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栩是聽身邊的太監說朱泓和謝涵一起去見皇后了,于是他忙放下手頭的工作趕了過來,因為他也十分清楚朱泓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而朱泓見皇上進門就訓斥他,擺明了是為皇后撐腰,倒也不懼,張口便道:“皇上叔叔你來得正好,我還是那句話,這公主誰愿意娶誰娶,反正我是不娶,你們要真逼我娶,我就把她送回幽州老家,總之,我決計不會碰她。”
“放肆,你這是在和誰說話?”朱栩瞪了朱泓一眼,見朱泓猶自梗著脖子一臉的忿忿,只得轉向了謝涵,“謝氏,朕問你,這到底是誰的意思?”
謝涵跪了下去,“回皇上,的確是夫君的意思。”
朱栩聽了這話轉向朱泓打量起來,說實在的,他一開始是真不信朱泓不想納妾,他一直以為是謝涵善妒拿唬住了朱泓,故而才會命皇后直接找謝涵談談,希望謝涵能以大局為重,可這會聽了朱泓的話見了朱泓的忿忿不平,他有幾分相信了。
是啊,若不是朱泓自己愿意,就憑他的性子,謝涵能制住他?
當然了,謝涵肯定是有她的可取之處朱泓才會如此一心一意地對她,聯想到朱泓不管不顧丟下韃靼的和談跑回來找謝涵,再聯想到朱泓昏迷三天三夜之后醒來第一件事不是養傷,而是命人把他抬上船去追謝涵,如此強烈熾烈的情感他朱栩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可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朱栩看向了皇后,皇后搖了搖頭,“皇上,這件事不如就依了泓兒吧,泓兒方才說了,他娶謝氏是想給她一個家,是想護她一個周全,不是讓她來受氣的,更不是讓她來和別的女人勾心斗角的,臣妾還是頭一次碰到這么癡心專一的男子,因此臣妾斗膽懇請皇上成全他們兩個。”
聰明的皇后從皇上的臉上看出了絲絲的松動,略一斟酌,干脆替朱泓求起了情。
主要是目前的朝局很是有些詭異,皇后雖說至今沒有看出皇上的真實意圖來,可她看明白了一點,皇上目前很是倚重朱泓,因此,她想賣朱泓一個面子。
“既然如此,你們兩個想一個法子如何推了這件事,記住,不能傷及韃靼的面子。”朱栩見此只得退了一步。
沒辦法,他也清楚朱泓的個性,真要把這位韃靼公主強行送進了趙王府,朱泓還真能做出把她送往幽州的事情來,到時韃靼的臉面往哪里擺?萬一對方因此記恨上了大夏,好容易打出來的和平豈不又要付諸流水了?
朱泓一聽皇上讓他想轍,眼珠子一轉,“皇上,這事好辦,定國公世子目前仍是孑然一身,顧家世代鎮守幽州,他若是娶了韃靼的公主,豈不是意義更重大?想必恩和那老頭子也是樂意的,那韃靼公主進了顧家還能做正妻呢,將來就是妥妥的定國公夫人呢。”
“顧鑠?”皇上聽了這話的第一反應是看向了謝涵。
謝涵的眼睛里無波無瀾,對她而言,這個提議雖有點突然和意外,可只要對方不嫁給朱泓就好,別人愛誰是誰。
朱栩見謝涵沒什么反應,倒是認真考慮起這個提議來。
說實在的,這些日子他正想著找個什么理由安撫一下顧家呢,畢竟這次三個皇子上朝聽政的動靜鬧得太大,顧家不可能不猜到他的心思,而在事情沒有塵埃落定之前他可不想和顧家撕破臉。
“罷了,這件事朕再斟酌斟酌,你們回去吧。”朱栩沉吟了一下,命道。
畢竟事關兩國的邦交,他不能草率地做出什么決定,除了要和恩和商議商議,還得聽聽顧家的想法。
朱泓見此忙把謝涵扶了起來,臨出門前似似是想起了什么,轉身又對朱栩說道:“皇上叔叔,皇后嬸嬸,以后這種事情都別再找我了,這輩子,我就守著涵兒一個了。”
朱泓可不想一而再地為自己事情煩心,更不想一而再地讓謝涵憂心,所以想一勞永逸地解決這件事。
“小子,你來真的?”朱栩的眼睛落到了謝涵身上。
這一刻的他突然有點明白謝涵為什么會選朱泓不要他了,可這也太離譜了些吧?一輩子只守著一個女人,可能嗎?
“自然是真的,皇上叔叔要是不信就等著瞧。”朱泓說完這話,向兩人行了個禮,扶著謝涵出了門。
皇上和皇后看著兩人相攜離去的背影,久久沒有說話。
而從慈寧宮出來的謝涵和朱泓兩人也沒有說話,直到上了馬車,謝涵方才開了口,“為什么是他?”
“為什么不能是他?”朱泓挑了挑眉,伸手把謝涵攬到了自己懷里。
“他若是娶了韃靼的公主,顧家的倚仗豈不更大了?”謝涵是越來越看不懂皇上的行事了,他居然沒有拒絕,反而真動了心。
“再大還能有我大?你放心,我心里有數呢。好了,不許愁眉苦臉的。”朱泓捏了捏謝涵的鼻子,以示不滿,他是覺得謝涵居然不信任他了。
謝涵把他的手拍飛了,瞪了朱泓一眼,朱泓也不以為然,反倒抱著謝涵細細地解釋起來。
原來,前些日子他聽到點消息,顧家好像相中了馬世子的次女馬瑤,馬瑤今年笄年了,馬侯爺把這些世家的兒子孫子扒拉了一遍,倒是也相中了顧鑠,可問題是幾年前顧家和馬家曾經因為何青的親事起了一點嫌隙,因此顧家不敢輕易上門提親,而馬家就更不會主動吐口了。
于是,顧家便放出了點風聲,把馬家的女兒夸了又夸,想看看馬家會做出什么回應。
馬家目前倒還沒有什么動靜,但朱泓坐不住了,他可不希望顧家和馬家聯姻,馬家的后面有丁家還有耿家,這幾家要再聯合起來,皇上想要立朱淵為太子就更難了。
可韃靼公主就不一樣了,韃靼的勢力進不了朝堂,干涉不了朝政,朱泓也就不足為懼了。
當然,最主要的一點,朱泓相信恩和有生之年是決計不敢挑起戰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