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的脫下鞋看了一看,腳上並沒有啥異樣,可疼痛還在繼續(xù),我忍不住用手去按壓。疼的齜牙咧嘴。
“師兄,你咋了?”老何見狀,忍不住問道我!
“疼,腳跟針刺一樣疼!”
“什麼?”老劉頭聽了我的話大吃一驚!兀自就站了起來。不顧傷痛,赤著腳就跑過來查看!
看著老劉頭的樣子,我心裡咯噔一下,心知事情有古怪。弱弱問道:“爺~咋~咋了?”
老劉頭面色黢黑,幽幽道:“你~這癥狀跟那貓蠱有些相似!”
聽了老劉頭的話,我遍體生寒!
貓蠱?
對啊,我咋吧這茬給忘記了,徐奎武與小翠爹不就是先手腳疼,後來死了嗎……
“常生,你好好想想,近兩天,你和誰有過身體的接觸?”老劉頭急急的問我!
一想到死,我的腦子裡嗡嗡直響,半天才反應(yīng)過老劉頭的話,“這個咋說呢?我擡過徐福的屍體,騎摩托車的時候跟你倆擠在一起,還碰過吳道長,可這些都不應(yīng)……對了,我想起來了,今晚陣法被破之時,有個東西在我腿上狠狠的撞了一下,難道是那個東西?”
老劉頭皺眉半天,道:“一定是破陣之時,有人趁機給你下蠱了!”
“那!那可咋辦?師兄不會跟徐奎武一樣……”
老何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我卻明白他的意思,徐奎武死狀痛苦,我到時候若也是那種死法,那……那我還不早點兒自我了斷算了!
老劉頭也是心急如焚,緊皺著眉頭,跛著腳在屋裡直走躺躺,最後他嘆息道:“這徐家也真是的,說走就走,走之前也沒把那解蠱方子留下,現(xiàn)在人海茫茫到哪兒去找他們?”
說起徐家,我忽然想起了半月玦,雖然我不在意那玩意兒,可那好歹是徐家代代流傳了千年的東西,纔在我手中一天,就丟了……這徐家某天若是回來,我咋跟人家交代……
想到這裡,我忽然又想到,我中蠱了,在不出現(xiàn)啥奇蹟?shù)那闆r下,我應(yīng)該是活不到他們回來了……
“師傅,你見多識廣,就沒有別的解蠱的法子了嗎?”老何不死心的又問道。
老劉頭搖頭道:“蠱是一種巫術(shù),跟道術(shù)完全不同,且多在湘西苗族地區(qū)流傳,在咱們北方,很難見到,並且蠱有千百種,每一種都有各自的解法,一個弄不好,就會適得其反,”
……
老何跟老劉頭你一眼我一語的討論,我坐在一旁,聽著他們的話,感受著腳上傳來的刺痛感,渾身哇涼,腦子裡也是一團漿糊!
天漸漸亮了。
“師弟,你別怕,不成咱就去湘西,我就不信,到那裡還有解不開的蠱!”老何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
老劉頭愁眉不展的沒說話兒!
“呦,這都咋了,一個個愁眉苦臉的?人沒找著?”
我們這正滿屋子愁雲(yún)慘霧呢,吳道長忽然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看著我們,狐疑的問道。
“常生昨夜八成是中蠱了!你可認識能解蠱的人?”老劉頭看著吳道長,滿眼心切的問道。
“中蠱?”吳道長先是大吃一驚,繼而垂首思索片刻道:“要不去周家店找周婆子試試?她專看邪破邪,手法生僻不像是我們道教中人,身上也沒有仙兒,俗話說,南好巫,北好易,我懷疑她的那些手段,傳承自南方巫術(shù),蠱是巫術(shù)的一個分支,或許她能懂點兒。”
吳道長這話,像是暗夜裡的一個燈塔,一下子就給我們指引了方向。於是我騎著老何的摩托車,載著老劉頭跟吳道長往周家店趕去。老何則留在家裡休息,這事用不著那麼些人兒,再說,老何也累了好幾天了!
