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裝吧!”南紅氣呼呼的一甩她的胳膊,卻不想玉煙手中的繡球一個沒拿穩,就那樣直直的飛了出去。
兩人同時驚呼出聲,聲音已經不小了,卻瞬間就被樓下沸騰的歡呼聲淹沒了。
繡球到了下面,卻并非全是爭搶的,也有人忙不迭的往外推。
玉煙追著繡球看去,混雜在人群中的乞丐純粹是來搗亂的。銅板搶完了,繡球卻是不搶的。
卻也不允許別人搶。看到繡球到了別人手中,然后就趕緊撥拉出去,然后踢飛狗。
玉煙嘆氣道:“你發現了沒?你家國舅爺太壞了,居然支使手下人來破壞我的好姻緣。太可惡了!”
南紅苦了一張臉,道:“什么時候成了我家國舅爺?唉!你完了!你家王爺雖然來了,可似乎沒有動手搶的意思呢!硌”
“罷了!”玉煙拍拍手,“既然王爺不愿意再當我家的,國舅爺也已經不再是你家的,那就換家吧!”
“換?怎么換?”南紅防備的看著她。
玉煙嘆口氣,轉身看看還呆愣在那里的五行,“五位哥哥也下去玩玩吧!”
“這------”金大搓著手,面露遲疑。
玉煙笑,“只是玩玩而已,又不當真!”
五行這才轉身下樓,加入樓下的混戰。
南紅緊張的盯著樓下,“他怎么也還不出手?”
這個他,明白人一猜就知道是誰了。
玉煙邪邪的笑,“你想讓他現在就出手嗎?”
“怎么?”南紅眉頭鎖的更緊,“你倆還有暗號不成?”
玉煙道:“你使勁往外看!在那里!在那里!他正等著我的暗號呢!”
南紅就依著她的指引,使勁探出身子往外張望。
“還沒看到嗎?來!讓我幫幫你!”玉煙猛的用力一推,南紅整個人就摔下樓去。尖叫著,直直的下落。
韓松看在眼里,只是伸手慢了一步,沒能抓住,只能沒好氣的沖著玉煙吼,“你瘋了!”說著搶了出去。
卻還是晚了一步,只見眼前白影一閃,南紅下落的身體就被人攬在了懷里。
那接南紅的人,不是早他一步的薛梅,正是云竹。
云竹接了南紅,直接跳到了人墻之外。回頭惱怒的瞪向六豐樓,卻見那個不知死活的小女人已經坐到了窗臺上。還不安分的踢騰著雙腳,讓人硬生生的捏了一把汗。
有沈廷鈞在,他當然可以不擔心的。只是那家伙到現在都還不出手,是氣糊涂了嗎?
還是太自信那繡球無人敢接?
只是再次失去這個小女人,他到底還要不要活?
云竹放好南紅,便直撲繡球而去。
他一動,沈廷鈞終于動了。
于是,倆人就在人群上方過起招來。
“主子,你可坐好了!”薛梅在底下,仰著臉,焦急的大喊。
韓松氣急敗壞道:“這丫頭瘋了!她究竟在玩什么呀?”
玉煙的手就探向自己的衣袖,然后掏啊掏,掏了一把銅錢出來。抬手就拋灑了出去。
見錢眼開的人自然又開始推擠,直接把韓松和薛梅擠到了一邊。韓松忙不迭的過去,將薛梅拽到了自己身邊。
卻聽有人大喊:“雪小姐也掉下來了!”
打的難舍難分的兩個人,連忙分開。沈廷鈞飛起一腳,將繡球踢入了空中。然后轉身,直奔那個掉落的人飛去。
穩穩的接住玉煙,回身,繡球卻剛好被云竹搶到了手里。
云竹就笑得得意,腳在人的肩膀上一點,就越到了六豐樓的二樓,然后得意的揮舞著手里的戰利品。
沈廷鈞無奈,只得抱著玉煙,也躍上了二樓。
熱鬧散去,六豐樓卻首次迎來了大批的男顧客,直接把店員給忙翻了。
南紅顧不得招呼生意,直奔二樓而去。
其他人都已經從窗子鉆入。
沈廷鈞居然不去計較繡球被云竹搶了,而是跟玉煙如同斗雞般的對立。
云竹最先打破了沉默,走到南紅面前,問:“你剛才沒受傷吧?”
