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輝淡淡地道:“樑主席跑到省城找我,不會是專程來問我想怎麼樣吧?”
要當說客,就開門見山,婆婆媽媽那麼多幹嘛?要想請求網開一面,也要付出代價,豈能像開業搞活動:來了就可以領大禮?
樑好然不得不量底牌,道:“曾書記,需要我做什麼?您就吩咐吧,我定當全力而爲,只是希望你不計前嫌,得饒人處且饒人,就讓我走吧?!?
“哦。”曾家輝似乎不想做任何交易,道:“你們置南陽的發展於不顧,置南陽羣衆的生計於不顧,我可以對你的事既往不咎,可南陽人民肯饒恕你們嗎?”
見其深思不語,曾家輝才緩和一下語氣,道:“當然,如果你還一份良知,知道應該怎麼做,爭取將功補過吧?!?
樑好然在心中掂量了一下,點頭道:“我知道怎麼做了?!比会崞鹕砀孓o。
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道:“衛東在省裡的表面正靠山是常務副省長袁清,但真正的主,似乎另有其人;在南陽,您得提防副書記冉金高,不要被表象所迷惑?!?
衛東真正的主?冉金高的表象?
曾家輝站起身來,往前邁了一步,道:“宣傳部長王力呢?不需要我費心吧?”
樑好然坦誠地道:“省委宣傳部長是我堂兄,王力今後應該不會讓你操心了?!?
得到了樑好然的親口承認,曾家輝也不想樹敵太多,一切得以南陽的發展大局爲重,也違心的表態道:“如果你非走不可,我也不攔你,我還正想從長豐市交流一名幹部過來呢?!?
樑好然得到了這個應允,當然知道應該向樑小軍尋求幫助,到時在省委常委會上,支持曾家輝的人事請求,這也算是最後的條件吧,他必須做好。點頭算是成交,道:“謝謝曾書記?!?
曾家輝擺了擺手,目送樑好然出門而去,然後坐下來思索樑好然的幾句忠言,誰是衛東最後的真主,他倒不願意去想太深,可冉金高呢,好像沒什麼表現吧?
夜深人靜的時候,曾家輝睡不著,叫上鐵鋒出去走一走,在酒店門口上車的時候,恰好碰上衛東回來。
衛東的臉色很不好,估計是出去打聽到了什麼不好的消息,見到曾家輝,有些不友好的上前打了招呼,說起話來。
衛東的身上散發著酒味,語氣更是不友善,幾句交談之後,曾家輝就無心閒扯,正欲轉身上車,衛東卻是輕輕地拉了一下,眼睛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神色,道:“曾書記,明人不說暗話,您去南陽我也忍讓謙遜,您爲什麼就抓住不放呢?”
曾家輝皺眉道:“你想說什麼?”
“我不想說什麼,只想知道你想幹什麼?”
曾家輝輕蔑的一笑,道:“我要是不告訴你呢?”
衛東臉色一陰,正待發飆,突然看到鐵鋒走近了自己的身邊,一股森寒肅殺之氣撲面而來,鐵鋒正專注地看著他,眼神平靜得宛若一泓清泉,看不出凌厲,感覺不出其他雜念,有的只是漠視,衛東突然就像自己掉進了冰窟窿一般,冷氣襲人,還被凍得身體僵硬,難動分毫,他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曾家輝再次向衛東撇了撇嘴,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道:“衛市長,論劍南陽,酒壯熊膽,當心馬失前蹄??!”然後跨步上車,重重地關上車門
衛東一呆,看著曾家輝的車漸漸遠去,心中泛起莫名的怒氣,但也伴隨無邊的寒意,這個曾家輝就像一個冷血殺手,正朝著自己這個目標步步緊逼,心臟瞬間被驚駭恐怖包圍,沒有什麼事情比面對死亡更令人擔心害怕,曾家輝的刀已經出鞘,在南陽已經開始展開殺戮,自己應該怎麼辦?
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好比跟曾家輝下一盤決勝棋,拿著一子在手中,不知道是應該進攻,還是防守,擔心一著不慎,就會滿盤皆輸。
一連三天,曾家輝每天就在酒店看看電視、小說,或者喝點茶,偶爾也會到街上轉悠一圈,鐵鋒是寸步不離,高度警戒,以防萬一,憑他的嗅覺,這幾天絕對處於危險期。
看似乎清閒,其實這幾天曾家輝的心思一刻也沒有放鬆南陽,他接到了郭爲民的報告,李梅的磚廠情況已經摸清,基本上就是拿國有資產的廠子,做私人的企業經營,還代爲介紹建築材料方面的業務,各個縣都是她的客戶。
清楚了情況,並不代表可以採取措施,因爲李梅早就買斷工齡,提前退休,作爲一個社會自由人,完全可以搞點投機專門營,至少扯上衛東,那不是想當然的事情,還有一個過程。
陸小東這邊也有了消息,打砸磚廠的事已經查清,爲首的是南陽黑惡勢力團伙,不過領頭的幾人已經跑了,但也有重大收穫……。
曾家輝坐陣兩百里外的省城,搖控指示郭爲民和陸小東,搞清楚情況就可以了,暫時都別動,等自己回南陽再作計較。
晚上,衛東從外面回來,敲開了曾家輝的房門。道:“曾書記,還沒休息???過來跟你打個招呼,碰個頭!”
“哦?幾天沒見衛市長蹤影,今天怎麼想起碰頭?”曾家輝和風細雨的看著衛東道。
“曾書記,市公安局陸小東亂彈琴,社會流氓胡作非爲,製造打砸事故,他卻懷疑有人指使,矛頭直指副局長李偉,他到底想做什麼?”衛東的話火氣很大。
“李偉分管刑偵,南陽大市場警匪勾結,社會混混打砸搶,他似乎有些不作爲啊?這次偵破磚廠案件,據說十幾名公安圍堵幾名領頭者,竟然讓其悉數逃走,難道不令人懷疑嗎?”曾家輝邊招呼衛東坐下,邊數落著。
“哦,原來曾書記都清楚?”
“當然,你市長都知道的事,我這個市委書記知道了有什麼奇怪的嗎?”
“那倒不是這意思?!毙l東正待解釋,他的手機唱起歌曲來了,曾家輝擺擺手道:“先接電話吧!你不像我意單身一人在南陽,你離家幾天未歸,估計夫人著急了吧?”
衛東掏出電話一看,忍不住瞅了曾家輝一眼,還真他MD的給說中了,果然是自己老婆打過來的,他將電話放在耳際,並沒有說話,只是凝神細聽半響,掛了電話才道:“曾書記,有人跟蹤我老婆,估計有危險,我請求先回南陽。”
“哦,那你先回去吧?!?
衛東告辭,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