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你念佛經(jīng)會有佛光,那可是佛家的慧根,而非我陰陽術(shù)數(shù)……按理說,這兩種……是不能同時使用的……”宋晴爺爺在電話那頭說的話,越變越小聲。
最后變得聽不見了,我對著話筒喂了幾聲,看了屏幕才注意到,原來是沒電了。
聽宋晴爺爺這么一說,弄得我也不知道,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到底能不能念誦佛經(jīng)自保。畢竟佛道兩家本來就是兩種不同的信仰,我現(xiàn)在要用到宋晴爺爺教我的道術(shù),又念誦佛經(jīng),難保不會讓兩股力量相克。
我必須在給他打個電話,問清楚情況。
頭頂是宋晴搭著白色“棺材”的上鋪床,腳邊是陳佳林被黑色“鬼蟲”感染的身體,這間房間的空氣每呼吸一秒都讓人覺得難受。可我卻要硬著頭皮在自己的書桌附近找充電器,我的東西明顯被人翻過,抽屜里面有些凌亂。
抽屜里面還多了一只奇怪的娃娃,娃娃臉上有些猙獰,五官都是用線將紐扣縫上去代替的的。身體卻好像是竹簽做的,一根又一根的扎在一起,上面還有很多竹絲和竹刺。
娃娃的背面似乎還貼了一張紙條,我用手指甲輕輕將娃娃翻轉(zhuǎn)一下。
沒想到娃娃上面的竹絲異常的鋒利,我的手指甲蓋上居然是被劃出了一道劃痕。這要是我用手去拿,非被刺破了手指,流出血不可。
翻過去以后,一眼就看到娃娃的后腦上插得全都是鋼針。
弄的就跟古代人玩的巫蠱之術(shù)一樣,讓人不寒而栗。我心里剛想知道到底是這只娃娃到底要害哪個倒霉催的,就見到那張貼在娃娃身上的貼條上寫了我的名字,還有那個我出生證上的生辰八字。
親眼看著害自己的傀儡娃娃出現(xiàn)在面前,那是很有代入感的。
我只感覺自己后腦勺上正在一點一點的發(fā)涼,好像真的有人在上面插了鋼針。伸手摸了摸,后腦上又空空如也。這個鋼針好像對我沒起到作用,或者說我不是我爸媽的親生孩子,所以上面的生辰八字是錯的。
至于我真實的生辰八字,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想用巫蠱之術(shù)害我,大概是沒有效果的。
想到這里我也就釋然了,急忙去找以前放在抽屜里的充電器,好不容易從亂糟糟的抽屜里找到了充電器插上。
手機重新開機了,信號格已經(jīng)為零了。
嘗試打了幾個電話都沒打出去,弄得我盯著手機屏幕有些著急。日落西山的時候,天色一點點變暗,周圍也變得有些陰冷起來。
房間里沒有燈,一切都有些模糊。
我心里覺著害怕了,趕忙去把燈開了。頭頂上日光燈的光束照在了幽暗的寢室里,夕陽的余暉紅的發(fā)暗,籠罩在了宋晴所睡的上鋪。
白布做的“棺材”居然變成了一口紅木一樣的,結(jié)結(jié)實實的大棺材。
大棺材上面用金油畫了古怪的圖案在上面,給人的感覺很像是敦煌壁畫上的小鬼,猙獰而又充滿了詭異。在小鬼的身邊還有很多讓人看不懂的符咒,符咒在紅木棺材上如同液體一般,似乎在緩緩流動著。
棺材底部位置卻意外有朽爛的部分,暗紅色的血液順著木板之間的縫隙流出來。將床褥染出了一大塊的血跡,慢慢的居然還有白色的蛆蟲從棺槨里出來。白胖的身軀大概是習(xí)慣寄居在不干凈東西上面,根本沒有學(xué)會爬行,在白布上拼命的扭動著身體。
就這一轉(zhuǎn)眼的功夫,宋晴的白棺材就變成了這玩意!
那宋晴哪兒去了?
會不會進入到了棺材里面?
棺材在寧靜之中,突然傳出了幾聲“扣扣扣”敲打棺材板子的聲音。
就好像里面的東西詐尸了一樣,隨著那個敲打棺木的聲音越來越不耐煩。整個棺材都在劇烈的顫動著,就好像了里面的東西要隨時破出棺材蓋子,跑出來。
是宋晴想從里面出來嗎?
是宋晴要我救她嗎?