南紅看他一眼,抿著嘴不說話。
玉煙卻扔了沈廷鈞,跑過來,挽住云竹的胳膊道:“國舅爺,咱們回家吧!”
云竹登時就覺得被她拉住的地方,似乎有蟲子在爬,麻麻癢癢的擴散開來,竟是難受至極。
眼角偷瞄沈廷鈞,那人的臉色就不是難看那么簡單了,而是異常的難看了。
“那個------”云竹斟酌著該怎么說話,“回哪個家?”
玉煙猛的松了他的胳膊,雙手叉腰,“你接了我的繡球,想賴賬不成?男子漢大丈夫言必信行必果,別那么磨嘰行嗎?”
云竹一咬牙一跺腳,“好!南紅,去拿一套紅嫁衣來,本國舅現在就要將她娶
tang進門!”
玉煙拍手,“好!國舅爺果然爺們,爽快!”
云竹就覺得后背冒冷汗,但是權衡利弊之下,他還是覺得寧得罪小鬼,不得罪閻王。
說白了,沈廷鈞那家伙還好對付,大不了決斗一場。
可眼前的丫頭,那是算計人沒商量的!
兩害相權只能取其輕了。
他這哪里是接的繡球啊,分明是燙手山芋啊!
南紅卻站著不動!
玉煙無所謂的聳聳肩,“云竹,你看到了嗎?南紅說什么希望你去尋找真愛,其實都是故作大度。真到了你要娶我要嫁了,她卻不干了。哼!”
南紅重重的嘆氣,“我只是不想他還沒進洞房,就已經身首異處。”
這倆人的感覺都遲鈍了不成?
難道沒聽見某人的十指攥的嘎嘣嘎嘣響嗎?
難道就沒有感到山雨欲來時的風滿樓嗎?
玉煙道:“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居然連詛咒都用上了。話說,國舅爺,你愿意為我死嗎?”
云竹眼睛望著屋頂,“那我是說愿意好呢,還是說不愿意好呢?”
玉煙道:“那要不要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權衡啊?”
“不用了!”云竹擺擺手,“我當然會愿意為我的女人去死的!”
玉煙笑,“你放心!你真要是血濺洞房,我絕對不會獨活的。說不準,咱倆死后,我還能帶你回星星上呢!到時候------”
話還沒說完,身體就已經騰空。等著反應過來,已是被扛在沈廷鈞的肩頭,便開始不安分的拳打腳踢,“放我下來!男女授受不親的!云竹,你看不見嗎?”
云竹揉自己的眼睛,大叫:“我的眼睛怎么了?怎么突然看不見了?南紅,快來扶我呀!”
心里卻長長的松了口氣,他們之間的事,關起門來自己解決最好,何必牽連無辜?
進了房間,沈廷鈞把玉煙往地上一放,用腳踢上門。
玉煙嘟起小嘴,氣呼呼的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耽誤了我的吉時啊!”
沈廷鈞就往前兩步。
玉煙倒退兩步,道:“沈廷鈞,我警告你呀!君子是動口不動手的!”
沈廷鈞大手一伸,就將玉煙捉進了懷里。
玉煙嘴上不饒人,“俗話說,朋友妻,不可戲,你這樣子,真的好嗎?”
沈廷鈞還是不說話,一手放在她的腰間,猛的收緊,讓她緊貼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則放在她的頸間,固定住她的頭,唇便壓了下來。
玉煙試圖推開他,卻根本就是以卵擊石,徒勞無功。
然后,反抗就變得無力。
沈廷鈞本來因為憤怒而變得瘋狂的吻,因她的由反抗到主動配合,就變得溫柔了起來。
吻得貪婪,竟是恨不得將她揉碎到他身體里。
在玉煙幾乎要窒息前,沈廷鈞才總算放過了她。玉煙漲紅了臉,無力的癱軟在他懷里,除了大口喘氣,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玉兒,你是我的!”沈廷鈞終于發出了他回來后的第一個聲音,低沉而帶著粗氣。
玉煙只是將臉埋在他的胸前不說話。
沈廷鈞猛的推開她,“我們來算賬!”
玉煙撅了嘴巴,“我這么小,你都舍得下手,沈廷鈞,過了啊!”
沈廷鈞就有種想揍她屁股的沖動,“你這么小,還懂得拋繡球招親了呢!”
