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京,段然將蘇晚送到家後便離開了。
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方,蘇晚的父母在她畢業時就給她買了一套房,三環內loft公寓,面積不大,但好歹也算有個落腳之處。
蘇晚的父母常年定居在國外,之前的蘇晚也在國外留學,不知道什麼原因進了娛樂圈。
在送走段然後,蘇晚興奮的在家裡轉悠,樓下是廚房,客廳,書房和客臥都在樓下,沒有大陽臺,但有一個大大的落地窗,方位特別好,一整天採光都不錯。
樓上是蘇晚的臥室和衣帽間,在上樓扶梯的右邊還做了一個隔出來的工作區域,工作臺正對落地窗和客廳吊燈,顏色是簡潔的白色。
轉了一圈下來,蘇晚幾乎沒在家裡找到多餘的東西。衣櫃,只有幾條當季的裙子,冰箱,放著幾個雞蛋和水,零食,沒有;佐料,沒有;小紙條小情書,更是不存在。
一眼望去,整個房間就像是剛入住的一樣簡單。
蘇晚有些沮喪,想起以前當貴妃的時候,自己的宮裡擺件,那都是挑最好的放,每個季節還要去御花園挑好看的花回來插著,就算是小庫房,珠寶都是一堆一堆的。
對比現在的處境,蘇晚覺得以前的蘇晚過得有點慘,怎麼說呢,太沒煙火氣了。
蘇晚走到沙發上,兩腿盤著打開手機檢查自己賬戶上的餘額,不錯,還是有筆小錢,生活沒問題。
想到這兒,蘇晚起身換了件衣服,戴著帽子揣著口罩快快樂樂出門去。
和快快樂樂出門不同,當蘇晚回來時,簡直是使出了百米衝刺的速度,掏鑰匙,開門,關門,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甚至連手裡的兩袋東西都放在了門外忘記了拿。
背對著門深呼吸了幾秒,定了一下神後才慌忙的掏出手機打開微博,嘴裡念著:“不會是他,不會是他,不會是他……”
造成這種驚恐的,正是逛超市回來,在電梯裡碰到的那人……
當蘇晚左右手各挎著一個袋子,哼著小曲等電梯的時候她還是開心的。
當電梯門開,裡面一個和他一樣戴著帽子口罩的人,他的旁邊站著一個小胖子時蘇晚還是開心的。
雖然這個戴口罩的人總覺得有些眼熟,好像自己在哪兒見過,但也沒想太多,準備伸手按樓層,可是兩個袋子裡的東西有些吃力。
那個戴帽子的人溫和問到:“多少層。”
蘇晚:“29,謝謝。”
戴帽子的人:“是鄰居啊,你好。”
蘇晚轉頭看電梯,果然29樓早就被按了,朝那人禮貌的點點頭,沒說話。
直到此時,蘇晚仍舊沒有心情波動。
直到……
電梯門關閉,狹小的空間裡只剩3人。
蘇晚靠著電梯裡的扶手,側著身子,那人忽然拿下帽子口罩,語氣欣喜:“你是蘇晚吧?”
蘇晚:“???”
這樣你都能認出我,難道是私生飯?
蘇晚擡頭看那人,就這麼一眼,蘇晚呆滯了,手中兩個袋子順著手手臂“咚”一聲掉落在地。
蘇晚氣接不上來結巴的說:“皇……皇……皇……”
那人微微一笑:“上次做我車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緊張。”
蘇晚:“???”
坐車???宮弦???我nm……
這是大白天的撞鬼了吧,虧她差點還條件反射的跪了下去。
蘇晚秒變臉,一臉嚴肅拎起掉在地上的兩個袋子。
等電梯門“叮”的一開,纔有剛剛光速飛奔回家的那一幕。
蘇晚驚魂未定說著:“肯定不會是他!”瘋狂暗示自己。
但當蘇晚打開宮弦微博,往下翻時,她絕望了,更確切的是她奔潰了,直接癱坐在地,身體靠在旁邊的鞋櫃上:“不……會……吧……”
有種心碎,叫欲哭無淚。
手機上那張宮弦大大的自拍,衝擊著蘇晚的大腦:宮弦竟然和皇帝老兒長得一模一樣。
之前她竟然沒發現?
宮弦的頭像本來就是長剪影看不清面貌,轉發的那張宮弦和粉絲合照,裡面的宮弦也小的可憐,蘇晚對她以爲的路人甲可沒心思去放大點開看。
難道皇帝老兒也來這裡了?她又要回到皇帝老兒的魔掌之中?蘇晚不敢想下去……
“咚咚咚~”
敲門聲有節奏的響起,蘇晚頭也靠在了鞋櫃上,當作沒聽見這敲門聲。
門外又敲了兩下,見無人開門便說到:“蘇晚,你的東西還在門外。”
說完,敲門聲不再響起,那人好像走了。
蘇晚蜷縮成一團,比劈腿上熱搜更可怕的是,當你以爲自己單身可以找小狼狗小奶狗時,有人衝到你面前,告訴你:“小狼狗小奶狗?你還記得你十六歲就和我婚了嗎?”
