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巨款轉(zhuǎn)到在中國銀行開設(shè)的賬戶中之后,許貫武回到公司參加七人小組會議。
在召開會議之前,史丹利市場調(diào)查公司將調(diào)查數(shù)據(jù)交了上來。這份報告是許貫武臨去美國之前交代他們調(diào)查的,目的是想看看香港市民對于功夫喜劇片的興趣,到底是漲了還是降了,是很有興趣還是已經(jīng)感到膩煩。
上次會議因為他去美國好萊塢參加奧斯卡金像獎,所以就缺席了上一次的會議。而因為他的缺席使得有些電影的立項被阻隔了。
“開會之前,讓我們先為阿武在好萊塢獲得大獎,為我們香港電影人爭光鼓掌。”許貫文笑著提議道。
啪!啪!啪!
在座幾人全都賣力的鼓起掌來,“許先生,你真是好嘢!美國佬兒的獎你都能拿,實在是太厲害了。”洪京寶豎著大拇哥夸贊道。
“許先生一看就不是尋常人,下次去干脆一個不剩,全給它包圓了才好。”曾智偉則大聲喊道,他這一番狂言立刻招來哄堂大笑。
麥佳是在美國好萊塢混過的,知道美國每年出產(chǎn)電影超過三百部,能在這么多電影之中脫穎而出,贏得最佳影片大獎,實在不是一件簡單地事情。“許先生,你還真是了不起。”
“謝謝,謝謝。好了,現(xiàn)在我們進(jìn)入正題。”許貫武笑了笑,“首先談的是電影立項的問題,首先是志偉你的《踢館》,大家都已經(jīng)看過劇本了,有什么意見可以談一談?”
“許先生,我覺得志偉寫的這個劇本很好,有很多地方的設(shè)計都很有趣。”洪京寶說道,“我贊同這部電影開拍。”
“我覺得也不錯,挺有意思的,尤其是中間那段默戲。真是絕了。”許貫杰也點頭說道。
其他人則沒有其他表示,似乎是默認(rèn)了其他人的說法。
許貫武笑了笑,“看來志偉這個劇本真的不錯,大家都沒有其他的異議,那就這樣決定了吧。”
曾智偉見自己的劇本通過立項,不禁開心的笑了起來。
現(xiàn)在公司實行新的制度,編劇、導(dǎo)演、主演都可以拿到票房分紅。他三者合一可以拿到百分之七的分紅。如果在香港這邊票房達(dá)到兩百萬,他就可以獲得十萬以上的分紅。如果再加上片酬等等,就是超過二十萬的利潤。
七零年代二十多萬港幣算是極大地一筆錢,洋行經(jīng)理級人物月薪也不過上萬港幣而已。
“接下來是楚原導(dǎo)演的《天涯明月刀》,這部劇本大家的看法如何?”許貫武笑著問道。
“我覺得這部劇本寫的還不錯,但是其中傅紅雪要與公子羽旗下的五位殺手廝殺。其中再與琴棋書畫劍之中棋殺手比試時,楚原導(dǎo)演的設(shè)想是用棋陣來比拼。陣中殺手的走位與拼殺皆遵從象棋規(guī)則,雖然看似很有新意。但象棋卻也不是很多人能懂的,拍出來未必會有人欣賞。”洪京寶發(fā)言道。
“我與三毛的見解不同,我認(rèn)為這個棋陣還是很有意思的。”麥嘉舉手說道,“不過這個劇本寫的太松散了,我覺得緊湊一些更好。”
“麥佳。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其實原著小說《天涯明月刀》就是散文式的武俠小說。當(dāng)初在報紙上連載時,因為題材太過新潮,讓讀者都無法接受,所以連載到一半就給裁撤了,后來在另一家報紙上才連載完畢。”許貫文擺擺手解釋道。
“楚原導(dǎo)演這么改變其實是尊重了原著的精髓,只是這個棋陣真的需要思量一下。”許貫杰也說道。
“我也覺得這個棋陣不好擺,擺了也不太好看。”曾智偉說道。“比武嘛,就是要打的好看才可以。擺成棋子模樣,好像傀儡一般,那怎么會好玩?”
