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姐您放心,明偉讀了書,懂道理,明是非,不會做那些齷齪的事。”
見琴明偉一臉的憤然,琴琬難得親昵地捏了捏他肉呼呼的臉頰,“該有的心思還是得有,不然只能一味的被動,這可不是本縣主教出來的弟弟。”
琴明偉眼睛一亮,忙不迭地保證道:“六姐,您放心,之前的事明偉無能為力,可以后的事,明偉自己做主,絕對不會讓外人占了便宜!”
一個六歲的孩子能說出這樣的話,琴琬表示很滿意。
晚膳是在主院用的,這也是白芷水的意思。
雖然不知道琴琬把琴明偉帶回來有什么用意,可她愿意配合琴琬,不過是吃頓飯而已,用不著她什么心思。
因為之前琴琬對白芷水攤牌,所以最近白勇與縣主府走動得很頻繁,就像今兒,明明是琴明偉的接風宴,白勇就厚著臉皮留下來了。
雖說得了白芷水的首肯,可琴琬覺得關鍵時候還是需要她在中間插科打諢,她也不是亂點鴛鴦,只希望娘親能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白勇一個機會,若是兩人真的不合適,再說別的。
白勇難得有表現(xiàn)的機會,飯桌上見縫插針,說了不少盛京的八卦。這在琴琬眼里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要知道,以白勇悶騷的性子,憋出這些話有多不容易。雖然基本上都是白勇在說,可他很有分寸,不會讓人覺得他很啰嗦,也不會讓人覺得他是在沒話找話。
飯桌上,白勇以長輩的身份問了問琴明偉最近的情況,鼓勵了幾句,氣氛倒也融洽。
直到晚飯結束,琴明偉緊繃的神經(jīng)才稍稍松了松。之前,他一直擔心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惱了琴琬或者白芷水,一點也不敢大意,就是在回答白勇的問題時,也是將回答在心里想了又想,斟酌著說出口的。
琴琬見琴明偉這副模樣,故意逗道:“又不是讓你上戰(zhàn)場,你這么小心翼翼地做什么?六姐說了,縣主府就是你的家,你在家也這么拘謹,那六姐就要自我反省了。”
“不是的,六姐,是、是……”琴明偉小臉憋得通紅。
琴琬笑道:“好了,六姐知道你的心思,你呀……你把自己當外人,辛苦的還是你自己,隨意就好。六姐不是那么不講道理的人,既然六姐把你接過來,就是承認了你,你大可放寬了心。只要你不做對不起六姐,對不起縣主府的事,六姐不會針對你。”
“六姐,您放心,明偉不是那種不識好歹的人。”琴明偉信誓旦旦地說道。
琴琬點頭,“那不就是了?小孩子,還是開心點好,別老氣橫秋的。”
琴明偉訕笑著摸了摸頭,這次,總算是放下了心里那點不自在。
臨近年關,盛京從來不缺八卦,特別是貴族圈里的八卦。
那是百姓無法企及的高度,無法擠進去的圈子,可就是這個圈子里的人,影響著盛京,影響著龍都。而百姓更是樂意看到這個圈子里的人出點事,所以,當清晨琴明月的馬車進城后,百姓們又開始八卦了。
琴琬看著
喋喋不休的桂圓,一臉的無奈。
“既然你這么不甘,那要不你到太子府去?”
迎上琴琬促狹的目光,桂圓沒大沒小地嘆了口氣,“小姐,您說,琴明月都是賤妾了,怎么還能回來?她可是生了個怪物啊,也不怕章睿舜避諱。”
“章睿舜都不怕,你在這里瞎操心什么?”
“奴婢這不是覺得不甘心嘛。”
“那你去太子府?”琴琬又一次故意問道。
桂圓嘟囔了幾句,卻是不敢在琴琬面前繼續(xù)啰嗦了。
“其實,這也不難猜,”琴琬說道,“章睿舜這個時候把琴明月接回來,不過是因為琴明軒要回來了。”
桂圓立即興奮地瞪大了眼睛。
琴琬繼續(xù)說道:“做給琴明軒看的,對了,琴明軒那邊什么消息也沒傳回來?”
桂圓搖頭,“之前跟著琴明軒的人倒是飛鴿傳書了兩次,我們的人只知道他這次是幫章睿舜辦事,但具體的沒打探出來。”
“他倒是挺小心的,”琴琬諷刺地說道,“看來,章睿舜要琴明軒辦的事很重要,否則也不會為了安撫琴明軒特意把琴明月接了回來。”
越是不知道的事情,越是讓人心癢難耐,不過琴琬這次卻選擇了旁觀,看那群人如何內斗。
正如琴琬所想,琴明月這次回太子府,章睿舜還在真是萬不得已的舉動。
既然是做給琴明軒看的,章睿舜自然要把戲做足了,雖然沒到親自到門口接琴明月,卻是吩咐廚房做了琴明月最喜歡的吃食,更是陪著琴明月一起用晚飯。
晚飯是在花廳里用的,除了章睿舜,蘇夢之也來了。
比起琴明月的渾身戾氣,蘇夢之顯然就要溫婉許多,看向琴明月的目光也帶上了大氣。
只是變得小家子氣的琴明月怎么看,怎么覺得蘇夢之是在用施舍的目光看著自己。
從來只有她用這種目光看別人,她何曾被別人用這樣的目光侮辱過!
