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京言會所。
算算有半年沒回京城,被傅鏈久叫到這里來,瞧著整治一新的會所,拓寬能容納二十輛車排停的停車場,請四九城里前朝遺族書法大家寫的牌匾,光就這氣象,就不輸那些名聲叫得震天響的會所。
會所大堂中都用黑色屏風隔開,屏風上繪的是牡丹,墻上梁柱漆成朱紅色,掛著林小嬈的父叔輩在世界各地淘來的,外國外交官送的禮物,各有情趣,特別引人矚目。
今天她卻沒來,林小嬈前些日子被他叔叔帶到南非去了,暑假期間,總要讓她長長見識。
傅鏈久、喻平都到了,封清鑄恰好在京城談生意,就湊了個趣,駱纖纖是隨譚綸從舊江回來的,再加個傅鏈久的表弟唐敬止,人數不多,都算是知交。
坐在會所里僅有的四間包廂內,封清鑄撫腿說:“你們倒是懂得找地方,這真是鬧中取靜,閉門清淡的好所在。”
封清鑄眼光極高,他是誠心說好,那就再差也有限了。
何況挑中這原來的梅花茶莊改建成會所,本就看中這鬧靜中自成格局的一處天地,又地處大興,不像在四九城中那般喧嘩。
包廂極寬敞,比大飯店里的設置數處沙發的大包廂都要寬上一倍,坐著的都是木雕的椅子,依樹根成型,再加以雕塑,外面涂上一層油漆,光可鑒人。
譚綸身前擺著張巨碩的木雕茶桌,經過培訓的茶藝師正在泡茶。
“清閑是清閑了,說句俗些的話,這本是別想回得了了。”傅鏈久苦臉說。
茶莊的錢是他投的,傅家從來都是算盤精,就是個聚會的場所,也想著投資回報率上。
“哈哈,傅老弟,我看這錢都是小錢,我聽綸子香港那份錢里你也有份?那邊的事也差不多結了,我來京里一是要談樁生意,二就是想要遇到綸子就把錢給你們帶過來。”封清鑄大笑幾聲,從懷里拿出張支票。
傅鏈久接過來一瞧,眼珠子快墜地了。
“多少?”唐敬止探頭過去問。
“去去去,小孩子看什么。”傅鏈久瞪了他眼,一臉美滋滋的說,“綸子,這錢是我老九借給你的,對半分吧?”
“你要喜歡,留一份給我也成。”譚綸笑說。
他心里有個大概的數,按杠桿賠率和封清鑄的回報來算,一千兩百萬投進去,大約有個四千萬出來,封清鑄拿一半,就還有兩千萬,自己到手有幾百萬就夠了。
“那哪成,親兄弟明算賬,我老九跟你綸子是發小,不能坑你,這樣吧,我占四成,你占六成。”傅鏈久按著支票說,“等你再看眼,明天我把錢打到你賬上。”
譚綸無所謂的笑說:“都是兄弟,不要分太清了,你愛怎么算就怎么算,我還看一眼做什么?”
傅鏈久倒不是沒見過錢,卻沒想過錢來得這般輕易,見譚綸說得輕巧,眼里也不禁閃過佩服之色。
半年過去,傅家人不單對這傅鏈久,對譚綸的看法也變了。
按傅老的說法就是,綸子是個玩也能玩,做事也能做事,天資超絕的人,你們這些晚輩要多跟他來往,沒個壞處。
要想到一年前傅老要抽鞭子讓他們別跟譚綸相處,那真就是天壤之別了。
封清鑄呵呵的笑著瞧著這兩人,倒有種許久未曾感受到的輕松感。
封家那攤子事也是跟亂麻一樣,自打他大哥出事后,兄弟間的關系也緊張微妙得很,封老太太又疼老三,封清鑄夾在中間,也只能勉力維持,再加上于思婷、豆豆,便是一想頭就疼。
“平子,綸子哥有篇文章要給你。”譚綸在隨身的挎包中抽出一沓紙遞過去。
一聽到文章兩字傅鏈久就睜大眼了:“綸子,你這又是要出風頭了?”
第一篇文章是大洪水,第二篇文章是亞洲金融風暴,這第三篇……光是猜想就讓他血往上涌。
“是關于軍隊方面的,老九你看了也不懂,”譚綸看了眼,接過文章在細心看的喻平,“跟喻伯還有我大伯父多交流一下,這篇文章沒像先前的那些文章能一上去就能炸開水響,是細活長工夫,要慢慢磨。”
傅鏈久更是好奇,擠到喻平的身邊,就問:“講的什么?”
“云戰略。”喻平按著文章說,“九哥,這要涉及到軍隊的事,有可能日后是國家機密,您還是別看吧。”
“嗬,我還稀罕呢,”傅鏈久瞪他一眼,“我說平子,軍隊的事,也不是你現在能上書的,你挑你爸出頭,你不怕你爸出事?”
喻平平靜地說:“綸子哥不會害我爸,要真對國家有利,我爸出事又有什么關系?”
