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剛抽著煙站在二中辦公室門口,上課期間整個學校安靜的出奇,李剛的心裡卻波盪起伏,對於失蹤案件中的女孩,大多數警察都知道會有幾種情況,不外乎謀財害命、姦殺、拐賣甚至摘取人體腎臟這幾種情況,無論是哪一種對於這個女孩來說這一輩子也算是毀了。
果不其然,唐朝海愁容滿面的從辦公室裡推門出來,“怎麼樣?”李剛慣例詢問。唐朝海搖搖頭,兩個人明知道結果不盡人意還要例行公事,多少都有些壓抑。12班班主任張雲霞將李剛和唐朝海送到校門口。正趕上張駿上下午課回校,李剛和張駿面對面站在校門口,張雲霞已經回校,唐朝海站到一邊抽菸。
“叔叔,你們是來調查許諾的事情嗎?”張駿問。
“嗯”李剛捻了一下腳下的土。
“是沒有什麼線索嗎?”看到李剛愁眉不展,張駿似乎猜到什麼。
“查案沒有那麼容易的,不用著急早晚會水落石出的,去上課吧,有什麼發現及時告訴我。”李剛感覺到了張駿超乎尋常的關心,不想張駿因爲這個註定會不幸的案件而擔心,他用警察最官方的話讓張駿安心。
整個下午上課張駿渾渾噩噩,就連數學老師也錯誤百出,經常在講題的時候走神,學生提問老師也恍恍惚惚的。張駿扭頭看了一眼許諾和劉翠翠空蕩蕩的位置,的確一個老師班級的學生莫名失蹤,老師多少要承擔責任吧。
晚上放學李寧來找張駿,說是找張駿放學一起回家,可是李寧的眼睛卻盯著班級門口出來的學生。張駿把自行車的車梯放下來支住自行車。
“你是想找韓陽吧?”張駿問。
“不是”李寧說著眼神卻出賣了他。
張駿不以爲然,繼續說:“你爸今天來我們學校了。”
“查許諾的事情嗎?”李寧毅然沒有停止望向12班班級門口。
“對呀”張駿有些無奈。
李寧感覺張駿情緒不對,扭過頭來問張駿:“怎麼?沒有什麼線索嗎?”
張駿搖搖頭,就連他都不知道許諾失蹤前一晚和誰在一起,也不知道許諾爲什麼失蹤,多少有些無力感。
正在李寧和張駿說話的空隙,韓陽一個人從教室裡走出來,頭很低、步伐很快,像是有什麼著急的事情。李寧看到韓陽,從張駿的自行車尾座上站起來,朝韓陽的位置跑過去攔在韓陽的前面。
“你,你放學了”李寧有些緊張的結巴。
“嗯”韓陽依舊低著頭沒有擡起來,她似乎剛纔在教室門口就已經看到了李寧和張駿在門外等她。“我們,我們聊聊吧”李寧始終盯著韓陽。
“算了吧,我要走了”韓陽繞過李寧想要快步朝校門口走。
李寧剛想追上前去,張駿在旁拉住了李寧,李寧一回頭,是張駿,他的旁邊還有一箇中年男子。李寧一臉迷惑,只聽中年男人表情很嚴肅的說:“哪個學校的?”
李寧望望張駿,張駿趕緊在李寧耳邊小聲說“這是我們生活班主任戈老師”。李寧臨危不亂,鎮定的對著戈飛說:“我是一中的高一學生”,也許因爲不是二中的學生,李寧多少不是很顧慮戈飛。
戈飛腦袋微偏,斜著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寧,陰陽怪氣的說:“一中是好學校啊,好學校就有好學生啊,張駿他們馬上就要中考了,應該把全身心精力投入到學習當中,你們啊可以在中考以後好好的聚。”
李寧很奇怪爲什麼戈飛針對他和張駿,考慮到對方也是二中的班主任不想起衝突,就順著戈飛說:“嗯,好的老師,等中考後我再來找他。”
戈飛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寧,輕蔑的態度從鼻孔的吐氣聲中就能夠聽出來,戈飛假模假式的扭過身朝教室後面的家屬院走去。
“有病吧”李寧狠狠的說,怪戈飛攔住他讓他沒有追成韓陽。
“他就那樣,平時就陰陽怪氣的,經常有事沒事不知道誰惹他了就這個樣子”張駿也有些憤憤不平,想想馬上就不用再忍耐他了多少也沒有了那麼多怨氣。
“也是夠了”李寧最後補充了一句,望著前面稀稀落落的學生,估計韓陽都已經到家了。
“走吧”張駿拍了一下李寧的肩膀,以示安慰。
兩個人同時豎起自己的自行車。邊走邊談話。
“你就不要想韓陽的事情了,也許她是中考壓力大所以不想和你有什麼聯繫吧,你想啊,你在一中,回頭她考不好進不了一中你倆怎麼辦對不對?”
