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琛的確氣得不輕,倒也不單單是因為朱泓。
其中也有顧瑜的份。
原本依他的意思是不想參與這件事的,本來嘛,自己孫女才剛丟了這么大的丑,這個時候還不趕緊關起門來低調做人,還折騰什么?
可顧瑜不干,她不知怎么說動了老婆子,又親自出去拉攏了不少世家參與,因此,他只好勉為其難地答應出面了。
當然,某種程度上他也是被顧瑜說服了,因為這件事鬧大了對沈家也是有好處的,第一也算是為他孫女報仇了;第二,能讓顧鑠徹底死心,說不定能成全他孫女的親事;其三,要是能把那個謝涵弄進來給他孫子做妾就更好了。
只是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皇上會把朱泓叫到朝會上來和他們爭辯,偏這個朱泓還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任性少年,沒等大家質問他和謝涵有私情一事,他就先把大家的老底掀了,一下就打著了大家的七寸,這話還怎么談下去?
可再丟臉,這會的他也得硬撐下去。
“胡鬧,老夫才剛說過,這件事我孫女已經受到懲罰了,在家禁足了三個月,且她的名聲已經受損了,現在我們要說的是你。。。”
“三個月的禁足算什么?我想說的是你們沈家的家教也不過爾爾,你還是回家先把你孫女調教好了再來管別人家的閑事吧!難道你不知道有一句話叫正人先正己?”朱泓快言快語地打斷了沈琛的話。
一句“正人先正己”把沈琛堵得啞口無言,于是,他掃了旁邊人一眼。
朱泓自然沒有忽略過沈琛看向的那個人,這是西北王平國公潘家,如今當家的是平國公潘旸。
潘旸見朱泓看向了他,主動回了朱泓一個陰惻惻的笑臉,“不知二王子要如何指點我們潘家?”
“指點可不敢,既然潘大人發話了,小侄就放肆說幾句吧,令公子四年前在琉璃廠附近因為什么大打了一架想必潘大人還記得吧?”
“你怎么知道這件事的?”潘旸瞇了瞇眼睛。
他委實沒有想到朱泓會把這件事翻了出來,這可就有點難應對了。
說來也是他兒子不爭氣,當年看上了一個唱小曲的姑娘,非要把人家搶來做丫鬟,可小姑娘不干,她身邊的哥哥也不干,為此和他兒子大打了一架,最后那小姑娘到底還是被他兒子搶來了,不過多給了她哥哥幾兩銀子。
這件事當時雖然很轟動,可聰明的潘旸很快把消息封鎖了,并沒有流傳開來,且又過去了四年,他不明白朱泓怎么會知道?
不過姜到底還是老的辣,潘旸很快就想到了應對的法子,勾了勾嘴角,道:“不好意思,讓二王子失望了,那天的事情和平解決了,小姑娘自愿賣身到我家,這人嘛,哪有不往高處走的?”
“不好意思,小侄那日可巧也在場,還和幾位朋友在喝小酒呢。嘖嘖,你們潘家的隨從可真是本事,四五個大漢對著一個十七八歲手無寸鐵的男子拳打腳踢的,眼看著那男子就要沒命了,那小姑娘才不得已撲到了他哥哥身上,說同意跟你們走,嘖嘖,你們潘家的家教可真好,當街搶民女都能被你說成自愿賣身,這我可得好好學學。”
說完,朱泓又對著龍椅上的朱栩喊道:“皇上叔叔,不知道這算不算傷風敗俗?算不算恣意妄為?”
“這些消息你是從哪里打探來的,屬實否?”這下連朱栩都不淡定了。
“皇上叔叔,你看潘大人的反應就知道屬實不屬實了,還有,才剛我也說了,那天不巧我也在場。”
朱泓說完,眼睛又掃過對面的這些臣工,剛在安國公王垚身上落下,王垚忙站了出來,“啟稟皇上,老臣覺得二王子的事情其實也不大,算不得恣意妄為,更算不上傷風敗俗,其實真要說起來,二王子是個真性情的人,敢說真話,喜歡就大膽求娶,既沒有仗勢逼婚也沒有私相授受,何來恣意妄為和傷風敗俗一說?”
“哦,是嗎?照你這么一說,朕也不算是縱容皇家子弟胡作非為了?”朱栩拉長音問道。
“自然不算。”
朱栩聽了這話掃了這些臣工們一圈,幾乎所有的人都異口同聲地喊道:“自然不算。”
“那我的當眾求娶還算不算數?”朱泓問道。
“這是皇上的家事,跟我們做臣子的無關,二王子還是去問問皇上和太后。”有人回道。
“好,我要的就是你們這句話。”朱泓拍了拍手,向朱栩跪了下去,“皇上叔叔,我贏了,我是不是可以求娶謝姑娘了?”
“這事問太后去,朕不管。”朱栩吹了吹胡子。
他是想要把朱泓喊來說服這這些勛貴大臣,可他沒想到朱泓才剛揭了三個人的短這些勛貴大臣就退縮了,這說明什么?
說明這些人心虛了,說明他們都有把柄在外,因此,他們才不敢和朱泓對峙。
看看,這就是他的大臣,平時一個個都道貌岸然正氣凜然的,誰知關鍵時候都不中用,看來,還是他平時為政太寬松了。
朱泓自是不清楚他今兒在朝會上掀起了多大的波瀾,他只想達到自己的目的,因此,見皇上點頭后,他便很快告退了,他得去求太后啊。
太后聽說他把群臣說服了,哪還有什么意見?
本來嘛,皇后舉辦賞荷會的目的就是為這些皇家子侄挑選合適的女子,這是大家公認的事實,而她那日在壽宴上也言明是要為謝涵公開招婿,只不過朱泓因為父母遠在幽州,無法替他求娶,所以只能毛遂自薦。
這算什么恣意妄為算什么傷風敗俗?
誰知這些大臣們一點眼力見也沒有,居然也給她扣上了一頂縱容子孫胡作非為的帽子!
因此,太后心里也堵著一口氣呢,所以得知朱泓把那些群臣教訓了一頓,太后也覺得心里暢快了不少,為此,不但同意下懿旨,還賞了朱泓好幾樣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