傅鏈久瞧他半晌,才嘆氣搖頭:“你們喻家都是榆木疙瘩,也難怪喜歡在軍隊里混了。”
聽到國家機密四字的時候封清鑄就想起身,等話一停,他就說:“我還有事,這就不多待了,下回你們到香港,我親自接待。”
“封二哥,我送送你吧。”譚綸陪他并肩往外走。
封清鑄的保鏢都站在會所外,瞧見兩人出來,就各自站定位保護好人。
“我哥可能過幾個月要下去地市,甚至是縣里,要有機會的話,我想請封二哥幫幫忙。”隱晦的說了句,封清鑄心領神會一笑說:“大手筆不敢保證,只要有利可圖,封氏地產不會坐望。”
“謝了,封二哥。”
譚綸跟封清鑄一握手,就見一輛轎跑拉著一線煙塵沖過來。
封清鑄的保鏢都緊張的將他護在身后,倒是譚綸瞧見車牌就擺擺手說:“沒事,是朋友。”
風騷的一擺尾打橫就貼在墻角處,一輛車占了兩個車位,就看個曼妙身材,嬌麗臉孔的女孩走下來,跟她下車的還有個一下車就扶墻吐得臉都白了的高個男生。
“你不說去了南非?”
來的是林小嬈,她就開輛轎跑都穿的皮衣,胸型身段玲瓏凸致,極煞人眼。
“你都回京了,我能不回來嗎?那狗屁地方全都是黑人,太沒意思了。又成天應酬,我要再待下去,這腰非得再大一圈不成。”林小嬈上來就掛在譚綸的胳膊上。
封清鑄瞧得目瞪口呆,駱纖纖就是艷媚絕倫的女人,這林小嬈嬌柔清麗又是一景,兩人各擅勝場,不相伯仲,就在香港都找不到這樣
的女人,另何況是兩個。
他不由得暗暗沖譚綸豎起大拇指,綸子可真是本事大。
沒法解釋,也懶得解釋,目送封清鑄上了車,才看向那吐了一地的小青年:“小嬈,不介紹一下?”
“何東,外交部辦公廳何叔叔的兒子,”林小嬈眨巴眼睛小聲說,“在追我呢。”
何東看著林小嬈上來就巴著譚綸,臉色就不大好看,剛那一通飆車,更讓他胃里翻江倒海,聽林小嬈介紹,伸手跟譚綸一握,就問:“你是做什么的?”
“閑人,什么都沒做。”林小嬈搶著說了句,就拉著譚綸往里走,“聽說你給我找了個嫂子,你就不怕妙淑姐回來活剮了你嗎?”
譚綸聽到喻妙淑的名字,嚇得魂快沒了,跟駱纖纖在一起就盡量不往她那頭想,有時控制不住下半身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林小嬈偏要提,喻平還沒說話呢,他拽住她就說:“姑奶奶,你別亂說話,你綸子哥膽小……”
“嗤!做了事還不敢認吶,你還是我綸子哥嗎?”林小嬈叉起小蠻腰說,“我去瞧瞧那人長啥樣。”
“喂……”一個沒拉住,她就一陣煙似的飄進了包廂。
回頭見何東冷著臉在看,譚綸就咳嗽說:“我拿她就當妹子,你要追她就追,追得上是你本事。”
何東一愣,就跟在譚綸身后進了包廂。
林小嬈擠到發懵的駱纖纖身畔坐下,挽起她就碎嘴問七問八。
傅鏈久抿著茶偷笑,喻平的全副精神還在手中的文章里,唐敬止看著林小嬈眼睛一亮。
“那你爸現在是在譚伯伯的手下了?”
“嗯。”駱纖纖被她攬得動彈不得,求救的瞧向譚綸。
譚綸抓著頭往窗外去瞧,也沒個法子能將林小嬈拉開。
何東見在場的人半個都不認識,林小嬈又不介紹,就挑她身旁的位子坐下,譚綸只好坐在駱纖纖的另一側。
等喝過一輪茶,喻平將文章小心翼翼的收起,要問些不太明白的事時,林小嬈說:“綸子哥厲害不?就是那方面厲害不?”
撲!
譚綸嘴里的茶直接噴了出去,喚過在忍笑的茶藝師,才瞪眼說:“你胡問什么?這種事是你能問的?”
“切,就問問嘛,你當我還兩三歲呢,”林小嬈翻白眼說,“我瞧纖纖姐這身段,肯定被你蹂躪得慘兮兮的,你也不知道憐惜人。”
駱纖纖根本不知怎么應付她,羞得粉頸泛紅,成了駝鳥。
“你就鬧吧,我跟平子去外頭談事。”譚綸惹不起只能躲了。
瞧林小嬈的架式,也不像是要將駱纖纖怎樣。
“云戰略主要是基于云技術,采用的是信息技術,物聯網技術等等,到時能采用攻擊群批量作戰的方式,信息共享,同時打擊等等,我在文章中只是提道這個概念,要怎么做,你要細細去想。”
站在柜臺前,譚綸侃侃而談,喻平就靜靜地聽。
等到天快黑了,林小嬈才拉著駱纖纖出來說要去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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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