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心而論!
要論外貌的話,在這個顏值即正義的社會。玄蒼是怎么的,也和‘壞人’扯不上一星半點兒的關(guān)系!
至于陵清……
他這人雖然有些不靠譜,偶爾還瘋瘋癲癲的。可要說起樣貌來,除了那一身與這時代有些不相符的道袍,以及那總是梳著綁起來的長發(fā)。
以及……那下顎處,掛在上面的山羊須之外……
論五官樣貌,他倒還是生得不錯的!
特別是那一雙眼睛,一旦沉淀下來,而不裝瘋賣傻。心思若不夠沉穩(wěn)的,定然是要被魅惑得芳心大動。
當(dāng)然……這一切,都只是我對陵清剪掉長發(fā)、拖去道袍,再剃掉胡須之后的形象猜測。
至于事實如何,那也得等陵清什么時候愿意了,將他的形象給換一換才知道!
“我們走吧!”并不想留下來聽人家說自己身邊人的壞話,我率先從餐桌前站了起來。
陵清瞥了一眼桌上吃得差不多的菜,挑了挑眉,這才甘心的將手中的筷子給放了下來。
“哦!”路西耀沒說什么,很乖的就將碗筷放了下來,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我從玄蒼那拿過錢,朝那個還在被迫聽明嫂說著什么的老板娘喊了一聲:“老板娘!”
“誒!”老板娘一聽,面上神情一松。有些歉意的朝明嬸點了點頭,然后轉(zhuǎn)身立即朝我們走了過來。
“老板娘!多少錢啊?”我回頭看了看桌面,向她問了價錢。
老板娘低頭也看了一眼餐桌,放在身前的手指動了動。嘴角也微微動著,像是在念叨著什么。
我知道她應(yīng)該是在心里默算,也就靜靜的在一旁等著。
“一共是九十七塊錢!”老板娘朝我笑著,很靦腆很真誠。
“九十七?”我微微揚眉,有些驚訝。
老板娘面色微微一變,以為我是嫌這價格太貴。忙開口解釋道:“皮蛋莧菜湯是十八一份,紅薯葉也是十八,小炒肉是二十六,紅燒鯉魚貴一點,是三十五……”
她一邊說著,一邊回頭將那有些破損的菜單拿了出來遞給我看。
我搖了搖頭,忙從玄蒼給的錢包中抽出了一張一百的遞給老板娘。
老板娘笑著接過我遞過去的錢,忙低頭將錢塞到自己腰間的包包里。
也不等老板娘將錢找回給我,我回頭拉過玄蒼,轉(zhuǎn)身就向門外走去。“我們走吧!”
“誒!等等、等等!”老板娘忙從別在腰間的錢包里,抽出三張一塊的錢幣。轉(zhuǎn)身追在我和玄蒼身后,急匆匆的奔到門口,伸手將我們攔了下來。
我錯愕的看著她。
“這個……我還要找你三塊錢呢!”老板娘笑著,伸手將三塊錢遞給我。
“這個……”我看著她遞過來的三張一塊的紙幣,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原本,我是不打算要他找錢的!
四道菜一百塊,分量卻是絕對的沒有一絲偷工減料。從能夠?qū)⒘昵搴吐肺饕@兩個人,都給喂飽來看,老板是真給足了料的。
老板娘勾著嘴角淡笑著,執(zhí)意將錢遞到我面前。我輕嘆了一聲,想著也完全沒有必要為了三塊錢而爭執(zhí),于是無奈的伸手,將那錢又給接了下來。
“謝謝!”我下意識的向她道謝。看著近在眼前,和郭瑞有那么幾分相似的臉,我心中頓時也是百味雜陳。
陵清吃完飯,嘴里一邊剔著牙。伸手朝我揮了揮,不厭其煩道:“好了!好了!走吧!走吧!錢也找了,就不要堵人家門口了!”
“嗯!”我點點頭,將錢收了起來,轉(zhuǎn)身向屋外面走了去。
玄蒼和陵清跟在我身后,也都陸續(xù)走了出來。至于明嬸,在我們靠近門口時,已經(jīng)先一步如避蛇蝎般的躥到了一旁的角落里。瞪大著眼珠,緊盯著將我們目送了出去。
老板娘也并未收了錢,就對我們視而不見。而是非常懂禮的,將我們送到了門外面。
“額……對了!”我走了兩步,終究還是沒有忍住。頓住腳步,回頭看著那老板娘欲言又止。
年近五十的女人,身上的光輝依舊不散。看著她那恬靜祥和的臉,我心中忍不住悲從中來。
這么美好的一個女人,一個人辛辛苦苦的將兒子給拉扯大。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兒子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不知道她又是何等的傷心呢?
“嗯?”老板娘笑看著我。雙手恭敬的置于身前,十分有禮的等著我后面未說完的話。
“沒、沒事了!”本想和她說說郭瑞的事情。不希望她抱著一個空的念想,就這么耗盡自己的后半生。
她的兒子……根本永遠(yuǎn)都不可能再回來了!
可是對于她這個年齡的人來說,知道兒子會回來,那至少心中還有一個念想。
若是她知道,自己唯一的親人也都不在了,那對她來說,又是何等的殘酷呢?
“慢走!下次有時間,再來關(guān)顧啊!”老板娘并不知道我心中所顧慮的,臉上笑容依舊無比的恬靜。
我搖搖頭,心思有些沉重的離開了。
而身后的那個女人,卻在門口站了許久。遠(yuǎn)到已經(jīng)看不見我們了,這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
從小餐館里出來,我們一行四個人,就朝玄蒼停車的方向走去。
因為郭茹你母親的事情,我心中一直有些悶悶的,說不出的壓抑感。
陵清雖然看著瘋瘋癲癲,可那心思卻是比任何人都清明。
“哎!有的人看似美好單純,可并不代表那個人什么都不知道的!”陵清跟在玄蒼伸手,右手捏著下巴上的胡須,高高的仰著頭看向前面。
聽著他意有所指的話,我回頭瞥了他一眼。
“什么意思?”我問。
“都說母子連心……你現(xiàn)在也是懷有身孕,以后會懂的!”陵清嘆息著。我看著他的眼眸中,難得的也露出淡淡的憂傷神色。
我被他那話,給說得哽了一下。下意識的低頭,摸了摸那已經(jīng)有漸漸隆起跡象的肚子。
而在那一瞬,我腦中突然閃現(xiàn)出,郭瑞母親那恬靜祥和的臉。
那是一種心中已無波瀾,卻又像是在大風(fēng)浪過后,歸于平靜隱與颶風(fēng)之下的祥和。那不是什么都沒有經(jīng)歷過的人,會出現(xiàn)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