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邪澤不屑地白了我一眼,“小丫頭,就你這樣的算個雞毛的茅山道士。”
“是是是,我連雞毛都算不上,那你還怕我的血?”我指著他臉上的麻子。
邪澤想來是被我說中了痛處立刻朝我舉起了手來,當舉在半空中卻沒有落下。他忍了忍還是收回了手,“算了,爺爺我不跟你這個小丫頭計較。不過我跟冷魈之間的梁子是結下了!”
我見他蔫吧了不由得好奇起來,“哎,說起來你是只貓啊,我以為你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妖怪呢。我師父說你修煉了一千多年了,這么說的話你是唐朝就有的貓咪嗎?還是別的什么朝代的?”
“貓怎么了?”他挑了挑眉頭,小心翼翼地打理著身上的雜草,“對了,小丫頭我倒是挺奇怪你的。你都朝我臉上撒了血,一心不是想幫你師父降伏我嗎?怎么到了節骨眼上你又救我了?”
我搔了搔亂糟糟的頭發,想了下,“因為你也救過我啊,而且我覺得你其實不是那么壞?!?
邪澤聽我這么說不由得露出古怪的表情來,然后猛的一把就掐住了我的臉上,狠狠地擰了兩下,“你這丫頭的腦子里裝的難不成還真是你們茅山的……”
那個“屎”字還沒從他嘴里說出來,我冷不丁打了個噴嚏。
邪澤頓時停下了動作,“你著涼了?”
我吸了一鼻涕,點了點頭,“昨兒抱著你在苞米地里睡了一宿,你倒是好身上有一層毛不覺得冷,可我冷的要死要活的”
說著我下意識抱了抱胳膊。
邪澤將我從地上拽了起來,拍了拍衣服便朝前走去。
我心里納悶,“你去哪兒?”
“找東西吃?!彼谇白吡艘粫阂娢覜]跟上來立刻扭頭過,“你愣著干嘛?”
“不是……你是打算回馬家?”那不等于回去送死嗎?沒準我冷魈還在那里等著我們呢。
“你傻啊,回那去我等著被弄死嗎?”邪澤剜了我一眼,見我還跟白癡一樣站在原地,忙回頭牽住了我的手,“既然我的好日子被你給破壞了,從今兒起你就跟著我吧,也別回勞什茅山做什么女道姑了。小丫頭長得這么水靈當什么道姑呢,太糟蹋了!”
后三個字被他咬得緊緊的,看樣子他是真的心疼我了。
我點了點頭,下意識握緊了他的手,“成,那我以后跟著你,你吃好的我喝好的,你睡床,我也跟著睡床!”
“嘿……”邪澤咂了咂嘴,一指頭直接戳在了我的腦袋上,“你這丫頭看上去笨,心眼子很賊嘛!這話不是該我說的,怎么輪到你了?”
他戳完了我的腦瓜子后自己卻跟著樂呵了起來,一笑起來那口小白牙迎著太陽閃閃發光,差點能晃了人的眼睛。
我無恥一笑,忙解釋道,“這些都是跟我師父學來的,他說人活著不能吃虧的?!?
“難怪你師父沒什么本事呢?!毙皾芍苯颖某鲞@話來。
我詫異,“什么意思?”
“他的
心眼都用在這些歪門邪道上了,還談什么道法呢。虧得你早早認識了我,要是再在他手里多耽誤幾年,你也不成人樣喲?!彼f這話的時候像極了我們山上的一個掃地翁,我記得他以前也是這么說我冷魈的。
說他滿心思都是錢,耽誤將來。
邪澤領著我離開了苞米地,一路往縣城里走了。縣城里我一年來不了幾次,所以見到街上一些賣東西的我都挺興奮的。
尤其是看到小攤上賣那些胭脂水粉的,我就想往臉上抹抹??上砩蠜]帶錢,不然一定買。
“喜歡?”邪澤見我在攤子前流連忘返,就忍不住問我。我點了點頭,說喜歡,其實更想說讓他給我買。
“喜歡就多看會兒,反正我又不著急。”
“你……”看他笑得恬不知恥的樣子,我真后悔為什么要救他。
邪澤笑逐顏開,一手攬住了我的腰,然后隨意指了下攤子上的一盒胭脂,“小雅這么好看,這些俗物用在你的身上簡直就是糟蹋你。再說了……”
“先打??!”我不等他說完直接攔住了他,“沒錢就沒錢,你說這么多話干嘛。不是說吃東西嗎,上哪兒?”
這邪澤就知道嘴上的功夫,實際行動卻半點都沒有。
邪澤干巴巴的笑了笑,摟著我的脖子往包子攤上走,“唉,早知道要跟你逃難我就把屋里的家當都帶上了?!彼嗔巳喔砂T的肚子,驀地將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我記得帝臨不是給了你好幾根金條嗎?金條呢?”