玉煙撇撇嘴,“我不拋繡球招親,你能回來嗎?”
沈廷鈞蹙眉,“你整這么大動靜,就是為了逼我回來?當初還那么大方的放我走。”
這丫頭果然是故意的!
他早該想到,以她的性情,對大康朝對皇上的恨意,怎么可能那么快釋懷?怎么甘心放他去為大康朝效力?
玉煙嘻嘻笑道:“我能說,剛放你走,我就后悔了嗎?我想你呀!所謂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沈廷鈞就扯動嘴角,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笑。雖然明知她的甜言蜜語里摻雜了太多的水分,還是很受用。
當然了,這并不代表他就不生氣了。“但如果我趕不回來呢?繡球拋出去,你還真嫁呀!”
玉煙聳聳肩,“你肯定會回來的呀!”
沈廷鈞道:“你就那么確定?”
玉煙扯動嘴角,抬手撫上他的臉,“沈廷鈞,還記得我曾經問過你的話嗎?江山和我,你選哪一個?”
沈廷鈞嘆氣,“我當時以為這個問題永遠都不會出現。”
玉煙道:“那個時候,你的心是傾向于江山的。但是,當我被你的江山害死了之后,你的心中應該有了重新計量才對。”
沈廷鈞抓住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嘗過那種失去的痛的人,應該都不會想再經歷第二次。”
玉煙咧嘴笑,
“所以了,你肯定是要回來的呀!”
沈廷鈞抬手捏她的鼻頭,“你分明就是吃死了我!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我回不來呢?萬一我壓根兒就沒得到消息呢?”
玉煙道:“那你就等著我嫁給他人好了!”
“玉兒------”沈廷鈞重重的嘆氣。
玉煙道:“沈廷鈞,對我失而復得之后,你出趟遠門,對我會那么放心嗎?肯定不會的呀!你肯定會在我身邊安插眼線,隨時報告我的動態,否則,你在外面不得整天提心吊膽啊?”
沈廷鈞道:“不知道,提心吊膽;知道了,更是寢食難安啊!”
他臨走之前的安排,她雖然不知道,卻都已經猜到了啊!所以才會這么明目張膽大張旗鼓的行事,他除了無奈,就只有服氣了。
后面傳來了砸門聲,云竹不懷好意的聲音傳來,“沈廷鈞,你這樣子跟我的未婚娘子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真的好嗎?不要以為你是平祝王爺,就了不起了。有本事,單挑啊!”
沈廷鈞轉身,猛的拉開門,吼道:“你眼瞎啊!那繡球明明就是南紅推出去的,想娘子,找她去!”
“噗——”玉煙直接抱著肚子笑彎了腰。
沈廷鈞居然懂得,讓事情如此善了啊!
云竹當然也不傻,猛拍自己的大腿,道:“柳玉------雪,你從一開始就想好了要算計我們,對不對?”
玉煙躲在沈廷鈞的身后,“我哪有!只是把你們定為萬不得已的備胎而已。”
“備胎是什么東西?”沈廷鈞好奇的問。
他突然間覺得沒有那么生氣了。
剛才怒不可遏,是氣她把他們之間的感情當兒戲。
現在看來,那萬一的可能,她應該是想好了對策才是。
玉煙笑,“所謂的備胎,你們這里應該叫備輪。就是給馬車上的輪子找一個備用的,一旦車上的那個壞了,備輪可以隨時取而代之,不會耽誤使用。”
南紅的聲音就從云竹身后傳來,“原來從一開始,你就做好了萬全準備。一旦平祝王爺趕不回來,你就把我推出去。”
“事實證明,我推的很對啊!”玉煙大言不慚道,“我這一出手,就把國舅爺給逼出來了。”
沈廷鈞臉上的烏云,瞬間就全飛到了云竹的臉上。云竹擼了擼袖子,道:“柳玉雪,你果然是故意的!”
從最初就擺明了要拿南紅算計他,當真是可惡至極。
關鍵的,他竟然還毫無察覺,太令人挫敗了。
玉煙從沈廷鈞后面,探頭出來道:“沈廷鈞,你說說,他現在是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啊?”
沈廷鈞好整以暇的道:“嗯!這種男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也明著跟人家說啊!這樣子,真的很不好!”
