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喜等人一聽蘇麗言要見客人,連忙就一邊開始忙著找起衣裳來。若是要見客人,穿的自然不可能是在屋里那一身,元喜找了一條蘭色及胸襦裙,上身套了月牙瑞錦衣裳,一邊侍候著蘇麗言換上了,這套衣裳不止是襯得人肌膚極白,且因腰線提得高,胸脯兒滾圓,走動時裙擺搖動,纖腰扭扭,說不出的動人,且因顏色又好,既不會顯得老氣又不會顯得過于青澀,外間再加一條披帛,便給這身衣裳又添了端莊與大氣,生生將那襦群帶來的清純美壓了幾分,硬生生使得那走動時的風情變成了優雅。
蘇麗言自個兒在鏡子中看了一回,也覺得滿意。雖然她是不愛戴太沉重首飾的,但今日要見客不同,因此讓元喜給她梳了墜馬髻,后頭的長發都一并綰在了頭上,生生將這原本還帶了些靈氣的發式多了一些老氣,上頭戴了一整套與裙子顏色相配的偏碧蘭色的玉飾,這一套頭面價錢可不差,不過樣式稍嫌有些老氣,蘇麗言就算原本還有十分姿色,這下子也被壓成了七分,不過因蘭色是冷色,襯得她肌膚白皙的同時,也使她整個人顯得有些偏冷。
不過這樣的效果此時看來卻是正好。元大郎這會兒不在家中,蘇麗言見外男總歸有些不便,就算是身邊有丫頭婆子們陪著,不過家里還有一個等著見針插縫的小李氏,蘇麗言自然是要多防著一些,穿著這身莊重的打扮,人家看了也不會挑出一絲錯來,衣裳首飾等都裝扮的貴氣又得體,不會讓客人覺得她瞧不起對方,而這身衣裳樣子雖好,不過梳的頭發戴的首飾又顯了幾分老氣,就算小李氏親眼看了,想背地里造謠,也說不出她輕挑的話來。蘇麗言也沒什么上胭脂水粉,她眉眼此時看著極好,眼睛大而有神,眉毛不是時下興起描的柳葉眉,不過因她長得好,便襯得那雙眸子顧盼生輝,用不著再多加打扮,雙頰肌膚剔透明亮,泛著微微飽滿的紅,最多為了禮貌,再在唇上揉些淡淡的胭脂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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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喜也是這樣做了,從盒子里拿出蘇麗言從來不用的妝品,取了胭脂盒,點了些大紅的胭脂在手上,拿水暈開了,便細細的用指頭抹在了蘇麗言唇上,頓時那嘴唇便嫣紅,給她添了幾發顏色的同時,也給她帶來了一些氣勢。蘇麗言拍了拍身上,她身上并沒有斷裂開來的頭發絲,元喜動作輕柔,再加上蘇麗言發質又好,平日拿指頭穿一穿發絲都已經極為柔順了,今兒破天荒的為了使發髻緊固,還上了發油,更是好用,蘇麗言頭上連頭皮屑都沒有半塊的,自然更不可能掉落些什么東西在身上,她這個動作不過是掩飾自己眼里的情緒而已。
“今兒廚房里的菜式可是準備好了?務必不能教客人不滿。”也不知道那南陽王府的人要在這兒呆上幾天,蘇麗言微微皺了下眉頭,隨即才站起身來。元喜等人連忙跟在她身后,她身上又帶了自己空間里摘來的玫瑰花制成的香包,這東西比現代時的香水還好用,聞著若有似無的,但若是人經過,卻能聞到一股清幽的暗香,元喜等人就算是日日聞得習慣了,這會兒見蘇麗言一動,香味兒便自她身上傳來,亦忍不住是深呼了一口氣。
“夫人放心,奴婢娘今兒親自盯著,保準出不了一絲的差錯!”元喜笑了一聲,又替蘇麗言撥了撥耳環,這才又拿了一旁早已經準備好的帕子遞給她,眾人這才出了院門。
一早便已經有人給姜先生遞了信兒,因蘇麗言見外男不方便,韋氏與李氏便也一道陪同著,不過此時男女大防嚴重,尤其是對于已成婚的婦人來說,因此見客地方便留在元大郎平日辦公的地方,因這位南陽王府的郎君并非是在元家的常客,又是頭一回見面,身邊還無元大郎陪著,因此那兒隔了半個屏風,蘇麗言到時,那位南陽王府的郎君已經候在了旁邊屋舍,待她坐定時,透過隱約的屏風外,才看到一群身影朝這邊走了過來。