她……不……要……
蘇晚就這樣大概蜷縮了一兩個小時,這才緩過勁來,起身開門,準備將門外的東西拿進來。
當蘇晚開門時,那個熟悉的,從小看到大的身影仍在門外。
蘇晚快速拎起兩袋東西,他的“hi”還沒說完,“砰。”的一聲,門被緊緊關上。
蘇晚快速將兩袋東西放到茶幾上,又深吸了兩口氣,毅然決然的轉身,開門。
那人正準備走,見蘇晚開門了,又回過頭來,笑盈盈的:“我是宮弦,正巧剛搬到這裡來。”
蘇晚定了定神問到:“你生日是什麼時候?”
宮弦有些摸不著頭腦:“93年11月29……”
蘇晚:“好的,再見。”
“砰”的一聲,門又關上了,留宮弦在外面一臉懵逼,這是什麼操作?
那邊,宮弦的小胖子經紀人阿塔已經將房間收拾好,出來叫宮弦回去。
阿塔借了杯水遞給宮弦:“這套房子好不容易纔說動業主賣的,裝修風格如果你有什麼要求,再叫人過來改動,我查過了這個小區還算比較高端,安保問題不用擔心……”
宮弦上下逛了逛,之前業主的品味很好,裝修簡潔高級。
阿塔繼續囑咐著,臨到末了,猶豫又好奇的問:“弦哥,你爲什麼要幫蘇晚那丫頭?而且還買房來這裡。”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三四線。
宮弦淡然的回答:“她挺不容易的。”
阿塔:“這樣啊。”
那麼多藝人都不容易,怎麼不見你幫忙,這還搬來和別人做鄰居,我信你個大頭鬼。
宮弦:“你先回去吧,這個箱子我自己來。”
阿塔看其他的也都清理完了,說了一句:“有事情隨時找我。”就回家了。
宮弦將想子搬到樓上,放在隔間,鎖好鑰匙後纔出來。
宮弦的房子和蘇晚的房子大門正好相對,兩人的客廳朝向在同一面,大大的落地窗視野很廣,前方沒有障礙物遮擋,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
一晚上,蘇晚輾轉反側,畢竟在牆的另一邊,住著一個和皇帝老兒長得一樣的人……
迷糊之間,她做了一個夢。
夢裡,回到了她的小時候,那時蘇晚還沒有進王府,她只是個沒人管的小乞丐,那裡的人並不富裕,沒有多少人有閒錢願意施捨給乞丐,蘇晚成天混在乞丐堆裡,撿著什麼吃什麼。
從小她就很聰明,每天早上起來都要進泥潭裡滾一圈,其他人都以爲這是個男孩子,這都是因爲有一次她見到一個女孩子被抓走了,他們把她帶到一個叫“夢香樓”的地方,那裡夜夜笙歌,燈紅酒綠,但裡面的人經常被人罵得很難聽。
這是蘇晚男女有別的啓蒙,雖然身爲乞丐但:女乞丐會被抓,男乞丐則不會。
後來,她就一直是個渾身髒兮兮的小乞丐。
直到七歲那年,他給了她一錠銀子,不嫌棄的說:“你還小,這銀子你拿著去讀個書塾。”
多傻啊,書塾的老師纔不會收乞丐呢。
蘇晚揣著銀子,亦步亦趨的跟在那個少年身後:銀子要,人我也要。
少年:“你怎麼老跟著我走。”
蘇晚:“拿了你的錢,就是你的人了。”
蘇晚得意的說著,眼神明亮,少年不知爲何也笑了,脆生生的應了聲:“好。”
蘇晚從夢中驚醒,月光傾瀉灑滿一地,穿著睡衣,趿著拖鞋走到樓下接了一杯水喝。
莫名的,心中竟然有些愧疚。
蘇晚咕嚕咕嚕大口喝著涼白開,試圖把這種情緒壓制下去:“明天得去上柱香,以後你就別來煩我了。”
說完,狠狠的拍了右邊那面牆幾巴掌:“你最好離我遠點。”
牆:“我做錯了什麼?”
第二天,蘇晚百度了市裡面最靈驗的寺廟,一早就叫段然來接她過去。
出門時,她先悄悄的將門打開一個縫,見對面沒有動靜,嗖嗖嗖拿著包衝進安全通道。
嗯,爲了躲開宮弦,她要去28樓坐電梯……
車上,段然打著哈欠:“晚晚,你怎麼想到要去寺廟了。”
蘇晚心不在焉:“最近事業不太行,我去拜拜。”
段然:“那我們得換一個寺廟,這個寺廟求姻緣不錯,但求事業好像沒那麼靈。”
蘇晚擺擺手:“沒事兒,心誠哪裡都一樣。”
段然:“……”
那還找一個城外那麼遠的?
——
上完香後,蘇晚心滿意足的收好寺廟住持給自己的一道符,開心的打道回府。
段然在寺廟外等著她,見蘇晚回來打趣到:“哦喲,這麼開心,求什麼啦。”
蘇晚上車:“沒啥,大師說我事業運很好。”
段然:“我可真信。”
蘇晚:“……”
施主福澤深厚,是有大福氣的人。
嗯,她的大福氣就是不再碰到皇帝老兒,不再和宮弦扯上關係。
上輩子,是她腦子抽了,纔會說出“拿了你的錢,就是你的人。”這種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