大家都提出了反對意見,只有梁淑儀在一旁沒有說話,她知道許貫武一定會跳出來反對的。
“我同大家的看法有所不同,“許貫武笑了笑。“公子羽旗下的五位殺手,琴棋書畫劍,分別代表我們古代的五大藝術(shù),這五大藝術(shù)在座諸位雖然不懂。但是聽總也聽說過,見也總也見識過,都知道這是極美的藝術(shù)。其實觀眾與我們一樣,即便他們不通棋藝不懂規(guī)則,但是看到這棋陣也一定知道這是何物。而且將人做棋縱橫捭闔,也是對武打場面的極大創(chuàng)新。”
“金庸在《天龍八部》之中擺下珍瓏棋局,引動八方豪杰前來一試,那情節(jié)看過之后現(xiàn)在依然歷歷在目,但我卻是絲毫不懂棋的。由此也可以看出,不懂棋的人,未必就看不到這一段寫棋的妙處。”許貫武笑了笑,“就好像我不懂武功,但我依然喜歡看武俠小說一樣。同理觀眾不懂象棋也沒關(guān)系,只要我們拍的好看,打得精彩,一樣可以吸引觀眾。”許貫武笑著說完了自己的道理。
“但是該如何打,才能打得漂亮,拍得好看?”許貫杰皺著眉頭說道,“如果達(dá)不到二哥你所說的效果,豈不是白白虧了投資?”
“至于武打效果的設(shè)計,就要看三毛你的了。”許貫武望著洪京寶說道,“你們洪家班人才濟(jì)濟(jì),應(yīng)該能設(shè)計出精彩的武打場面吧?”
“這……我盡力好了,許先生!”洪京寶猶豫了一下,本來想說自己也不懂這個什么鬼象棋,但時間大家都好奇的看了過來,不禁一咬牙硬撐著接了下來。
“好,既然這樣,那就舉手表決吧。”許貫武笑了笑,“我贊成拍這部電影。”
“楚原導(dǎo)演上一部《流星蝴蝶劍》也的確好看,而且目前他的人氣正當(dāng)紅,拍出來的新戲只要不太差,肯定也能賣一個好價錢。”許貫杰笑著說道,“我也贊成讓他開這部新戲。”
“阿Sam說的有道理,我也贊同!”許貫文也舉手說道。
見三位老板都舉手表示贊同,其他幾人自然也無謂表示反對,于是一起舉手通過了《天涯明月刀》的立項。
隨后張建的《男盜女唱》,本來大家都覺得這部劇本寫得不錯,既有暴力又有十八禁鏡頭,沒有像上次的《廟街皇后》那樣。掛著羊頭賣狗肉,電影拍得差一點,也會有穩(wěn)定的票房基礎(chǔ)。
對于拿內(nèi)地偷渡客作為電影的主角兒,在座諸人則都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在他們看來其實內(nèi)地人也好,越南人也好,其實都是難民而已,很難說會對他們有什么感情。
許貫武見狀也不禁嘆息了一聲。先提出了自己的觀點,不想用內(nèi)地偷渡客作為主角兒,建議寫成是南越來港的難民。
七零年代,北越與南越內(nèi)戰(zhàn),南越難民逃到香港的人數(shù)日多,累積到現(xiàn)在已達(dá)數(shù)萬之眾。如此眾多的南越難民沒有身份。非法入境,又沒有工作,圍聚在一起,經(jīng)常發(fā)生嚴(yán)重的暴力事件。如搶劫、圍毆、械斗,令香港治安環(huán)境日差,已經(jīng)成為非常嚴(yán)重的社會問題。
有關(guān)南越難民在港因為無謀生出路,鋌而走險違法犯罪的報道。也時常見諸于報端。對此在座諸人也都了解此事,所以對許貫武的建議倒沒有意見。在他們看來內(nèi)地偷渡客也好,南越幫也好,都是打砸搶燒的壞分子,只要賺錢拍誰都一樣。
見他們接納了自己的意見,許貫武便做主將《男盜女唱》劇本發(fā)回去,讓張建重新設(shè)計人物角色,修改了之后再重新討論。
隨后討論到章國明的《陰靈》。洪京寶、曾智偉都說自己看不懂,搞不明白一個恐怖題材的電影,為什么情節(jié)要設(shè)計的這么曲折?什么看別人是鬼其實自己才是鬼,愛到深處到底是放手還是堅守?!