“裴于燕貿然來訪,給弟妹多添了麻煩,還望弟妹不要見怪才是!”一個約有些清冷高傲的聲音,頓時便響了起來,蘇麗言倒是從這聲音里頭聽出了一些元大郎的味道,若是頭一回聽元鳳卿說話,只覺得他這人性情較冷,不易接近,可眼前這人不止是給她感覺如此,聽起來性情還像是驕傲一般,蘇麗言頓了頓,一雙美目透過屏風時,便看到一個穿著藍色錦袍的身影站在了屏風外,身材似是也極為高大,最多比元大郎低了小半個頭而已,以現代目光來看,元鳳卿約有一米九左右的身高了,眼前這人比他矮不了多少,最少也該有一米八多才是,身形瘦中,光是從這人說話時的聲音與外貌,蘇麗言心里倒是打消了一些昨日里光憑感覺對此人生出來的印象,此人聲音與身形帶給人一絲壓迫感,光是憑感覺,倒像是一個極為霸道的人。
“表叔叔不必多禮,該是妾身招待不周,才使得叔叔暫時屈身住了一晚。”既然這位裴于燕自己都沒客氣,也沒將他當做外人擺郡爺的架子,蘇麗言自然便也順著他的稱呼,跟著還了一句。這會兒便彎身福了一禮,那外間屏風后的裴于燕便愣了一下。與蘇麗言瞧他時蒙蒙朧朧看不清的情況幾乎是差不多,他更是連頭也沒抬,只看到屏風里有一群身影,因人數多了,連衣裳顏色他都沒有注意到,只約摸能看得清站在最前頭的人便是元鳳卿的夫人,他這一趟過來是有事與元鳳卿相商,對于蘇麗言的印象,也只是大致了解,知道她乃是出自商賈之家,除此之外便并未再多了解,他甚至之前根本未將蘇麗言放在心上,此時聽到這說話聲音,倒是愣了一下。
蘇麗言聲音輕柔婉約,說話時似唱歌一般,似少女又似婦人,他原本對蘇麗言并沒有什么興趣,此時卻忍不住想瞧屏風后的身影一眼,頓時抬了頭便透過屏風盯住了前頭那個纖細的身影來。
就算是隔著一道屏障,蘇麗言也能感覺到外間的人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頓時生出幾分不喜,那頭文先生也陪著笑站在屏風外頭,見到這位裴郡爺盯著蘇麗言瞧,頓時便輕咳了一聲,他是知道元鳳卿的夫人有多美貌,雖然隔著屏風這位小郡爺不一定能瞧得清楚,不過若是盯得久了,難免有些失儀,因此笑出聲來:“郡爺與郎君都不是外人,與夫人也算是自家人,以屬下看來,二位又何必多禮。”他這樣一開口,裴于燕似是才回過神來一般,收回視線,連目光都未閃動一下,便點了點頭,嘴里道:“失禮了。”他說完,別開了些目光來。蘇麗言這才松了一口氣在,不知道為何,她本能的覺得有些不舒坦,此人目光極具侵略性,隔著屏風都像是被他視為無物般,如同被只狼盯住般,既感覺有些危險,又感覺那目光冷冰冰的。
不過感覺到他因為姜先生的話移開了目光,蘇麗言心中倒是覺得這位裴于燕雖然為人略有些囂張霸道,不過好歹也是名門世家出生,總算不是太過失禮,她今日出面只是為了盡個地主之宜,表達一下自己對于南陽王府這個元大郎生母娘家的重視而已,一些親自出面接待的事情等自然是要交由姜先生去辦,她一個內宅女人在沒有丈夫在家的情況下自然不可能日日拋頭露面的去親自操持招待,而且不知道為何,她本能的覺得不應該與這位裴郡爺接觸得太多,此人有危險!
這個念頭一旦生出來,蘇麗言姿態又是做主了,說了幾句客套話之后,這才又福了一禮道:“外間事情便有勞姜先生了,若有招呼不當之處,還望叔叔不要見怪,雖然郎君如今不在府中,但望叔叔還是多住一些日子,亦好讓妾身能有幸多接待貴人。”她說話時,便已經做了離開的準備。反正今日過場都走了,她這會兒離開也不致會讓人心里不舒服。
那裴于燕頓了頓,聽到她說要告辭離開時,心里念頭疾轉而過,還沒有想好如何開口時,嘴中便已經說道:“此次我來是找鳳卿有事相商,他若一時半會兒回不來,還要多麻煩弟妹幾日。”話一說完,裴于燕自己都愣了一下,他身為南陽王府嫡長子,每日要做的事情不少,此次若不是順便要經過事情有事與元鳳卿相商,恐怕他根本不會親自過來這一趟,他在來盛城之時便已經聽說元鳳卿不在家中的消息,不過因臨走時南陽王交了要帶給元鳳卿嫡長子的禮物,他要送過來,這才順道過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