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濱的‘望海大灑家’,一間豪華的房間里,兩具赤條條的身子如同章魚一般的纏繞在一起。這兩人,就是晏子安與梅潔。
傍晚時分,他們得到了最后的消息,知道一切都歸于失敗后,晏子安破口大罵道:“蠢材,蠢材,統統都是一幫廢物。”
他怎么也想不通,已經入了囚籠的任笑天怎么能掙脫枷鎖,再次逃出生天來。對于那些是因為茅書記和姜書記突然到場,而打亂計劃的解釋,晏子安采取了嗤之以鼻的方式。
既然想要對任笑天下手,為什么要把人關在‘太平洋賓館’這種人人都知道的場所進行審查?這豈不是自找麻煩!如果換一個場所的話,即使茅書記和姜書記趕到了海濱,也照樣會是無計可施的結局。
等到把證據拿到手之后,什么人出場也沒有用。到了那時,還不是想要怎么樣就能怎么樣嗎?對于這樣的結局,晏子安當然是捶胸頓足,泄氣得很。
吃晚飯的時候,他也沒有肯去餐廳,就在房間里要了幾道菜,喝下了整整一瓶茅臺酒。飯后,又借著酒力,拉著梅潔好好‘嘿咻’了幾個回合。梅潔有心不從,卻又礙于晏子安的情緒不好,只得勉強順從。
‘叮鈴鈴......叮鈴鈴......’到了子夜時分,房間里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晏子安翻了一個身,口中罵了一聲,又睡了過去。
電話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對方似乎是下定了決心要把晏子安給搞醒一般,連續不斷的撥打著電話。到了最后,就連用被子捂著耳朵的辦法也不管用后,晏子安才罵罵咧咧的起了床。
“誰呀!尼瑪的不想睡覺,老子還要睡哩。”剛一拿起電話的晏子安,不管對方是誰就罵了起來。
只是他剛罵了一聲,立即就停住了口。原本有點疲憊而顯得萎靡不振的樣子也突然消失不見,身子站得筆直筆直。
“我是子安,你說,你說,我在聽著哩。”
對方不知說了些什么,晏子安失聲叫道:“真的嗎?你說的是真的嗎?”
過了一會,晏子安恢復了平靜,口中只是連連‘嗯’個不停,就是不再說什么具體內容。過了一會,他說了一聲‘謝謝’就擱下了電話。
接完電話的晏子安并沒有上床睡覺,就這么著身子坐在沙發上抽起了香煙。一根,一根,又是一根,不大一會兒功夫,煙灰缸中就堆滿了煙蒂。
“子安,你怎么啦?”一雙小手撫摸到了晏子安的肩頭上。
現在的晏子安,就是梅潔的最大依靠,也是她的全部希望。睡在床上的梅潔,突然發現身邊的人沒了蹤影,趕忙四處張望,發現戀人正滿面愁容的在抽香煙,心中當然是大吃一驚,連忙翻身起床,溫柔地詢問了起來。
“去,你睡你的覺去。不要煩我,讓我好好地靜一下。”晏子安一巴掌打落了梅潔的小手。
在梅潔的記憶中,從來就沒有任何一個人這么粗魯的對待過自己。轉過身來,她的眼淚就一粒一粒的掉了下來。隔了好半晌,也沒有等到晏子安的安慰和溫柔。她賭氣的一扭身子,就又回到了床上。
上床了好大一會,梅潔都沒有能夠成功入睡。在她的眼前,一會兒是任笑天那微微翹起的嘴角,還有那若隱若現的笑容。一會兒又是晏子安那充滿柔情的語言,還有那京城里的豪門宅院。輾轉反側了不知多長時間,這才朦朦朧朧的睡著。
此時的晏子安,根本沒有心情去關心和過問梅潔的感覺。他的心神,已經全部沉浸于剛才的那個電話之中。
簡維浩與孫益福這兩個老不死的家伙,竟然聯名打了報告給中央,主動要求幫助任興邦平反昭雪,并且把所有的罪過都推到了自己爺爺晏泉的身上。
這一著玩得好是歹毒。爺爺的一生,由于作孽太多,早就成了一個臭名昭著的人物,被綁到了歷史的恥辱柱上。讓自己的爺爺出面頂下當年制造冤案的責任,沒有任何人會提出反對意見。
如果僅僅是這樣,晏子安也能理解。官場之中的人,都是以保全自己為重。再說,晏泉早就是一個蓋棺定論的人,多一條罪名,少一條罪名也損失不了什么。可是你們千不該、萬不該,也不應該把我晏子安當作一個犧牲品給拋了出來呀。
在簡維浩與孫益福兩人的報告中,不僅僅是把責任給推到了死人晏泉的身上,還對活人也提出了責難。
這個活人,就是晏子安。兩個老家伙責問有關方面,是誰把晏泉這種孽障的孫子塞進了安全部這樣的敏感單位?單單是提出質疑,倒也就罷了。畢竟是想把自己從當年的冤案之中脫身出來,說上幾句高調的話,也是不難理解的事。
