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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女聲剛一落下,茅屋的門便被一陣清涼的風(fēng)吹開了。從裡頭走出一個穿著白袍戴著白帽,身材婀娜多姿的女子,她的臉上有白霧繚繞,就猶如葉桑的臉上有黑霧繚繞一樣,看不清楚臉孔,但她的聲音甚是好聽,想必也是美人。
她的眸,是金色的。手中的法杖,亦是金色的。她渾身散發(fā)著讓於哀和夏侯世君都覺得很是舒適的白氣。只是這白氣,也非常尋常人能近,生氣太過濃郁,凡人一近只怕會爆體而亡。
顯而易見,她就是生神白芍了。
葉桑和她站在對面,兩人身上所散發(fā)的氣息,格格不入,完全相剋相反。
紅眸葉桑冷冷地盯著那雙金眸,沙啞道:“不幹 你事?!?
“莫非這兩人是因爲(wèi)你那次疏忽……”
“閉嘴!”
白芍嗤笑一下,並沒有在意葉桑惡劣的態(tài)度,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徑直把目光放到了於哀和夏侯世君的身上,金眸閃動道:“嘖嘖,果然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哪個是要投胎的?”
“他?!膘栋нB忙指著夏侯世君。
白芍瞧了一眼於哀,譏笑道:“你倒是比他還急。空木就是空木,人不爲(wèi)己天誅地滅,爲(wèi)何要管他人?將來有你好受的?!?
“什麼是空木?那你又爲(wèi)什麼司職於幽寂界?”於哀反脣相譏道。
白芍沉默了一下,也道:“不 幹 你 事。你這麼對我說話,小心我把你情人投成畜生去。”
於哀赫然瞪大了眼睛,急道:“你敢!這是掌御主上和管簿大人的命令!你要是把他投成畜生,我就跟你急!”
“撲哧——”白芍忍不住笑道,“跟你開個玩笑罷了??磥磉@小子在你心裡的地位不低呵,只是不知道你在他心裡又是何等地位。”
於哀瞪眼:“不 幹 你 事!”
葉桑手中鐮刀一抖,渾身都在打顫,明顯是在忍著笑意。
“想笑就笑,已有好些年頭未曾見你笑過了。”白芍冷冷道。
葉桑連忙鎮(zhèn)定了下來:“哼。”
“小子,跟我走?!卑咨址ㄕ仍谂赃呡p輕一點,一個虛空之門就出現(xiàn)在了面前,這可比葉桑隨意劈開的虛空裂縫好看多了,往裡看去,那是一條充滿綠色植物,生機勃勃的道路,稱爲(wèi)——往生路。
夏侯世君緊緊地握住了於哀的手,腳下沒有移開半步。
“愣著幹嘛,滾進去!又不是再也見不到了!”於哀強忍著眼淚,硬是掙開世君的手掌,推了他的後背一把。
“於哀……”夏侯世君不捨地看著於哀。
於哀咬牙:“再不走都要叫人看笑話了?!?
白芍道:“笑話?看多了,都不覺得這是笑話了?!?
“……”於哀無語,偏頭看向夏侯世君,爲(wèi)了不讓離別的氣氛渲染起來,她眨了眨道:“反正等你投胎後,你還會記得我,看得見我,到時候我就去看你,看著你慢慢長大,未嘗不是件趣事。不要太早就學(xué)會說話哦!嚇到你爹孃就不好啦!嘻嘻……”
只是說著說著,於哀自己倒忍不住劃下了淚,那淚劃過刻意微笑的脣角,滴落在了黑土地上。
夏侯世君牽起於哀的手,拍了拍安慰道:“我會很好地長大,那樣我的臂膀纔夠?qū)捄瘛R葬崛粲惺颤N委屈的事情,記得來找我說說。”
於哀抽著鼻子,點了點頭:“快走吧,別讓人家等急了。”
白芍道:“等急了?哎呀,這倒真的是笑話了。在這幽寂界中無數(shù)個年頭,倒還等不起這會兒了?你們要溫存儘管溫存,以後可就沒這個機會和這份心了?!?
“你倒挺會破壞氣氛的?!比~桑冷冷道。
白芍冷笑了一下:“莫非這不是實話?走入這往生路的男男女女,你可曾見過不變心的?”
“他不會變心的?!膘栋远ǖ馈?
“這不是你和他能夠決定的?!卑咨趾叩溃凹热蝗绱?,那就走吧,以後不要怪我沒給你們最後相處的機會?!?
夏侯世君連忙道:“如果不開心,就想開心的事,無聊的時候,就想我?!?
“嗯?!膘栋е刂氐攸c了點頭:“我們會相遇在人間界的,等我!”
“相遇在人間界?嘖,別怪我多嘴,你們——”
“夠了!”
就在白芍又要說些什麼時,葉桑喝止。
“嘖?!卑咨譄o趣地應(yīng)了聲,就帶著夏侯世君走進了虛空之門。
於哀愣愣地看著虛空之門的消失,站在那裡許久不曾動彈,只是臉上的淚終於如泄洪般嘩啦流下。葉桑也沒有打擾她,任憑她傻站著。
過了不知
多久,葉桑見於哀還沒有動靜,就嘆了口氣道:“你真是個空木?!?
於哀驀然回過頭來,問道:“空木是什麼?”
葉桑紅眸一閃一閃:“就是什麼也不懂的傻子,蠢蛋。”
“……呵,我現(xiàn)在倒真的什麼也不懂了,這是個陌生的世界,以後還望多指教了?!膘栋ǖ袅四樕系臏I水,吸了吸鼻子道。
“我說的空木指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
“是說……罷了。你不該答應(yīng)掌御主上和管簿大人,很多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於哀搖了搖頭:“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慢慢就會明白了?!闭f著,葉桑隨意地在面前劃開裂縫,走了進去,於哀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夏侯世君和白芍消失的地方,亦是踏進了裂縫。
幽寂府大殿。
掌御只是凌空一指,一根龐大的食指虛影便出現(xiàn)在了於哀的面前,那食指在於哀的頭上一點,於哀當(dāng)場覺得天旋地轉(zhuǎn),一種撕開身體的痛楚傳來,不一會兒,她就感到自己的魂體發(fā)生了變化。
於哀的魂體原本是白色透明的,但此時此刻她的魂體凝時了起來,徹底成爲(wèi)了一具“肉體”,但是這副“肉體”卻散發(fā)著黑色的煙霧,正是死氣!
掌御的聲音從頭上傳來:“你的魂魄已被死氣凝結(jié),從此便不可再投胎。這件黑袍與鐮刀予你,從此你掌管之前何園的區(qū)域?!?
一件黑袍與一把鋒利的鐮刀從掌御的掌上飛來,落在於哀的手上。
之後掌御便閉上了眼睛。
管簿繼續(xù)道:“因爲(wèi)人間的生氣對死神有影響會導(dǎo)致虛弱,黑袍可抵擋人間的生氣。鐮刀可開啓黃泉路,助你兩界隨意往來,如若遇到不願死去的魂魄,便以鐮刀強硬分離魂魄和軀體。”
直至走出了幽寂府,葉桑帶於哀到原本死神何園所居住的屋子,她還一臉茫然。
這一天裡,她習(xí)慣了魂魄的方式行走,這一下子仿若有了實體一樣的身體,倒讓她有些不習(xí)慣了起來。
“死氣爲(wèi)體,再不能投胎……若會忘記他,那還投胎作甚麼?!?
於哀搖了搖頭,管簿說她可以先習(xí)慣人間和幽寂兩界,過兩天再去找他接任務(wù)。
於哀姑且就在何園的屋子裡安頓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