“給我師父了?!蔽乙埠芎蠡?。
“算了……”他長長地嘆了口氣,“或許我遇上你就該是我的劫難吧,早知道我何必救你呢?,F在給自己惹上了一個麻煩。”
他一邊自怨自艾一邊從衣服里摸出了幾個銅板出來買了兩個包子,而后我們倆很沒出息的就這么蹲在包子攤旁邊啃了起來。
一口就能吞掉的包子我們愣是分了好幾口才吃完,期間我們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的先聊了起來。
“說起來你也是個妖精祖宗,你怎么混成了給太監當小老婆了?”我咽下了最后一口包子皮,打了個不響嗝。
邪澤沒搭理我,挑三揀四地將菜包子里的生姜粒從里面剃了出去,“還不是這世道亂的,好好地誰給那老鱉孫當小老婆呢。唉……想當初爺爺的日子混的比皇帝都威風。現在可好,皇帝活的還不如個太監。”
他這話說得是沒錯,當年我也是從北京城逃難逃出來的,要不是遇上了冷魈,估計我現在已經成了墳包包里的一具骨頭架子了。
想起了現如今的世道,真是叫人唏噓不已啊。
“你說咱們以后怎么辦?”我見他吃完了,一把抓住了他的雙手,“我可是為了救你跟我師父翻臉了,以后茅山肯定是回不去了。重要的是咱們現在身上又沒錢,上哪兒好呢?”
邪澤摸了摸毀容的臉,思量了很久才說,“要不我把你賣進窯子里吧?!?
“要去你去!”我騰地從地上站了起
來,指著他的鼻子痛罵他。
感情他想了半天的辦法就是這個,好歹我還是一個清清白白的黃花閨女,我怎么能去那種地方呢!
“你先冷靜點。”邪澤扁了扁嘴吧,將我給拉扯了回來,“這不是沒辦法的事情嘛。現在掙錢快的就這么一個出處。要不是這張臉被你給毀了,我哪舍得讓你去呢。”他解釋的倒是有理了。
我鼻子一酸,心里頓時委屈不已,只覺得自己是進了火坑里頭了。
邪澤拍了拍我的手背苦口婆心道,“你放心,哥不會讓你吃虧的。你別忘了我可以修行了一千多年的妖?。 ?
“是妖你還讓我去當窯姐兒,你就不能給我變點嗎?”我哇啦一嗓子直接哭了出來。
“這變出來的都不是真的,你愿意吃喝用的都是假的嗎?”邪澤托著腮跟我耐心解釋著。
我囫圇個的點了下頭,“我知道那些都是假的,但是你把我送去窯子里了,萬一那些人對我那什么我怎么辦?”
“窯姐兒也是分類型的,你會唱小曲兒嗎?彈個琵琶或者拉個二胡什么的?”邪澤給我想著主意,但是他說得這些我都不會。
“在山上師父沒教過我這些。”我老實道,沒想到要做個窯姐兒還要這么麻煩。再一想突然覺得邪澤去給馬老爺當小老婆也是逼不得已的,現在不是什么人的日子都過的這么好啊。
我倆就此在包子攤前商量了很久終于決定還是由他送我去窯子里,至于后面怎么辦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邪澤帶我去的是一個叫做怡紅院的地方,他說他當年就是在這里跟馬老爺邂逅的。馬老爺喜歡聽他唱曲兒,更喜歡他的身段。
對于這點我挺贊同的,畢竟沒有一只貓不是身嬌體柔易推倒的。
進了門之后邪澤找來了怡紅院的媽媽桂姨,說是要把我給賣了。
桂姨將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最后什么都沒說只是頗有玩味地咂了咂嘴。
她跟邪澤進行了好一會兒的眼神交流之后似乎得到了什么結果。最后桂姨只說了下,“丫頭以后就留下吧,雖然年紀大了點,但也說不準往后沒個客人喜歡年紀大的呢。”
“姨娘好眼光!”邪澤朝桂姨豎起了大拇指來。
桂姨皮笑肉不笑道,“唉,我這是給你面子的。她的條件太一般了,什么都不會就只能去陪酒了。對了,你那個馬老爺怎么樣???聽說馬府最近不安生的很?!?
“出了妖怪!”邪澤故意對著桂姨吹了耳旁風,“所以我就帶著妹子逃出來了,那地方不是人呆的??!”
“說得對!”桂姨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可惜你的臉毀了,不然還回來重操舊業,你那些迷們還眼巴巴的等著你回來了?!?
“姨娘,我這不是給你帶了個丫頭嘛。你以后好好栽培她就是了……”
“成成成,你的面子我不會給駁了的。你跟我進來……”桂姨朝他招了招手,神神秘秘的將他叫進了房間里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