孰料,簡維浩和孫益福兩個人,是要對晏家的人趕盡殺絕,直接就提出了要把晏子安給清理出情報部門的要求。他們的算盤打得倒是挺精,是想借助對晏子安的處置,讓任家子孫稍解一點心頭之恨,好讓當年的事情到此劃上句號。
這么一鬧,晏子安的結局就很是凄慘。他是國家安全部的人,當然會接觸和掌握不少的機密情報。一旦被清除出去,并不能馬上就恢復平常人的生活。
而是要軟禁一段時期,等到他所接觸和掌握的情報過期或者是失效之后,方才能回到社會生活之中。這段時間,可以長,也可以短,完全就是由某些領導說了算的事情。
聽到這樣的消息,京城里的許多老人家都在暗自心驚。簡維浩和孫益福這兩個人夠狠,夠毒。話又說回來,要想能在官場上呼風喚雨,沒有這么一點狠勁兒,也是無法站得住腳。
當年的任興邦,就是少了這么一點狠與毒,事到臨頭的時候,還要想著身邊的人,還要想著不能連累部下。到了最后,只落得一個死于非命的下場。
晏子安是又氣又急,更是抱怨不止。當年的老爺子做事太狠,沒有為子女積下什么善緣。就象這么大的一件事情,就沒有任何一個家族站出來幫助晏家說上一句話。
不但是沒有人幫助說話,就連傳條消息的人都沒有。這還是一個暗戀晏子安的女孩子,從家中長輩口中得到消息后,有點看不下去簡家和孫家如此欺侮人,才偷偷摸摸的給晏子安打來了這么一個電話。
要不然,晏子安得到消息的時候,安全部的人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到了那時,他除了乖乖巧巧的去度那種不知多久的幽禁生活之外,別無其他辦法可想。
想到這兒,晏子安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一滴滴的鮮血流到了地毯上也毫無覺察。自己把簡寧奇當作是自家兄弟,兄妹二人都跑到了海濱來,為幫他對付任笑天出謀劃策,出力流汗。
呵呵,他簡寧奇就是這樣回報我的。晚飯之前見面的時候,也沒有露出半點口風。哼,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就在這一瞬間,晏子安就已經打定了主意。
他猛一跺腳,就立即穿戴起來。除了隨身之物外,什么也沒有帶。既然華夏已經沒有自己的立足之處,那些表明自己身份的物品,又能有什么價值呢?
走到門前的時候,晏子安回過頭來看了看已經重新入夢的梅潔。‘唉.......’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這個丫頭,實在是太單純了一點,以為能借助于我的手,就能得到任笑天的愛,這不是天方夜譚嗎?到了最后,又因愛成仇,投入了我的懷抱,想過上京城豪門的貴族生活。
傻丫頭,天下會有這么美好的事情嗎?難道你就沒有動腦筋好好想一想,我只是把你當作一個玩物,只是用你來解除在海濱的無聊耶。呵呵,傻丫頭,愿你找到一個真心相愛的人吧。
晏子安拉開房門,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望海大酒家’,投入了那漆黑一團的夜幕之中。他這一去,會有什么樣的結局,誰也無法預料。就連他自己,也不愿意多想。既然作出了這樣的決定,就要有迎接任何不測的精神準備。
至于自己的妹妹晏玉,會有什么樣的遭遇,晏子安根本沒有加以考慮,也沒有想到要給妹妹捎上一點消息的想法。到了這種時候,想得再多也沒有用。
再說,只要自己能夠成功脫身,想必晏玉的處境也能好上一些。不管怎么說,簡寧奇也應該看在妹妹對他的那份情意上,多少幫上一點盡快吧。
第二天早晨,梅潔醒來之后,方才發現自己心中的白馬王子早已是杳如黃鶴,一去不再復返。
“子安,你在哪里?子安,你帶上我.......”梅潔瘋啦,就這么在街頭巷尾的呼喊著。
她不但失去了自己的貞操,還打碎了自己心中的夢。一下子急怒攻心,怎么會不瘋哩?
顧小雪不能理解梅潔口中呼喚的子安是誰,只能理解為失戀所致。任笑天雖然知道這個‘子安’是誰,卻也不想再說出其中的緣由,只是讓劉丹丹掏出錢來,由顧小雪出面將梅潔送去了精神病院。
任笑天沒有去送梅潔,是因為他要到組織部接受談話,并且要到灞橋去辦理移交手續。在許多人的心目中,任笑天到灞橋也才工作了不到一年時光,這樣的移交也不會有太多的麻煩事。嘿嘿,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