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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隆六十三年,傅江山最終還是成親了,不過與他成親的人不是張鳶亦不是梁麗娥,更不是那些在閨中高呼“非他不嫁”的大家閨秀,而是當今烏安國國主的皇孫女——安夢夢。
因烏安國原國都所在地域環境并不是很好,所以在風水師的建議下,烏安國遷都到了離叢宇城不遠的繁華城市。
國都離叢宇城不遠,所以傅江山到國都去承了恩,迎著公主安夢夢一路從國都而來,竟也用不了多長時間。于哀險些就錯過了傅江山的婚禮,這場舉國歡騰的婚禮。
在幽寂界中的于哀,因為自己許久沒到人間界去看看傅江山了,心中倒是想念得勁。也沒多想,就通過黃泉路來到了傅府的上方,卻發現傅府張燈結彩,府內府外一應歡喜。
她放眼整座叢宇城,整座城市都沉浸在喜悅中,于哀疑惑是不是某位烏安國的皇子成親了,否則怎么會舉國歡騰?
可當她仔細聽城中人的討論,才知道竟是自己的承守者傅江山被奉為了鎮國公,并且已經前往國都迎接公主安夢夢了,按照日子來算,迎親隊伍估計也快回到叢宇城了。
“鎮國公……孫國婿……”
于哀咬著唇,望著血紅血紅的夕陽,深深地嘆了口氣,便憑借著同傅江山冥冥中的那縷牽掛,在叢宇城北方的一座城中尋到了傅江山的迎親隊伍。
于哀沒有從黃泉路走出,她只是開了一小縫偷偷地瞧著。
城中最大的客棧仿佛也因為親迎的到來,也顯得忙忙碌碌。馬廄里的駿馬都好生打理著,那些開道旗、樂器、舞獅和八抬大轎等也一應妥當安置著。
她看見客棧后院中有一鳳冠霞帔的女子站于樹下,朝北虔誠地鞠了一躬后方才走進里屋,果真是氣質非凡、舉止典雅,不是張鳶和梁麗娥之輩可比。
“快馬回府,告訴我爹,我們明日便到。成親儀式可暫緩至后日,讓公主好生歇息一日再成禮也不遲。”
傅江山歇息在離公主不遠的另一屋里,此時他正穿
著著一身喜氣洋洋的大紅喜服,囑咐著下人。
“可惜這喜服并不是為我而著。”于哀長長地嘆了口氣,揮手合了那細縫,便向幽寂界走去。
一抹黑袍在昏暗黃泉路上踽踽獨行,煢煢孑立。
回到幽寂界中,于哀并沒因為傅江山迎娶了烏安國的公主,便不再去執行死神的勾魂任務。她反倒如往常一樣,什么時候該做什么樣的事情,她便做什么樣的事情。
只是于哀的那雙紅眸,再也沒有以往靈動了,有的只是無盡的空洞,行將就木。
她也不再去問沈泥生愿不愿投胎了,這反倒讓沈泥生感到奇怪。
“你最近不似往常般活潑了。”沈泥生停下了手中的活兒,不再捏著泥人兒,抬起頭來看于哀。
于哀正擺弄著手上的泥人兒,那些泥人兒有的很是活潑,姿態飛揚,讓于哀狐疑,這些泥人可真的是她?
“我何時活潑過了?”于哀冷冷地將泥人放在桌上,就走出了院子。
沈泥生搖頭苦笑道:“喜也是他,憂也是他,你何曾為我如此過?”
“有啊。”于哀淡淡的聲音從院外傳來,“我憂你不投胎,倘若你投胎了,我或許會喜歡得緊呢。”
已然又有一年未曾見過傅江山了,于哀的紅眸閃了幾閃,竟是想念得很,止不住的思念,便前往人間界去了。
傅府。
佳木蘢蔥,粉蝶銜奇花,風來送香,綠柳揚揚飛絮轉,鳥啼翠陰中,園中正是好晨時。
安夢夢抱著一嬰兒在蔥蘢園中閑逛,那枝高蒼蒼的,竟一時見不到人影,頗有趣味,奶娘和幾名女婢垂首跟在安夢夢背后,奶娘不時同安夢夢嘮上幾句。
于哀徑直出現在了亭前,看見四周無人后,方才走上涼亭,眼有憂思,竟是想起了幾年前傅江山在此為她作畫之事。
“哇哇哇——”
于哀聽見后方忽地有嬰孩哭泣的聲音傳來,著實嚇了一跳,她連忙退出了涼亭,并且升到涼亭上空
。
一女子焦急的聲音:“哦哦……小蒼術乖,乖,不哭不哭。奶娘,奶娘,蒼術怎么哭個不停?”
于哀知道,那嬰孩方才一定是受了自己死氣的影響,所以才會哭泣。她忙又上升了一段距離,確認死氣并不會影響到嬰孩后,方才立住身形。
奶娘笑呵呵地說道:“小孩兒會哭是很正常的事情,公主莫慌。”
女子抱著嬰孩往院子中走去,不斷地安慰著嬰孩,不過一會兒嬰孩就安安靜靜地不再啼哭了,反倒露出了調皮的笑臉,惹得女子一陣歡喜。
“公主?”于哀低吟了一聲,旋即露出驚駭的神色,“莫非是烏安國的公主,現在傅江山的娘子?那么……”
于哀的目光往那咿呀咿呀笑著的嬰孩看去,果真在那嬰孩的嘴臉上瞧出了幾分傅江山的樣子,他是傅江山和公主的兒子——傅蒼術!
雖然于哀早就知道傅江山跟公主遲早會有孩子,可是此時她心中便抑制不住的哀傷,仿佛在這春日里涼透了身心。
生前,多少個日夜,她也曾幻想過自己會抱著一個嬰孩細聲安慰,而夏侯世君便在自己的身邊用最溫膩的眼神瞧著她和嬰孩。
可她重不曾實現過這樣的美夢,反倒是他卻不止一次的同其他女人有肌膚之親,媒妁之言,這叫于哀如何能忍得下去?
于哀瞧著嬰孩的目光漸漸充滿了仇恨,她渾身顫抖著,緩緩地舉起了彎鐮。可是她的手卻遲遲不見動靜。
孩子無辜,她不能害了那條剛剛往生的魂魄。
可是那孩子是傅江山和公主的孩子,是傅江山對自己的再一次背叛!
于哀艱難地躊躇再三后,終是放下了彎鐮,她看著下方的人,凄苦地笑了起來:“大不了又是一世不見。”
“我們去那邊看看吧。”安夢夢對下人說道,便往涼亭走出。
只是她抱著嬰孩不方便注意腳下,一時不查直接踩了個空,從臺階上跌了下去,傅蒼術竟從她的手中飛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