玉煙就樂翻了,道:“就是!就是啊!讓人家南紅在府里住了那么久,連個名分都不給。現在又接了人家的繡球,再不迎娶的話。我估計南紅連跳明鏡湖的心都有了。”
“你們倆還有完沒完?”云竹沒好氣的道。
“最后一個問題!”玉煙從沈廷鈞身后走出來。
“快問!”云竹耐著性子道。
玉煙看看云竹,笑道:“不是問你的,是問我們家王爺的。沈廷鈞,你說某人的臉黑一陣,紅一陣,是什么意思?”
云竹的巴掌就高高的揚起。
沈廷鈞冷聲道:“你如果想讓她變本加厲的算計你,那你就繼續,我保證不攔著你。”
云竹的手落到了自己的頭上,裝模作樣的撓頭,“癢!真的好癢!”
南紅幽幽的嘆了口氣,“你們兩個合伙起來,欺負一個,勝之不武吧?”
玉煙聳聳肩,“一直都是二對二呀!誰讓你被他傷的太重,倒戈到我們這邊呢?”
“我哪有!”南紅紅了一張小臉。
玉煙道:“不幫他,豈不就是在默默的支持我們嘛!再者說了,我這樣子勞心勞肺的,又是為了誰?還不就是為了讓你選中的這個男人的木頭腦袋開竅嘛!”
南紅撇撇嘴,“就你理由多!”
玉煙道:“我都把話說成這樣了,你怎么也不開竅了呢?趕緊準備茶水和點心慰勞一下我呀!”
南紅就無奈的嘆息,抬腳剛欲走,卻被云竹拉住了胳膊。“別去!想吃想喝,自己動手去!”
玉煙叉起腰,“云竹,我警告你呀!她還沒答應嫁給你呢!就算哪一日真的嫁給了你,她還是我的好姐妹南紅!南紅,你說,是不是?”
“我去泡茶!”南紅掙開云竹的手,低頭,小跑著離去。
“她怎么了?”玉煙疑惑道,“生氣了嗎,這是?”
云竹沒好氣的道:“全大康朝,也就你這個女人整天把嫁嫁嫁掛在嘴邊了。”說完,也轉身離去。
玉煙聳聳肩,扭臉看沈廷鈞,“怎么?嫁在
大康朝是禁詞嗎?為何我從來不知道?”
沈廷鈞牽起她的手,去向大廳,“大康朝有再多的禁忌,對你來說,管用嗎?”
“嗯!那倒也是啊!”
兩人落座,專等著南紅的茶水到來。
薛梅道:“屬下下去看看!”
樓梯剛走了一半,薛梅卻又折了回來,到玉煙身邊稟報道:“主子,王爺,朔月公主來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了樓梯上響起了小跑的聲音。
“表哥,你真的回來了呀!”元朔月上了樓,一下子沖到了沈廷鈞身邊,然后在他和玉煙之間毫不客氣的落座。
沈廷鈞蹙眉,“你來這里做什么?”
元朔月看也不看玉煙的道:“奉皇祖母之命來打探情況啊!”
玉煙出聲道:“宮里來打探情況的人怕是早已回到宮中復命去了。公主是偷跑出來的吧?”
“要你多嘴!”元朔月冷哼。
玉煙笑,“沈廷鈞,將來我這個公主小姑,怕是不好伺候啊!”
“公主小姑?”元朔月大張了嘴巴,視線在兩人之間游離,“不是云國舅接住了繡球嗎?”
“嗯!”沈廷鈞應聲,“云竹接住的那個,是南紅拋的!”
元朔月猛拍自己的腦門,“你們這是搞的什么亂七八糟的?”
云竹和南紅就一個端著茶水,一個端著點心走來。兩人在桌子的另一邊落座。
玉煙當然不會放過取笑的機會,道:“你們這樣子,是不是也算是婦唱夫隨了?”
南紅拿起一塊點心直接塞到了她嘴里,心想著這樣子就能讓她閉嘴了吧!
卻忘了玉煙咀嚼下咽后,還是會倒出嘴巴的。“女人一旦生了那嫁人的心,果然就跟從前不一樣了。”
“你還有完沒完啊?”南紅惱怒道。
玉煙端起茶杯,嘟起嘴吧吹了吹,然后抿了一小口,“好吧!那么,敢問長公主,宮里此刻不夠亂嗎?”
元朔月一愣,這才拿正眼瞅她,“你怎么知道宮里出事了?”
“宮里出事?出什么事?”云竹緊張了神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