我心頭百感交集,就聽棺材里響起了宋晴的聲音,卻是那般的幽冷,“蘇芒放我出來好不好,我被關(guān)在棺材里了。”
那一刻,我真想立刻飛奔上去,將棺材蓋子打開,和宋晴抱在一塊。
望著那口棺材足足呆愣了有六七秒,我腳下就跟灌了鉛一樣挪動不了分毫。
下意識的摸出口袋里的一元硬幣,攥在手心里。心里面一再的提醒自己不能沖動,棺材里面的不是宋晴,是那只尸妖。
我絕對不能意氣用事,貿(mào)然打開棺材,如果不鎮(zhèn)住里面的東西,那么這附近的人恐怕都難逃一死。
棺材里響起了“嚶嚶”的哭泣聲,宋晴再次“引誘”我打開那口看著就滲人的棺木,“嚶嚶嬰……蘇馬桶,你是大壞蛋,棺材里好悶,我要在里面要被悶死了。”
這根本就不是宋晴說話的風(fēng)格,按以前,她早就在棺材里面開罵了,一定會說:“要熱死老娘啊,蘇馬桶,你快幫我把棺材蓋子開了。”
可這個東西畢竟是模仿宋晴的聲音在說話,我的心里頭就像多了一塊石頭一樣堵得慌。
它果然和宋晴爺爺說的一樣,變成了一口棺材。
這棺材,據(jù)宋晴爺爺所說,是一口大陰棺。就是一口可以聚陰氣的棺材,宋晴受到那金壇里面的厲鬼控制,將裝著蟲童的的金壇,以及那只金壇帶進寢室中。
就是為了能讓這個白布搭成的“棺材”,變成一口能夠聚陰的大陰棺。這口棺材在太陽下山之后,就能肆無忌憚的吸收陽氣較弱的人身上的生魂,來壯大尸妖身上的力量,從而喚醒尸妖。
到時候被吸走生魂的人,醫(yī)學(xué)上頂多被判定為腦癱,或者是植物人。
在聽電話的時候,光聽宋晴爺爺講,并沒有覺得大陰棺的出現(xiàn)有多么的不可思議。
此刻親眼看見,才讓人突然有種六神無主的感覺,我狠狠的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從鋼鐵做的樓梯爬上了上鋪的位置,將掌心的一元錢壓在了棺材蓋子上。
按照宋晴爺爺?shù)恼f法,要是我手里面的一元硬幣是帶國徽的,那效果一定比新版的好多了。
到時候國徽朝上,就能用國徽的力量辟邪。
可我手里面就只有這種新版的硬幣,只能湊合著用了。硬幣壓在棺蓋上,棺材震動的頻率明顯減輕了很多,但是還在持續(xù)的震動。
那種震動的聲音其實是很嚇人的,我眼看著那些壓在棺材蓋正中的硬幣,要往兩邊的斜坡滑下去。
這種棺材蓋子,以陽間的房屋的造型打制。
中間的一條線像是屋脊一樣位于棺材的最高處,兩邊對稱傾斜向下。只要稍有震動,上面壓著的錢幣很容易就滑落下來。
一旦錢幣滑落下來,里面的東西很可能就會破出棺材出來。
這種錢其實民間的喪葬習(xí)俗也有,一般是壓在那些生前比較貪婪的人的棺蓋剛,或者是隨時會發(fā)生尸變的人的棺蓋上。叫做鎮(zhèn)尸錢,一方面是賄賂鬼差和棺材主人的鬼魂,一方面就是利用錢上的正氣來鎮(zhèn)壓棺材里的邪氣。
我額頭見了汗,只能眼疾手快的用自己的手掌心將棺材蓋上的五枚硬幣給按住了。另一只手早就準備好了手術(shù)刀以防不測,果不其然,剛一用手壓住棺材蓋子。
就有一只帶血的手爪從棺材里破蓋而出,那手死死的就抓住我了摁住一元硬幣的手的手腕。使勁兒的想把我的手腕給掰斷,好讓鎮(zhèn)住棺材的一元硬幣掉下去。
我另一只手的手術(shù)刀已經(jīng)準備就緒,對著那只手腕就下手了。
手術(shù)刀不比屠宰場的殺豬刀一般,說砍斷人的手就砍斷人的手。古代陰陽先生除尸妖,找來的也是有十年以上殺豬齡的殺豬漢,能庖丁解牛一般的將尸妖給肢解了。
我好歹是學(xué)解剖的,對人體的了解,絕對比天天殺豬的殺豬漢了解人體。
手術(shù)刀的優(yōu)點在于小而精致,鋒利的刀鋒一劃,立刻就將那只僵硬蒼白的人手的手筋給挑斷了。讓它的動作一下變得無力而又遲緩,可它畢竟是僵尸的手,沒有手筋依舊可以依靠著骨頭來發(fā)力。
我的摁住硬幣的手的骨頭都要被這家伙給捏斷了,額頭見汗了,卻只能忍著疼。我要是沒忍住疼,另一只手把手術(shù)刀給扔了,那就功虧一簣了。
汗液順著額角流下來,我抓著手術(shù)刀準確無誤的切進了它手骨關(guān)節(jié)的骨頭縫里。用力一切,它手腕上的骨頭也分家了。
手術(shù)刀就跟急速而走的閃電一樣,薄而輕盈,在各種要害部位切割。
這下就光靠著一層皮肉,連接著手腕和手掌了。
那東西掐著我手腕的手早就松了,這會子大概是覺得無力,在空氣中各種虛抓,卻根本抬不起來手掌。
我跪在床墊上,冷眼看著。
剛想抬起手術(shù)刀,把它連著手掌最后一絲皮肉也給切了。結(jié)果這東西也是狡猾,猛然間就把手給縮回去了,透過它剛剛在棺材蓋上捅出的那個洞,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只泛著紅光的詭異的眼睛。
那只眼睛帶著凌厲和怨毒,恨不得要將我撕碎一樣。
它在棺材里,好像在等待時機一樣,伺機而動。
我捂著胸口,手腕因為剛才的過度消耗,加上無比的恐懼和緊張,已經(jīng)不自覺的震顫起來。手術(shù)刀在我的手中,似乎是已經(jīng)要拿不穩(wěn)了。
“媽媽……我害怕!”我肚子里的寶寶似乎要沉不住氣了,他在我的小腹中通過腦電波的交流,喊了我一下。
我一下緊張起來,捂著肚子,“別出聲,媽媽……在處理事情。”
這時候似乎已經(jīng)是來不及了,我身后吹來一股陰涼的涼氣,我捂著小腹的手別一雙冰涼的手掌給覆上了。
身后傳來了宋晴的陰冷的聲音,“蘇芒果,你怎么這么狠心,你居然不救我。如果陷在棺材里的是你的親生孩子,你也會這么狠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