路上,吳道長告訴我們,招弟已經(jīng)醒了,雖然還很虛弱,可精神氣兒好了很多,問她這幾天的事兒,她只道是夜裡總夢見有人來與她幽會,且在夢中,二人情投意合。而吳道長今天來,主要是想看看馬長青被抓到了沒,沒想到,卻碰巧我中了蠱!
周家店比慶和村還遠三裡地,我們顛簸了半拉鐘頭,終於到了!
吳道長帶著我們來到一座老房子前,道:“就是這兒了,周婆子性情古怪,待會你們別多說話兒!”
囑咐了一番後,吳道長推開門,帶著我們走了進去!
我走在院子裡打量了一眼,三間老屋,院子很小,院中亂七八糟的堆滿了雜物。
跟在吳道長身後進屋。低矮的老屋內(nèi),可見度非常的低,牆壁是黑的,那種經(jīng)年累月後煙熏火燎的黑,唯一的一個小窗戶上,還嚴嚴實實的捂著一塊大黑布。在這屋中,我感覺到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壓抑!
靠近牆根的一把木椅上,坐著一個老婆子,老婆子老又老又幹巴,她頭上戴著一頂烏黑的圓帽,身著一件偏襟盤扣襖,襖上掛了一塊早已看不出啥顏色的方巾,襖袖上油浸浸的,有些地方還破了,露出了泛黃的棉絮!
對於我們的到來,周婆子似乎一點兒都不意外,她擡頭懶散看了我們一眼,我看到她的眼睛似睜不開,那好像~好像是被眼屎給糊住了!
我滿頭黑線,心說,這周婆子的邋遢程度,比老劉頭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啊!老劉頭穿衣裳雖然邋遢,可每天孬好都會洗把臉!
“周婆,近日來你可好?”吳道長上前兩步,呵呵笑著與她打招呼。
“嗯。”周婆子用鼻子答應(yīng)了一聲,隨即又問道:“慶和村的吳道長?來找我有啥事兒?”
吳道長笑道:“我一位道友的徒弟中了邪法兒,想請你給看看?”
“道友?”
周婆子拿起胸前的方巾擦了擦眼睛,打量了老劉頭幾眼,哼道:“道上的,自個兒解決不了?”
“算命捉鬼是我們的強項,破邪這事兒,十里八鄉(xiāng)還要屬周婆你!”吳道長呵呵笑著,對周婆子挑起了大拇指。
周婆子要不是自負,就是真有兩把刷子,聽了吳道長這話,她漫不經(jīng)心的道:“嗯,好說。”隨即瞥了眼問道:“哪個村兒的?”
“豐寧谷的!”我老實回答。
我話音剛落,吳道長跟周婆子的目光,便齊聚在了我的身上!
我不知道我做錯了啥?一頭霧水的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豐寧谷的不看!”周婆子的目光打我身上移開,繼而轉(zhuǎn)向吳道長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規(guī)矩!”
說完這句話,周婆子耷拉下鬆垮垮的眼皮,竟自顧假寐了起來。
吳道長埋怨的瞪了我一眼,我纔想起,他進門之前囑咐的那句,別多說話兒……
我也同樣埋怨的看著他,他咋不早跟我們說好,不能說自己是豐寧谷的呢?再者說了,周婆子這規(guī)矩還真是夠奇怪的,爲啥豐寧谷的不看?豐寧谷的人有啥特殊嗎?或者她跟豐寧谷有仇?
接下來,無論吳道長跟老劉頭咋說,周婆子眼皮都沒擡一下,態(tài)度很明確,不看!
她不看,我們也沒有法兒,無奈,最後我們只得離開!
“常生,別怕,爺能救你一次,便能救你第二次。回去收拾收拾,爺帶你去湘西,你師弟說的對,去到那裡,該是沒有解不了的蠱!”出了屋門口,老劉頭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又似在安慰他自己。
“等等!”
這時,周婆子忽然叫住了我們。
轉(zhuǎn)身,就見她踮著小腳追出門口,盯著我,渾濁的雙目中閃動著異樣的光芒。
“你說你中蠱了?!”她問道!
我木然的點頭,不知道我中蠱了她爲啥那麼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