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超市裡採購回來的時候,朱筱筱依舊睡著。他的聲響很輕,生怕把她吵醒了。然而,實際上,即使是他再大聲一點,她也不可能聽見。
這一醉,真的是到底了。
離婚後的朱筱筱,並不居家,廁所裡的髒衣服已經(jīng)好幾套了,亂七八糟地搭在洗衣機上。於是,楊小新一邊熬著粥,一邊洗著衣服。那些能機洗,被他扔進了洗衣機。她的內(nèi)衣與底褲,他還專門分開來手洗,搓得乾乾淨淨,還浸泡了一次消毒水。
就連他自己也覺得心有愧疚。做這些事情,都有些陌生了。打從結(jié)婚過後,他一次也沒有做過,哪裡還有婚前的體貼與溫柔?別說幫筱筱洗衣服,連好話都沒有說過一句。
他這才發(fā)覺,原來他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不健康的,存在著各種各樣的問題,他卻從來沒有去解決過。
洗好衣服,打掃了一下屋子裡的衛(wèi)生,他的視線頓時明亮了。
已經(jīng)黃昏了,天色漸漸暗了下去。站在筱筱家的陽臺上,往下一望,真有那種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的感覺。
主臥裡特意留了一個落地窗式的陽臺,楊小新把玻璃窗全部拉開,讓清風灌進來。空氣頓時清新了許多,幫筱筱蓋好被子以後,他又回到了廚房。新買回來的榨汁機,他先用水果榨了幾遍,以驅(qū)除機子裡的異味,然後再把特意挑選的葡萄榨成汁,混著牛奶,加一份糖,煮開。
葡萄汁和牛奶是醒酒的,尤其是醉酒後沒有吐的人,喝了後,胸悶的感覺就會減輕。
粥好以後,一道接著一道開胃的菜在他的愛心之下盛出盤來,香飄飄的味道頓時傳了開來。
朱筱筱的醒來,是在聞到了那股香味以後,緩緩地
睜開眼。屋子裡昏昏暗暗的,光線很暗。一股清風撲面而來,清爽而舒適,空氣很清醒。她特別喜歡這種被風吹的感覺,整個人如面潮大海,胸襟頓時就廣了。
那些煩悶,也在一絲又一絲涼風送來的時候,漸漸地隱沒在心底,幾乎遺忘了。
她下了牀,赤著腳走出臥室,那股菜香味撲鼻而來。客廳與廚房的燈亮著,還傳來不輕不重的聲響。
奇怪?
小草的旅行這麼快就結(jié)束了嗎?
眼下,她只想到廚房裡的人是小草。除了小草,誰還會來看她,誰會爲她做晚飯?誰會幫她把屋子收拾得乾乾淨淨的?
隨意從飲水機處接來一杯水,望見客廳外的陽臺上掛滿了她的衣服。她的心,頓時暖了許多。還是小草好,知道疼她。那種關(guān)愛,是姐妹,更像母親。
她端著水杯,走到廚房門口,撒嬌地道:“小草,你終於回來了。我以爲你就不管我的死活了。”
然而,走進廚房以後,卻讓她大吃一驚。喝到嘴裡的水,嚥下去,差一點就把她給嗆了。她瞪大眼睛,看著身上圍著圍裙的楊小新,“是你?”
朱筱筱起得真是準時,此時的楊小新,最後一道菜剛好起鍋。擱了手聽碗與鏟子,楊小新轉(zhuǎn)身望向朱筱筱,輕輕一笑,“怎麼?不能是我?”
從客廳裡進來,望見讓她熟悉的那個背景的那一刻,朱筱筱不敢置信,甚至以爲自己在做夢。心中更是悲喜交加,興奮也有,置疑也有,快樂也有,難過也有。
說要心平如水,何其的難?
瞧,她不過是醉酒醒後來,見到這一場面,心就亂了,“你怎麼進來的?”
楊小新一一將菜端到餐桌上
,“你把鑰匙掛在門口,門大大敞開著。若不是這個小區(qū)的治安很好,估計你才被人劫劫色了。”
朱筱筱很好奇,“我昨晚沒關(guān)門,沒取鑰匙嗎?”
端著手中的水杯,她跟著楊小新來到餐?桌前,一直回想著昨晚回家的情形,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楊小新取下圍裙,拉開凳子,“何止沒有取下鑰匙。你還落了一把鑰匙與一雙高跟鞋在我家。”
頓時,朱筱筱覺得一陣怯怕,好像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被楊小新發(fā)現(xiàn)了般,心慌亂地跳著,道:“我有嗎,我什麼時候去過你家了。”
楊小新立刻將朱筱筱落下的鑰匙遞到她眼前,舉在半空,“給,物歸原主。”
朱筱筱低下頭,重重地將水杯擱在桌上,不敢說話,心跳加速。
慌什麼?有什麼可慌的?她嚥了口水,坐到餐桌前,解釋說:“天氣轉(zhuǎn)涼了。我是過去拿一些我冷天的衣服。”
那聲音,哽哽塞塞,簡直就直接告訴了他,她這分明是在撒謊。
這麼分明,她明明告訴他說,把她的物品衣物統(tǒng)統(tǒng)當垃圾給扔了。怎麼還好意思再撒謊說,回去拿衣服。
她的這一舉止,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直接向人宣告事實的真相。
楊小新沒有揭穿,附和道:“天氣確實涼了,改天我再把你冷天的衣服給捎過來。”
朱筱筱沉默,埋下頭,大口大口地喝著杯裡的溫水。
從廚房裡端出他特地溫熱的葡萄牛奶汁,遞過去,“喝這個吧。酒後喝這個會舒服一點。”然後奪下朱筱筱手中的杯子,始終保持那股淡淡的笑意。
這與昨夜裡,那個出手傷人的他,判若兩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