縱使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比不上蘇夢之,琴明月還是端著正妃的架子坐在桌邊。
蘇夢之只覺得好笑,“月姨娘,在別院住得還順心吧?”
一開口就掐住了琴明月的命脈!
月姨娘!
琴明月第一次被人用這種低賤的稱呼叫著。
之前在別院的時候,伺候的人不多,身邊的嬤嬤也是紀氏的人,因為怕觸怒了她,所以都是喚她“小姐”。她剛回太子府,蘇夢之就提醒她,她的身份,這是當眾打她的臉!
最后僅存的一點理智壓在胸口,讓她沒有做出格的事。
“勞良娣記掛,奴、奴婢在別院住得很好。”琴明月一字一頓地回道。
蘇夢之點頭,特意拿眼多看了琴明月一眼,“本宮也瞧著月姨娘氣色不錯,你還沒出月子,自己小心些,需要什么,讓人直接到廚房打聲招呼。”
“謝、謝良娣。”別扭地做著萬福的動作。
做了太子妃這么久,琴明月太久沒有對人做這個動作,早就生疏了。現(xiàn)在,要對著一個只配舔自己鞋底的人道萬福,琴明月幾乎花掉了身上所有的力氣來壓抑心里的憤怒。
無視她不倫不類的動作,蘇夢之對章睿舜說道:“殿下,今兒既然是專門為月姨娘準備的晚膳,自然就要讓月姨娘上座了。”
琴明月五雷轟頂!
只覺得坐著的椅子在發(fā)燙,是繼續(xù)坐著,還是起身?
對啊,她是賤妾,先不說沒資格上桌吃飯,還得在一旁伺候蘇夢之,直到她酒足飯飽了,她才能吃殘湯剩飯!被蘇夢之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著自己的身份,琴明月羞憤得滿臉通紅。
“月姨娘可是身子不適?”蘇夢之關心地看了一眼琴明月,回頭對章睿舜說道,“殿下,臣妾見月姨娘臉色不好,想是舟車勞頓,她身子也沒完全恢復,要不,把桌上的飯菜分一部分,讓月姨娘帶回去吃吧。”
“良娣……”見章睿舜似乎要點頭,琴明月忙開口了。
今兒她特意打扮了一番,雖說身子還顯單薄,可配上白蓮花的表情,很能讓男人升起保護欲。再加上生產(chǎn)過后的身段更加豐滿,琴明月還是很自信的。
不說一頓飯就能勾引章睿舜,至少也能讓他心猿意馬,滋生幾許旖旎的氣氛,可蘇夢之竟然要她一個人回自己的院子吃飯,這分明是在報復她!
琴明月冷笑。
報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蘇夢之忌憚她,生怕她在章睿舜面前晃悠久了,章睿舜對她舊情復燃。
想到這里,琴明月反而得意了,看來,她還是蘇夢之最大的威脅,也就是說,現(xiàn)在太子府里還沒有人能與她爭鋒!
“月姨娘可是有話要說?”蘇夢之一直都輕言細語,和顏悅色的,仿佛兩人真的是好姐妹,互相關心,互相照顧,從未發(fā)生任何齷齪的事。
果然都是會演戲的。
琴明月怯生生地說道:“奴婢多謝良娣體恤,可今兒是殿下特意為奴婢安排的晚膳,奴婢想……想與殿下和良娣一起用飯。奴婢……很懷念這種家的味道。”
蘇夢之溫吞吞地笑了,“瞧瞧,本宮又沒說什么,本宮只是想著月姨娘身子不適,又不是故意讓你離開,你這樣,殿下還以為本宮苛刻了你。”
“奴婢不敢!”琴明月突然跪在地上。
蘇夢之高深莫測地笑了。
章睿舜皺眉,“好了,良娣也是關心你的身子,你這樣是做給誰看呢?今兒是特意為你準備的晚膳,坐下來開飯了。”
琴明月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演過了,利索地起身,坐在蘇夢之身邊。
飯菜是簡單的家常菜,老皇帝生活節(jié)儉,連帶著這些做皇子的也不敢大肆鋪張,更何況章睿舜最近被盯得很緊,更不敢有半點差池。
飯菜雖然簡單,卻很和琴明月的胃口,她難得地多吃了半碗飯。
飯后,蘇夢之竟然打算到琴明月的院子里坐坐,順便看看小殿下!
(本章完)