柔的看著她。已生叛意之人極少有活命的,所以主上放他一馬,他很是驚訝,只是那顆吞入肚中的藥卻是個□□。主上沒有責罰他,只是交代爲他辦最後三件事,然後放他歸隱。他知道主上給他吃的是什麼。他還有一年時間。如果一年之期已過還未服下解藥,他必然將痛苦的死去。
可是他不能死,他死了小悠會傷心的,他答應過保護她,包括不能讓她傷心難過。江巖想,這輩子能遇見夏清悠,該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啊,他從未奢望過能這般幸福的與心愛之人廝守。所以他要活著,活著愛她、護她,給她他所能給予的一切。
清悠起牀梳洗好,打算去市集買些菜。卻被立在院中的江巖嚇了一跳。她一個激動,衝過去勾住江巖的脖子,動作很是親暱。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都不告訴我一聲。你有沒有事,受沒受傷?”歡喜過去便是擔憂,她左瞧瞧右瞧瞧,見江巖不像有傷在身,擔憂一掃而光。江巖也任由她擺弄,寵溺的揉揉她的額發。
“一大早要去幹嘛呢?”清悠這纔想起自己要出門的目的,便拉著江巖一同去了市集。前世她就一直幻想著能和自己的愛人,一起牽手逛市場,今日在這個世界終於得以實現了。這裡的市集真的很熱鬧,來來往往的人,吆喝叫賣聲,還有討價還價,爭執不休的。江巖很久沒吃清悠做的菜了,清悠打算今天好好下廚,讓江巖飽餐一頓。
“大娘,這豆腐怎麼賣啊?”江巖喜歡辣,鮮,不愛甜,清悠一早就研究透徹了。所以投其所好,清悠打算做麻婆豆腐,因爲村莊很少有人做豆腐賣,所以清悠一直都沒機會表現。
“喲,這位小娘子可真幸福啊,出來買個菜相公也跟著呢,這豆腐可嫩了,你瞧瞧……”清悠害羞的笑了笑,回頭望了一眼江巖,見江巖正溫柔的看著她,更是窘得低下頭,這位大娘說話可真直。
“哎喲,誰,誰他媽不想活了,敢踩老子的腳。”因爲想著要做的菜,清悠一個沒注意便踩著眼前這個猥瑣男人的腳了。男人一見是個還有點姿色的女子,立即收起怒氣,調戲般的把清悠上下打量了一遍,最後眼神留在清悠的胸前。猥瑣的眼神,讓清悠很是噁心。
“這位姑娘,踩到本少爺就想這麼一走了之嗎,如若你讓本少爺親一個,本少爺就大發慈悲原諒你了,怎麼樣?”清悠本不想多事,見江巖還在前頭安靜的站著等她,欲過去卻被這人攔住。
“滾開。”對於這種人渣,清悠一向沒有好臉色。那男人見清悠潑辣十足,愈發放肆了。伸出雙手想調戲清悠,清悠揚起腳便踹向他。男子慘叫一聲,周圍已然圍了好些看熱鬧之人。江巖也被這聲音吸引,眼尖的看到圍在人羣中的竟是清悠。
“小悠,怎麼回事?”江巖拉住清悠的手,關切的問道。
“沒事,遇到一個地痞無賴想調戲我罷了。”清悠緊了緊江巖的手,報以他一個安心的微笑。
“好哇你個臭不要臉的……嗷……”口裡的髒話還未完全說出來,又是一聲慘叫,江巖那一腳的力氣可不是清悠能比的,這廝估計內傷了呢。江巖一聲不吭的拉著清悠邊走,毫不理會倒在地上起不來的猥瑣男人。
清悠見江巖板著臉,有些不敢吭聲,思忖著他是不是生氣了?不敢招惹江巖,清悠只好被江巖一路拉著走。忍了又忍,江巖最後還是沒能忍住。他有些無奈的看著眼神無辜的清悠,爲什麼一遇上清悠,他總是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呢。
“以後不許你一個人出門,縱然是與我一同出門,也不許你離我一丈遠。今天這種情況我不允許它再發生。”不知道爲何,清悠腦子只顯現出一句話“一丈之內才叫夫”,想到這清悠又不經意的臉紅了,江巖見清悠低著頭也不回答她,以爲自己說話太重了。便有些氣軟的說道。
“我只是,擔心你罷了。”清悠的那點小心思,江巖哪裡能明白,見江巖這般清悠立馬點點頭,溫順的表示明白。
是夜,清悠脫了外衣,吹燈躺下。蓋上薄被正欲睡,寂靜的夜裡卻聽見一絲細微的腳步聲。清悠有些疑惑,藉著月光,打開窗戶正要往院裡瞧。接過幾個人影就這樣晃在清悠眼前,清悠嚇得尖叫一聲,連忙關上窗戶。江巖在裡屋早就察覺到有幾個小毛賊趁黑摸進了院子,他原本等他們進屋了再來個甕中捉鱉,卻突然傳來清悠的叫聲。
“該死。”江巖暗暗道,連忙衝進了清悠房間。江巖連聲呼喚清悠,清悠見來人是江巖,一把撲進他懷裡,軟玉在懷,江巖有些失神,清悠身上只穿著單薄的裡衣,江巖能感覺到她的心跳聲。
“別怕。”江巖在清悠耳邊輕聲說道,靠在江巖懷裡,清悠覺得特別有安全感,頓時安心起來。
“嘭”的一聲,門被撞開了,江巖手卷過清悠的外衣裹住她,然後抱住清悠往房門外去。清悠原本想留在房中,等著江巖搞定外面的人,可是江巖不同意她的建議,要是有人趁虛而入怎麼辦,江巖不讓清悠有一絲危險暴露。
客廳一共七個人,其中一個便是今晨被清悠修理過的猥瑣男,原來是來尋仇的啊,清悠無言。沒有任何廢話,江巖便單手抱著清悠,右手拿劍同來人打了起來,刀光劍影的清悠看著有些滲人,忙不迭的把眼睛閉上,緊緊抓住江巖的腰。很快的,來人便被江巖打倒在地,躺在地上連聲求饒。
“滾。”江巖冷冷的瞟了猥瑣男一眼。待人都跑遠了,江巖才嚴肅的對清悠說道。
“這裡不能再住下去了,明日我們便離開,而且……”江巖掙扎了一會兒,還是把主上交代的三個任務告訴了清悠。無雙城?清悠記得陸子煜好像說過他家在無雙城,是不是可以順便去看看他找他幫忙呢,清悠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