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韃靼那邊提出了休戰半年的協議,顧琰不知找了個什么理由,讓顧鑠、顧鏨回了一趟府城,同時回來的還有朱泓。
朱泓回來的第一件事自然是來看謝涵,這一別又半年多了,他也著實想念她。
還有一點,他的暗衛告訴他徐氏曾經上門找過謝涵,兩人在屋子里談了有一個多時辰,內容好像跟一幅畫有關,可惜他們沒有聽清楚,因為他們發現,還有兩個暗衛也在跟著謝涵,為避免露餡,他們只得撤了。
朱泓一聽還有兩個暗衛,第一反應是徐氏的人,可隨后一想,徐氏的人不可能去偷聽徐氏和謝涵的談話,聯想到上次謝涵跟他說的王平那個送梨送蘋果的暗示,朱泓猜想這兩個暗衛八成是皇上安排來的。
皇上既然能給謝涵安排暗衛,極有可能他身邊也有,只是對方技藝高超一直沒有被發現。
因此,他這才借著中秋這個機會鼓動顧鑠和顧鏨去跟顧璟顧霄請個假找個由頭回家一趟。
這些事情他只能當面和謝涵說,寫在紙上很有可能被別有用心的人看了去。
朱泓正在后花園的書房里和謝涵說著這些事時,司寶跑了來說顧鏨又上門來,這一次他是一個人來的,正跪在上房的臺階前,還是要求娶彎月。
“你沒告訴他他母親不同意?”謝涵頗有些頭疼起來。
這個顧鏨也是一個擰的,怎么就一門心思認定了彎月呢?
“說了啊,可這小子也不聽我的,我能怎么辦?總不能只許我這個州官放火不許他這個百姓點燈吧?”朱泓倒是一臉的無所謂。
“還說呢,要不是你,怎么會搞出這么多的麻煩來?我不管,你去解決,千萬別讓這件事擴散出去,我三姐這些日子正打算相看呢。”
梁茵好容易才給彎月挑了兩戶人家,一戶是幽州有名的鄉紳,家有良田萬畝,鋪子二十來間,彎月嫁過去肯定是衣食無憂;另外一戶是幽州通判家的兒子,不過不是嫡子,是庶出的,據說也很上進,和李幽、謝澤他們幾個在一個書院念書。
吳氏拿不準主意,她倒是有心想讓彎月嫁進官家,可奈何對方是庶出的,若選鄉紳吧,她又有些不甘心,心里多少還和紀氏堵著一口氣呢。
張氏也不好拿主意,她想見見兩個孩子再說,可機會不好找,這不好容易盼的中秋了,梁茵出了個主意,讓李幽把那個通判的兒子和另外幾名同窗帶回來聚聚,讓張氏和彎月偷著相看一眼。
“我才不去呢,有這個工夫還不如陪媳婦說會話呢,明兒一早又得回海寧了。”朱泓一邊說一邊往謝涵身上靠過來。
謝涵剛伸出手去推開他,只見朱泓卻突然一下站直了,“媳婦,你說你那個堂舅娘為什么不同意這門親事?”
謝涵雖然去信告知過朱泓這件事的結果,卻沒有說緣由,畢竟牽扯到顧家、沈家和趙王府三家,謝涵怕信件落到有心人手里就麻煩了。
這會見朱泓問起來,謝涵便把前因后果說了一遍。
得知是顧家施壓了,朱泓冷笑道:“本來我還不想管這檔閑事,你這么一說我偏要管定了。”
“別胡來,你還嫌不夠亂?沈嵐要嫁給朱浵了,我只要一想到今后要跟她在一個房檐下生活就發愁。”謝涵拉住了往外走的朱泓。
“不會的,成親后我們多半要在京城住,再回到幽州就是我說了算,我把他們統統趕出府去,絕不給他們任何欺負你的機會。”朱泓的眼睛透過謝涵,冷冷地說道。
這個樣子的朱泓是謝涵陌生的,有著不同尋常的冷酷和狠戾,謝涵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朱泓很快意識到了,伸手握住了謝涵的雙手,“你放心,我寧可負天下人也不會負你。”
這話謝涵也同樣不愛聽,“打住,好像是我是紅顏禍水似的。”
“你不是,那個女人才是真正紅顏禍水,只怕又有人要遭殃了,你千萬得小心。”朱泓的手不知不覺用上了力。
謝涵自然明白他嘴里的“那個女人”是誰,兩人剛才分析了半天,這點朱泓跟謝涵想的一樣,徐氏之所以肯接受沈嵐多半還是因為沈家,多半還是沖這個世子之位。
畢竟沈嵐的出身是護國公的嫡長女,沈家在皇上面前還是有點話語權的,這次的賜婚就是一個最好的佐證。
如果沈家開口,再加上賢妃顧鈺和顧家的分量,很難說這個世子之位皇上迫于壓力不會給朱浵。
至于朱泓,皇上有可能出于補償心理封他一個郡王。
其實,要依朱泓以前的心思,他倒并不是很在意這個世子不世子之位的,他并不是很喜歡這種權利的爭斗,也不喜歡親人之間的這種傾軋,如果可以選擇,他更向往一種無拘無束的閑散生活。
可自從知道母親的病因,知道父親的偏心和徐氏的用心之后,他不再這么想了,尤其是有了謝涵之后,他更不能松懈了,因此就算是為了母親和謝涵,他也絕不能讓徐氏和朱浵得逞。
還有一點,朱泓最近打探出徐氏這些年又是鋪子又是礦山又是作坊又是莊子的著實積攢了一份不菲的家業,她個人名下的財產比整個王府還要富裕,而且她的產業遍布了北方好幾個州府,不獨獨是幽州。
這就令人深思了。
一個王府的側妃,她哪里來的這么大的物力和人力來打點這一切?而且,她這么勞心費力地斂財的目的是什么?僅僅只是為了她的幾個孩子過上富足的生活嗎?
朱泓覺得事情不會這么簡單,可惜,他現在能力有限,更深層次的東西還查不出來,怕驚動了對方。
因此,他想借顧鏨的這門親事把顧璟拉攏到他身邊來,顧鏨若娶了彎月,顧璟肯定得掂量掂量重新站隊了。
把顧璟拉攏來了,顧霄又是一個耿直的人,顧琰想對朱泓做點什么手腳的話也得掂量掂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