李寧被張駿說的有些恍然大悟,對韓陽剛纔的冷漠釋然了。趕緊繼續追問張駿韓陽的近況:“最近你們學習很緊張嗎?韓陽很累嗎?”
“嗯”張駿使勁想象著自己趴在桌子上睡覺的時候,其他同學和老師都在做什麼,腦中一片空白,能夠零星想起的一些片段也只是張老師拿著三角板喊話的樣子和戈老師翻白眼的表情。
“反正,反正不怎麼好,數學老師每天都拿著一個三角板像是要打我們的頭似的,語文老師也是天天神神叨叨的,還有英語老師不是考試就是聽寫單詞。”張駿一連串說了好多,自己都佩服自己。 wωω _????? _¢o
李寧想起了自己中考前夕,的確會很忙,心裡多少平靜了很多。“那些學習好的肯定有壓力,我去年中考的時候好學生天天劍拔弩張的”李寧對張駿說。
“我們班倒是不至於,不過還是都緊張兮兮的,除了低頭學習都沒有什麼課外活動了。奧,好像韓陽比之前脾氣大了很多”張駿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
李寧一聽提到韓陽趕緊追問:“她怎麼了?”
張駿擰著眉沉思著說:“好像我聽她和左雪因爲海報的事情吵架來著,就是你倆一起做的那個海報。”
“奧”李寧沉思了一下,覺得還是對張駿坦白的好,就對張駿說:“其實那天我沒有和韓陽弄海報,剛呆一起沒多久,我叔叔來找我有事我就走了,當時我把韓陽送到門口就上了叔叔的車。”
“啊?”張駿不知道這件事情,一聽李寧提起有些吃驚,“難怪,難怪”,張駿若有所思的說。
“難怪什麼?”李寧追問。
“難怪韓陽情緒不穩定,肯定是你放鴿子的原因。”張駿說的輕快,李寧卻皺起了眉毛,張駿繼續說:“女孩嘛你放她鴿子肯定會生氣,再加上馬上中考,她成績也一般吧,肯定,就是肯定會不高興。”張駿徹底詞窮了,想李寧自己去心領神會。
李寧沒有辜負張駿的期望,兩個人沉默著走出校門轉彎朝紅牌樓街走,走到光明樓前,李寧終於想明白自己下一步該做什麼了。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李寧大喊著替自己打氣。
“那就好”看到李寧恢復狀態張駿心裡也很高興,再看旁邊落寞不堪的光明樓,張駿有些抑鬱,轉瞬即逝。
“都走過光明樓了”李寧沉思半天才發現自己走到了哪裡,接著又說:“那天好像在光明樓前面發現了許諾的鞋子”
“啊?”張駿吃驚的看著李寧,正在行走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直愣愣的推著自行車站在路邊。張駿詢問李寧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就是許諾失蹤的第二天,我爸和唐朝海叔叔在附近巡查,發現了一隻鞋子,初步判定是許諾的。”
張駿被突如其來的訊息吃了一驚,難道許諾失蹤的事情真的和光明樓有關?李寧在旁看出張駿的異樣,趕緊問:“怎麼了?想起了什麼是嗎?”張駿沉默了半響,突然自言自語:
“之前許諾就在光明樓出過事”
“什麼事?”李寧問。
“兩年前我爸把光明樓盤下來,內部裝修開了一家遊戲廳,每半年傳一次鬧鬼就關了,當時沒關門的前一個月,我帶許諾來玩遊戲,她莫名摔倒後突然就喊房頂上有鬼,然後撕心裂肺的喊,我們趕緊把許諾送到醫院。”
“後來呢?”李寧也被故事吸引了。
“後來許諾發燒不退,小半個月才緩過來,就是那次許諾外婆來遊戲廳鬧了一場,你記得嗎?”
“那次啊”李寧想起了張駿爸爸和他爸爸第一次認識就是通過光明樓鬧事事件,只是沒想到來鬧事的竟然是許諾的外婆。
“這事就不了了之了,光明樓關門後,沒人敢在這裡做生意了”張駿說的有些落寞,但實在想不通爲什麼許諾的鞋子會在光明樓前面出現,想起前幾日許諾的外婆也是在光明樓前面被黑衣少年騎摩托撞到,一股陰森森的風從張駿身體裡穿過,難道真的有鬼?
張駿擡頭看了一眼,光明樓的燙金大牌匾十分醒目,即使周遭落滿了塵土、結滿了蜘蛛網也掩蓋部了鋒芒。
“先回家吧,等我爸那邊再看看有沒有什麼消息吧”李寧推了一下沉思的張駿。
兩個人一前一後騎上自行車走出了紅牌樓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