在他們看來都是這些都是多余的,恐怖片只要是嚇人就好,搗鼓那些亂七八糟的沒有用。
許貫文、許貫杰、麥佳、梁淑儀四人都是高材生,相比洪京寶和曾智偉兩個糙漢。欣賞水平稍微高了那么一點點,在他們看來《陰靈》最后的翻轉(zhuǎn)其實蠻有新意的,唯一擔(dān)心的就是觀眾買不買賬。
在香港恐怖題材的電影,票房一向都不是太高。無論是很早之前的《畫皮》,還是有諜戰(zhàn)元素的《黑樓十八號》,亦或者是略微有些香艷的《狐鬼嬉春》,票房都沒有過百萬。
所以對于這部《陰靈》,大家主要的意見并不是這部電影劇本如何,而是該不該投資拍攝的問題。如果確定了不投資拍攝,劇本再好都用不著討論了。
拍恐怖題材電影比拍功夫片要麻煩,因為要用到大量的特效鏡頭,對化妝師而言就是一項艱巨的工作。而且對于燈光、煙火、道具等也都有嚴(yán)格的要求,所以投資四五十萬可以拍一部不錯的功夫片。但用同樣多的錢拍恐怖片,卻要承擔(dān)被觀眾痛罵的危險。
麥佳的意見是不賺錢就不要投資拍攝了,拿那些錢去拍部喜劇片,又能把觀眾逗笑又能賺到大筆票房,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拍部恐怖片白白浪費錢不說,還根本就沒有人欣賞,真是何苦來哉?!
曾智偉也覺得與其拿那些錢去拍恐怖片,不如公司去添置幾部外景車,到時候跑荒山野地拍片,就要方便的多了。
“是啊,志偉說的不錯,拍恐怖片不如買車劃算。”洪京寶也點頭說道。
“停,停,如果公司拍外景缺少車輛,直接提出來申請就可以了。”許貫武見他們說的興致勃勃的樣子,連忙拍了拍手說道,“不需要借裁剪其他電影項目來節(jié)省資金,公司現(xiàn)在又不是窮的過不下去。”
“不過,許先生,拍恐怖片真的好么?又沒有人看的。”洪京寶雙手一攤道,“有那個錢不如給我們,多開一部功夫片,不好么?”
“三毛今天問道這個問題了,那我這里也有一份報告,是我去美國之前委托史丹利調(diào)查公司做的,你們大家都知道這家公司,調(diào)查的結(jié)果都是保證可靠地。”許貫武說著,從文件夾里取出一份文件,“這份文件我也是剛剛才拿到的,所以會議之前沒法提供給大家拷貝。不過現(xiàn)在我念一下數(shù)據(jù),大家就可以知道事情的嚴(yán)重性了。”
“好,據(jù)史丹利市場調(diào)查公司調(diào)查所得,去年一年,全港拍攝共拍影片一百八十五部,功夫片一共有八十七部,其中在院線上映的只有五十部。其中我們輝煌院線十二部,邵氏院線二十七部,嘉禾十一部。未上映的三十七部影片,其中有三十部直接賣給南洋的片商,當(dāng)然價格是非常低的。而還有七部則是因為質(zhì)素太差,拍完之后直接丟進(jìn)倉庫里了。”(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