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隆坡的天,晴空萬里,即便到了雨季,也鮮少有陰雨連綿的時候。
坤鄉(xiāng),并非一個地名,也并非什么鄉(xiāng)村組織,而是一棟雙子大廈的名字,這棟大廈坐落在北馬最繁華的檳城島上,雙子大廈高426米,共89層,是1995年建造完工的地標(biāo)性建筑。
距離地面170多米高的雙子塔透明天橋上,一身白色練功服的坤八爺站在那,他手拿一根點燃的雪茄,望著下方火柴盒大小的穿梭人流呆呆出神,坤八爺?shù)纳砗螅€跟著兩個西裝筆挺的男女,男的看起來四旬年紀(jì),氣場不俗,女的十分漂亮可愛,看起來二十歲左右。
坤八爺?shù)氖謾C(jī)突然響起,鈴聲還是一首很老的粵語歌曲,聽著悠揚(yáng)的鈴聲,坤八爺許久未動,直至身后漂亮的女孩子忍不住碰他一下,老爺子這才回神,他沒有看身后,而是搖搖頭,掏出一款很老舊的翻蓋手機(jī)接聽起來。
電話中,坤八爺用粵語跟對方溝通了好久,接著,坤八爺?shù)拿碱^緊鎖,始終不曾松開。
片刻,坤八爺掛斷電話,用馬來語對身后中年人道:“備車,我們?nèi)ヌ﹪!?
——
四個小時后。
曼城公路亂葬崗邊上,十幾輛警車停成一整排,一看就發(fā)生了大事。
亂葬崗廢渠警戒線內(nèi),披差一臉凝重的看著一個殮尸員,殮尸員語氣顫抖的說著什么,又從亂葬崗的草叢里撿起一跟大腿骨,大腿骨上帶著爛肉,惡臭撲鼻。
披差一聽殮尸員的話,心情就變得非常差,自從那天他發(fā)現(xiàn)那張照片,照片上吳一九跟帕勞破在亂葬崗上偷偷碰頭,披差產(chǎn)生了懷疑,于是他一個電話打給呂梁,讓他查線索,呂梁也很爭氣,真的查到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
這個消息要是被證實,恐怕會造成極大的轟動,極惡劣的影響。
一想到這,就連披差都壓力山大。
這時,呂梁帶著皮蛋突然從公路邊上走了過來,等呂梁來到披差身邊,這才小聲對披差道:“基因核對了,是多坤的基因。”
披差嘆了口氣,但還是忍不住道:“確定嗎?”
披差知道這么問是多此一舉,呂梁辦事還是很靠譜的,但是他就是忍不住還想確定一下,因為這件事牽扯實在太大了,大到他都不敢有任何差錯。
呂梁點點頭道:“皇家醫(yī)院的朋友幫忙做的基因鑒定,基因吻合率99.6%,對了,坤八爺什么時候到?”
聽呂梁這么說,披差呆了呆道:“快了吧?”
披差的話音剛落,幾輛勞斯萊斯古思特就從公路東側(cè)風(fēng)馳電掣的開了過來,銀色的車身在陽光下熠熠發(fā)光,卻依舊阻擋不了速度帶來的那種沖擊跟震撼力。
車隊突然急停在馬路邊上,接著坤八爺不等司機(jī)開門,就率先走了出來,可見這老頭心情之急迫。
坤八爺身后,不光跟著那一男一女,還有一個身穿白大褂,帶著厚厚近視鏡的老頭子,這老頭看起來身份也不低,一下車就有不少人想要攙扶他,卻被他阻止了。
白大褂老頭帶著醫(yī)療箱,緊跟著坤八爺?shù)哪_步,兩人大步流星的向披差走來,這兩人身后,十多個十分干練的保鏢遠(yuǎn)遠(yuǎn)跟上,一臉戒備的看著四周。
坤八爺是在披差起身相迎的時候把他按住,這才看著那條大腿骨道:“確定了嗎?”
披差從坤八爺?shù)目跉饫铮牫隽艘唤z異常,他不敢怠慢,急忙沖呂梁點點頭。
呂梁嘆口氣道:“是找皇家醫(yī)院的彭吉拉院長親自做的。”
“我是問結(jié)果,結(jié)果呢?”坤八爺吼道。
呂梁嚇了一大跳,這才連忙點頭道:“已經(jīng)確定了,是您的……”
呂梁不敢說了,他嚇得大氣都不敢喘,因為坤八爺突然像一頭暴怒的雄獅,眼睛紅的嚇人,呂梁生怕這老頭暴起傷人,這種啞巴虧他可不想吃。
坤八爺用顫抖的手,拿起那條惡臭大腿骨,接著老淚縱橫道:“兒啊,我的兒……”
見坤八爺如此激動,披差急忙揮揮手,他手下的小警察這才向外散開,跟著坤八爺來的那名中年男子見狀同樣揮揮手,那些保鏢也退到了一旁。
趁機(jī),白大褂老頭走上來,把醫(yī)療箱打開,從里面拿出一根細(xì)密精致的金屬針管,就要扎入大腿骨中,坤八爺急了,一把推開白大褂老頭道:“為什么要傷害我兒子?為什么?為什么?”
白大褂苦笑,正要爬起來,一旁的皮蛋趁機(jī)急忙湊過來,說了兩句馬來語,這才扶起白大褂老頭,老頭感激的看了看皮蛋,這才搖頭默不作聲。
“八爺,節(jié)哀順變,這種事還是最好讓醫(yī)生確認(rèn)下,萬一……”呂梁忍不住要勸,話說了一半?yún)s被坤八爺?shù)闪嘶厝ィ瑖樀貌桓以诙嗾f,披差見狀嘆口氣道:“老哥,該來的始終要來,看開點吧。”
對披差,坤八爺好像很給面子,坤八爺苦笑道:“你看著安排吧。”
坤八爺說完,整個人就像失了魂,沒有比老來喪子更讓這位馬來大亨傷心欲絕的了,在沒有確認(rèn)這個真相之前,他一直寄希望于獨子還活著,哪怕這種希望無比渺茫,哪怕他最近老是噩夢連連,他都執(zhí)拗的堅持著。
現(xiàn)在,希望徹底破碎了,這種打擊對他非常大。
披差嘆口氣,對白大褂老頭點點頭,白大褂老頭這才苦笑著,把金屬針管扎入大腿骨中。
過了足足半個小時,白大褂老頭才嘆了口氣,沖一臉絕望的坤八爺無奈點點頭,坤八爺突然嚎叫一聲,仰天栽倒下去。
眾人大駭,急忙去扶坤八爺,還是皮蛋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坤八爺,可惜他身材太矮了,這一拉不要緊,反而把自己當(dāng)成了墊背,墊在了坤八爺?shù)纳碜拥紫拢且荒皇侨绱烁阈Γ墒菦]有人敢笑,甚至都沒有任何聲音,靜的讓人心慌。
眾人七手八腳的把坤八爺抱起來,白大褂老頭又折騰了好半天,坤八爺才幽幽醒來,他慘白著臉,沖遠(yuǎn)處招招手,中年人跟少女小跑著跑過來,靜靜的等待坤八爺?shù)姆愿馈?
“第一、針對假多坤的安排,今天就執(zhí)行吧。第二,不管是誰殺了我兒子,我都要他血債血償。第三,集團(tuán)所有公司悼念三天,給大馬相關(guān)部門也發(fā)去唁電,就說我要血葬多坤。”
聽到坤八爺冷冰冰的話,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所謂的血葬,那可是不死不休的報復(fù),是要人頭來陪葬的,看來坤八爺這一怒,不知道多少人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